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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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泪-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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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兰说:“亚军,听话。姐姐还有任务呐!亚男,有我跟张老师背,你就别跟着了,去打猪草去吧!要不,你爹又该骂你了!”黄亚男听话地走了。

  涉水过一条小溪时,王小兰腿脚一软,与黄亚军一起摔倒在溪水里。

  张念念赶紧抱起黄亚军、扶起王小兰,关切地问:“小兰姐,你怎么了?”

  王小兰脸色蜡黄:“头昏,肝疼……”

  黄亚军说话带哭腔:“别背了,放下我!我……慢慢挪回去。”

  张念念不由分说,背起黄亚军:“听话。老师既然答应让你上学,就会负责到底的!”

  黄亚军无声地流着眼泪。

  黄金发的家里。

  黄金发怡然自得地喝着酒,见二位老师送黄亚军回家,也不起身,只淡淡地说了句:“回了?”没人应声,他仔细一看,见黄亚军半截身子是湿的,便不满地问:“哟!这,这是怎么了?”

  王小兰歉意地解释:“过河时,摔了一跤……”

  黄金发数落道:“小心点嘛!冷水一浸,得了病,又得老子掏钱……”

  张念念恼怒地:“喂!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王老师病成这个样子,还背你儿子放学,你没说去半道上接一接,反而说三道四的!”

  黄金发:“我……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吗?”

  王小兰:“心疼儿子,赶紧拿干衣服来,给他换一换!”

  黄金发找来几件干衣服,扔给黄亚军。张念念和王小兰帮黄亚军换衣服。两人回头一看,黄金发又端起了酒杯。

  张念念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对黄金发喝道:“劳驾你来帮一把,好不好?!我们也是浑身透湿,浸久了,也会得病的呀!”

  黄金发极不情愿地放下酒杯,嘴里唠唠叨叨:“你们,你们是自讨苦吃!连路都不能走了,偏要叫他去读书!没事找事……”

  王小兰气愤地:“我们……我们全都是是为你儿子好哇!”

  黄金发冷笑道:“哼哼!话说穿了漏水!一半为我儿子,一半为你们自己!——凑齐入学的人数,好向上级交差!”

  张念念拧拧正在滴水的衣服,恼怒地指着黄金发:“你……你真是……那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金发暴跳如雷:“好哇!你……你骂我?!亏你还是老师,你骂我是狗!”

  王小兰解劝:“没骂!她真没骂您……”

  张念念:“我没骂!我说你是……‘那什么’!”

  黄金发不依不饶:“那……那你说说清楚,‘那什么’是什么?”

  张念念狡黠地一笑:“‘那什么’是谜语,谜底你自己猜!”

  黄金发没料到张念念会来这一手,不由一愣:“我……我猜不着!”

  张念念:“猜不着,慢慢猜,使劲猜。我们肚子饿了,不奉陪了!”说着,把王小兰拖出了黄金发家。

  黄金发家大门口。

  为“智斗”黄金发占得先机,张念念笑得前仰后合:“嘻嘻……”

  王小兰抖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阴沉着脸,说:“你还笑!我真想哭……”

  黄昏。王小兰的家门口。

  王小兰和张念念远远地走来,花小朵飞快地跑来迎接:“妈妈,张阿姨!我乖,没有调皮!”烧饭时,烟熏火燎,她的脸上脏兮兮的。

  张念念:“嗯,真是好孩子!就是不讲卫生,脸太脏。”

  王小兰责怪地:“你干啥的呀?下井挖煤去了?”

  花小朵笑而不答,只一个劲地嚷着:“妈妈!我肚子饿,肚子饿了!”

  王小兰:“好好,妈妈这就来做饭……”

  一进门,花小朵抢先拉开电灯。王小兰朝桌上一看,就知道是女儿意在表功,故意问,“哟!这饭菜是谁热的呀?”

  花小朵笑着摇头:“不知道……”

  张念念逗她:“呀!家里一定有个田螺姑娘,偷偷地把饭菜都做好了!”

