《锦年知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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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知几时-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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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老百姓享受一下生活容易么?

  刚夹着一筷子鱼到嘴边,忽然就觉得腻得慌,嗓子眼往外直冒酸水。我连忙把筷子搁下了,端起可乐来喝了一大口,愣没缓过来。最后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去,搜肠刮肚的干呕了半晌,也没吐出什么来,倒把洗手间递毛巾的大妈给吓得,连连问我:“姑娘,没事吧?要不咱上医院吧,这鱼刺卡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还没吃呢,怎么会被鱼刺卡着?

  肯定是昨天晚上给迟非凡饯行,吃北极贝吃多了,这才上吐,没准等会儿还有下泻。

  可这鱼,我是真吃不进去了,最后一闻那味道就觉得反胃,只好戳着味碟里的泡菜下饭,忍到陈默吃得差不多,赶紧拉着他买单走人。

  陈默一边倒车一边问我:“你没事吧,怎么搞得跟怀孕了似的?”

  我没好气:“你丫才怀孕呢!我又不是蟑螂,可以单性繁殖。连个某生活都没有,你倒怀一个给我看看!”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石化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狠,伤着陈默的自尊心,我跟他说话向来都是这样字字见血,他也没这么小气。

  我知道自己太阳穴在突突跳,我知道问题大条了。 

  这个月我那亲戚没来,我还以为是搬家累的,要不就是跟着迟非凡成天胡吃海喝,吃成了内分泌失调。反正我原来日子也不准,迟个十天半月也不是没迟过。可是今天我恐慌了,我越恐慌越算不清楚日子,到底是迟了十五天?还是二十天?

  迟了不是问题,问题是还真有某生活,就是我搬出来之前那天晚上,我估计陆与江是气昏头了,才会染指我这个前妻。因为陆与江不爱TT,所以原来防患未然的事全是我在做。我再大胆也怕玩出人命,每个月都有老老实实按时吃药,不过离婚后自然就停了。

  半路上见着药店,我就告诉陈默停车:“我去买点胃药。”

  当看到试纸上清晰的浮出两条线的时候,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就身子一软,只差没有晕过去。

  我仔细翻看试纸说明书,上面说可靠率99%,也就是说我还有1%的希望。

  为了这1%的希望,我专门请了半天假,去医院排队。

  大夫听了我的意图后,就问我:“那你是想查血呢,还是想做个B超?”

  我问她:“哪个更可靠?”

  大夫刷刷的写检查单:“那就两个都查吧。”

  先排队抽血,然后排队B超。

  验血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因为是上班时间,医院人不多,做B超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女大夫,大约看我躺在那儿太紧张了,所以指着屏幕安慰我:“没事,发育挺正常的,你自己看。”

  我骨碌一下爬起来,女大夫正指着个黄豆大的黑点冲我笑:“你瞧!”

  一个黄豆大的黑点!

  当我沮丧的拿着验血结果和B超报告走出医院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黄豆大的小黑点。

  好吧,我得想想怎么办。

  扼杀在萌芽状态?

  算了吧,陆与江他们家是五代单传,刚结婚那会儿老太太就蹿掇我们移民,说是可以多生几个孩子。每次回家老太太第一句话一定是:“怎么还没动静啊?”问得我都心虚。老太太盼孙子都快盼得眼睛出血了,虽然我现在跟陆与江离婚了,但我要是敢私自谋杀陆家第六代,老太太非砍死我不可。我连陆与江都惹不起,我还去惹他妈?打死我也没那胆量。

  如果是小言,我当然应该不辞而别远走天涯,独自把这孩子生下来,然后等着男主角来找着我们娘俩儿,先冲我们大吼大叫然后拖着我进教堂从此后过着幸福的生活,不过如果男主角是陆与江,还是算了吧。

  如果是TVB,我当然也应该不辞而别远走天涯,独自把这孩子抚养长大,然后训练他成为商界精英,去搞垮陆与江的公司,逼得他快跳楼,最后才亮出底牌:“我娘让我来报复你的!”然后终极大BOSS陆与江众叛亲离,连他儿子也不认他,想想就大快人心。

  如果是台湾苦情戏,我当然还是应该不辞而别远走天涯,然后嫁给别人,给孩子找一便宜爸爸。最后孩子长大了,爱上陆与江的女儿,谁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那个苦啊……比黄连还苦……泪眼汪汪的女主角一哭就是四十集……

  我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很爽的YY了一遍,最后幡然悔悟: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就该带球跑,然后一把屎一把尿独自把这孩子拉扯大,悲悲戚戚当悲情女主,我呸!

  应该去找陆与江谈判摊牌,气歪他的嘴脸。叫他丫给我生活费、赡养费、营养费!孩子一生下来,再给孩子的抚养费,我叫他给多少他就得给多少,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电视剧里的反派女主怎么干的,我就怎么干!

