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昨天说过：今天傍晚就要来杀我！”李辉又哭叫起来：“小瞳，你要相信我！救我！”
一时间我真有点被弄糊涂了，因为李辉的话听起来居然有一定的条理，不像是疯言。
我只好说：“你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杀你，除非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否则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他叫……”李辉马上张嘴叫了起来，可是才叫出一半，他便神色惊惧地喃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知道……他叫，叫……！为什么会这样！”李辉突然绝望地痛哭起来：“他不让我说出来！他不让……！”
听着李辉痛苦不休的重复，我感觉心烦意乱起来：“你嚷够了没有！就算是真有人要杀你也是你活该！”
我说的只是冲口而出的气话，对我而言并无任何意义。可是我的话居然具有特殊的作用，竟使李辉的言行陡然停止。只见他霍地住了声，然后双目突现，面部肌肉在倾刻间收缩绷紧，簌簌抖动，而且脸色泛灰。他半张着嘴，伸手指着我，整个人犹如石像一样。
这种情形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李辉才哆嗦着身体指着我道：“你！你……你……”说了N个“你”字依然说不出个究竟，而他瞪着我的眼神则有如遇见了鬼魅一样！
哼，他这算是什么意思！我长得很可怕吗！？
越想越气，我禁不住对着他叫了一声：“‘你’什么个鬼呀？！”
我话一出口，竟又把李辉吓了一大跳。他猛地浑身颤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弹了起来，飞身跃回床上，缓缓退向墙角那边。汗水如浆一样顺着他的额顶淌下。他浑身上下整层皮肤都在簌簌发抖，双唇颤得几乎可以听见牙齿打交的声音，神色惧栗地望着我：“你，你……是他的同类！？”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像李辉这样害怕，就像他眼前正有千万只恶鬼要将他撕噬一样！
我真想冲过去给这个疯子之中的疯子掴上两个巴掌！什么叫“你是它的同类”！分明就是骂我不是人！
“变态！”我怒瞪了李辉一眼，将拳头握得发热才不至于口出脏言，然后对成方诺道：“爷爷，我们走吧！”
“不！不要走！求求你们！王博士救我！救我！”李辉忽然对着王博士哭号。
这又使我感到愕然，因为此刻的李辉分明就是脑筋正常，否则他没有可能把王博士认出来。奇怪！一时间我竟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离去还是留下。
王博士显然被李辉的清醒表现弄得兴奋起来。他立即走到李辉跟前安慰他：“李辉别怕，没有人要杀你，这里很安全，你看，关上隔离门后就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了。”
怎知李辉一下子抓住王博士的手臂，就像溺水者死命抓紧救命稻草一样，脸上冷汗涟涟，胆战心惊：“不不不！这里不安全！我们杀了他！……他可以来去自如……他已经死了……怪物！”说着一把推开王博士，自己缩到一边去。
李辉说着不禁缓缓扭着头惊惧地环视着每个角落：“哪里也不安全！他，他已经杀了两个了！今天就要轮到我……他说要把我们通通杀光！他是妖怪！妖怪……”他越说神情越是显得凄凉，身体也抖得犹如筛糠一样，面上豆大一样的汗珠簌簌落下，眼睛极限性地往前凸现。
第16章亲历凶杀案
看着李辉惊怖的神情，居然让我似乎也感觉到空气好象变得有点儿诡异！
然而，李辉这句话又显得匪夷所思、极疯之至。可是，假如这句话是在他头脑清醒的前提下讲出来的，那么所表现出的意义就非同小可了！一个模糊的概念立刻在我的脑海间一闪而过，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兴奋，然后向李辉走过去，希望可以从他的话中得出更多的信息。
就在这个时候，我偶然发现李辉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古怪。他的双唇不断地抽畜着，喉咙处发出一连串浓重的吞咽声；一双眼珠也睁得甚为吓人，仿佛要从眼眶中胀爆出来一样！
他突然硬绷绷地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指向我。不对，从逻辑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指着我的背后。果然，李辉的目光正死死地瞪我的背后！当我得出这个结论时，我绝不敢想象自己的背后会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因为李辉此刻的神情正在告诉我，他在我的背后看见了极可怕的东西。但我的背后就只有成方诺与黄博士站着，难不成李辉将他们当成怪物了？于是我扭头望向成方诺，发现他脸上也充满了疑惑。
与此同时，李辉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要！不要过来！求你别杀……！”
我霍然回过头去，只见李辉抱着头在床上乱窜乱撞，口中不断发着凄厉的号叫。
成方诺立时奔过来，将我拉到他身边，并向王博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取出麻醉枪作准备。王博士一手取出了麻醉枪，一手取出一具仪器按下了一个按钮。李辉的四肢立即猝然被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李辉突然发出了一声令人心颤得几乎要窒息的惨叫声！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情景，唉！我还未来得及取出麻醉枪，就已经被李辉那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引得精神及视线都高度地集中到他的身上。