  

我热血沸腾,一想到可以把陆与江气得七窍生烟,我就觉得人生充满了意义,天好蓝云好白连大马路上的出租车都怎么看怎么可爱。

  陆与江出院后我还没见过他,不过我决定先从老太太下手,所以拦了辆出租车就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独自住在城西一座小院儿里,陪着老太太住的还有一个做家务的阿姨。倒不是陆与江不孝顺他妈,实在是老太太跟儿子也过不惯,所以陆与江也就是偶然回去看看她。

  因为心虚,所以我花血本买了一堆吃的喝的还有营养品,阿姨给我开门的时候看我拎着大包小包都愣了一下,老太太已经在院子里问:“是谁来了?”

  阿姨这才像回过神似的,连忙冲我笑了笑,回头说:“是小景。”

  老太太客气的时候管我叫小景,所以阿姨也跟着管我叫小景。没想到老太太见着我也挺意外的。

  进客厅喝了杯茶,我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觉得意外了,因为陆与江出院后就跟老人家摊牌了,老太太终于知道我早就跟陆与江离婚了。

  我都有点回不过神来,没想到陆与江拖拖拉拉瞒了这么久,这下子却这么痛快。老太太神色还挺平静:“唉,年轻人个性都强,过不到一块儿,硬捆着也不成。我们做长辈的再怎么说,也是一厢情愿。”

  老太太还挺客气的留我吃饭,我觉得挺无趣,找个借口就告辞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很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陆与江突然变痛快了,但我突然没了把握,就算我去跟陆与江摊牌,这事他会有什么反应,也许很难说。

  老太太虽然盼孙子,他却不想要孩子,起码,不想要我生的,这个我最清楚。

  想到他原来每个月督促我吃药的那个劲儿,我就觉得多半没戏了。

  我低着头走到胡同口,正好有辆车驶过来,按了声喇叭。我抬起头来,一时还有点茫然,觉得这黑色的大奔怎么这么眼熟?

  直到陆与江把窗子降下来,我才明显觉得被噎了一下。

  他大概猜到我刚从他家出来,所以问:“你来干吗?”

  我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模样就觉得来气,所以我说:“来跟老太太坦白。”

  “不用了,我已经告诉她了。”

  “知道,刚从你家出来。”

  我们的对话难得这么简短,他往后靠了靠,露出身边坐着的一个女人,然后向我介绍:“这是高西丽,我女朋友。”

  我靠!

  我只觉得火苗子往头上一蹿,看着那张标致的小美人脸,只差按捺不住要破口大骂。可是这关头我就算是吐血也要忍下来,所以我笑得比那个高句丽还要灿烂:“哎呀,你好,真是幸会。”

  然后我就夸她长得漂亮有气质又有福气,还说老太太一定会喜欢她的,高西丽大概是第一次被陆与江带回来,所以被我一顿天南海北的夸也没夸晕了,而是像个鹌鹑似的坐在那儿,含笑不语。我把高句丽夸了一遍,又捧了陆与江两句,称赞他有眼光,最后才说:“别让老太太等急了,我先走了。”

  车子启动,车窗还没关上,我隐约听到高句丽问陆与江:“这是谁呀?”

  我清清楚楚听到陆与江说:“亲戚。”

  亲你妈的头!

  进了地铁站我才哭,王八蛋!带女朋友回去给老太太看,怪不得老太太今天见了我跟见着鬼似的,这才几天功夫,就找着个女朋友去给老太太过目。想当年我们都要结婚了,还是我逼着他才带我回家。

  他不喜欢我倒也罢了,老太太也不喜欢我,所以才巴不得我们离婚。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委屈,一路哭到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哭到始点站,最后搭回来到换乘的地方,从地铁玻璃的反光里都可以看到,我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迟非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借酒浇愁。

  其实我酒量特别差,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酒量,一杯啤酒就能把我放倒了,喝杯爱尔兰咖啡我就可以脸红气粗。点了杯长岛冰茶后,我也就啜了一小口,尝了下味道。果然很好入口,酸酸凉凉像果汁。没想到后劲那么足,就喝了这么一小口,还没在吧台上跟酒保聊上两句,我就晕晕乎乎,有点扛不住的趋势了。

  这个时候迟非凡的电话打来了,问我吃了吗。

  我大着舌头问他,姐夫,国外的月亮圆吗?

  他马上问:“你喝酒了?”

  我哪能告诉他实话啊,所以净跟他东拉西扯。最后他忍无可忍在电话里朝我咆哮:“你说不说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没想到一向斯文的迟非凡还能突然变身马大吼,所以吓得一哆嗦,麻溜儿将酒吧名字地址一股脑全告诉了他。

  大约看我头脑还清醒,所以他松了口气,然后问我出了什么事。

  打死我也不能说啊,所以我吱吱唔唔,言不由衷,对着他胡说八道了一番。好在国际长途很贵,迟非凡估计正忙着,也没再细问,就放过我了。

  我把电话挂了,非常伤感的又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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