可以说，我是被动地、眼睁睁地看着李辉惨死的全过程的。
“啪！啪！啪！”两支麻醉枪及磁性病号服的控制器相继落地，显然是属于成方诺与王博士的。接着，自李辉头颅处发出几声类似以人手掰开石榴时所发出的那种声音，犹如有一双无形的魔爪正当着我们的面将李辉的脑袋活生生地掰开！
那几声掰裂声过后，李辉的头颅自头顶中央猝然向下裂开，立即伴随着一篷腥红的液体迸涌而出！他的头颅自中央一直裂开至下巴部分才停止，两半边头颅由于重力的作用呈钝角张开，所有的脑浆、血水及体液等混合物如泉一样自裂口处涌出！李辉的一双眼珠已经掉到不知哪里去了，眼眶处只留下两个冒着浓稠浆液的阴森洞口！他的口正极限性地撑开，两半边头颅各只有一半嘴唇，露出四半边可怖的牙齿及血肉模糊的牙龈！暗红色的血液自李辉裸露的喉管处涌出，他那束被强合着四肢的身体亦在不断地、夸张地痉挛着，直至停止！
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浑身发麻，直至僵直。我的眼睛却又只能狠狠地盯着那个五官撕裂扭曲、血肉模糊的可怖尸体！
神哪！求求你把我的眼皮合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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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瞪着李辉的尸首有多长时间，反正静止过后我陡然尖叫起来，继而头昏眼花，接着地面亦开始旋转，意识也逐渐消失，但我竟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让它闭上！
脑海里面依然存在着一种摇荡的感觉，犹如坐着旋转木马……
迷糊之中，仿佛有人把我抱进了一个房间。我只知道自己只是眼睁睁地对着天花板，眼前明明是一片模糊，却又清晰分明地呈现出李辉死时的阵阵惨叫及片段。我开始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脑中的惨叫声迅速变成了异常强大的心跳声。刹那间，全世界只剩下一片暗红以及阵阵震耳欲聋的“扑扑”声！
我恐惧得张大了嘴要呼救，却听不到自己的叫声！我的一切感官及触觉正在迅速消失！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犹如龙卷风一样向我直袭过来，罩遍全身，让我欲罢不能！就在我要嘶叫及挣扎的一瞬间，一把如梦似幻的声音，犹如春天里最温柔的微风及细雨，缓缓渗进了这个包围着我的死寂空间。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自空间的深处散发出来，柔柔地安慰着我：
‘不用怕，我会守护着你的……’
我的自主意识似乎逐渐恢复了，因为我听到那句天籁般的妙语后，仿佛感到有人正为我轻轻地拍着胸口，而且我还感到一股很特别的温暖自胸口处一直蔓延至全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自胸间升起，使我的心绪渐渐缓和下来。
我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累极了！眼皮一重便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发现自己正睡在成方诺办公厅的休息室内。睡房中没有别人，我坐了起来，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当想到李辉被杀的过程，不由得直打嗝。
不久，成方诺敲门进来，看见我清醒过来，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丫头儿！你醒了！”
“怎样？身体感到哪里不舒服？”成方诺坐到我身边关切地询问起来，并细心地喂我喝了几口温开水。
我摇了一下有点发胀的脑袋：“我现在好多了，只是胸口还有点发闷，头有点胀。”
成方诺听后马上带我到检查室去为我检查身体，
喝过水，我感到精神多了，便问成方诺：“爷爷，你们有没有被李辉那恐怖的死状吓倒？”
成方诺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会，才道：“看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
“是的……”我点头不在乎地笑起来。
因为类似的情况我见过不止一次了。对了！我脑间忽然灵光一闪，因为我找到两件事的关连了！
“……丫头儿？”待成方诺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啊？”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说，王博士正在休养，四名护士中有两名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另外两名正在接受心理辅导。”成方诺说着，连自己也开始打起嗝来。显然是李辉的死亡过程实在是可怖得让人不寒而栗！
“爷爷的心理素质也不差呀！”我不失时机地对成方诺开了个玩笑。
成方诺苦笑了一下：“李辉死得实在太怪异。我才从警方那边刚作完口录回来。”
“那我也要被警方传去问话么？”我立即皱眉道。
“我已经利用自己在医学界的权力及证明，使你可以拒绝与警方接触。”成方诺拍拍我的手道。
既然不用被那些警务人员烦扰，那我应该抓紧时间回校，把脑中所得的一连串假设及推论整理出来。
想到这里，我马上对成方诺说：“爷爷，我没事了，我想回学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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