  张念念和王小兰各自回房间换衣服。

  花小朵得意地:“别管谁做的,吃吧!我早就饿了。”说罢,径自扒饭,眼睛却朝张念念那里梭巡。

  张念念扒了几口饭,发现包谷米下面埋着鸡蛋,笑道:“哟!饭下面埋着‘地雷’呀!来来来,消灭‘地雷’的任务,交给你了!”她要把荷包蛋夹给花小朵。

  花小朵把筷子伸进张念念的碗里,将荷包蛋戳破,咽了咽口水,说:“我已经吃了一个,这个你吃!”

  张念念疼爱地摸着她的小脑袋:“你呀!真是个‘小人精’!”

  王小兰坐在桌子旁边,一直皱着眉头,手按上腹部,没动筷子,此刻笑道:“这么黑黢黢的鸡蛋,还好意思待客?”

  花小朵仰起脏兮兮的脸,辩白:“不怪我,这蛋……是黑鸡子生的!”

  张念念笑得喷饭。王小兰笑得前仰后合。

  覃文锋踱进门来,不明就里,问:“笑什么?笑我来蹭饭?”

  张念念和王小兰笑得更厉害了。

  花小朵热情地起身:“覃叔叔,你坐这里。我去给你盛饭!”

  王小兰说:“不用了。把我这碗饭,拿去吃了吧!”

  覃文锋:“你……”

  王小兰:“肝痛,不想吃。”

  覃文锋:“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张念念:“就是。我劝她多少回了,她就是不听。”

  王小兰:“明天,明天吧!明天我打算去乡场赶集,把花生糕卖了,把抵工资的白酒,托我舅舅代卖,看看能不能先支几个钱,凑在一起去看病。”

  花小朵:“妈妈,妈妈,我也要去!”

  王小兰沉下脸:“你去干嘛?”

  花小朵:“你答应过的,我听话,就带我上公园去玩!”

  张念念:“乡场上没有公园,县城里有公园。以后,张阿姨带你去玩!”

  花小朵:“真的?!太好了!”说着,她拿来自己画的画,问:“张阿姨,公园是这样的吗?”

  众人伤感无言。

  覃文锋掏出二十块钱,递给王小兰,说:“田校长和我的,一人十块。”

  王小兰:“又到寄钱的日子了?这个月……还要寄吗?”

  覃文锋:“田校长的意见,还接着寄半年。丁赤辉虽说已经出院了,可因为负伤,还欠下一屁股的债呢!能帮,咱们就帮一把……”

  王小兰为难地:“可我……”

  覃文锋:“怎么?钱不凑手,是吧?那你的就免了,少寄十块。”

  王小兰正犹豫,张念念掏出了十块钱,说:“小兰姐的这一份,我补上。”

  覃文锋笑道:“瞎凑热闹!你知道是什么钱啊?”

  张念念:“当然知道!小兰姐都告诉我了。”

  “盛情难却,我替丁赤辉谢谢你了。”覃文锋收下钱,递给王小兰,“还是你帮忙寄一下。哎,对了,明天我去帮你挑酒。”

  王小兰:“不用了,我托给舅舅去卖。”

  覃文锋转而问张念念:“你呢?我帮你挑回来?”

  张念念:“不用了。田校长说,我的酒,他包销。”

  覃文锋感慨地:“啊!你们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哇!”

  王小兰关切地:“你呢?你有什么门路?”

  覃文锋阴郁地:“我啥门路都没有!只有一条绝路……”

  张念念和王小兰惊讶地:“你要自杀?!”

  “什么呀!”覃文锋笑道,“我有一条绝妙的好路!一两也不卖,自己全喝了!拿酒当饭!”

  王小兰劝道:“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必自讨苦吃呢?!”

  第二天清晨。山道上。

  王小兰用背篓背着花生糕,刚出村口,就看见覃文锋站在路边,便奇怪地问:“咦,小覃!你在……”

  覃文锋笑:“等你呀!”

  王小兰心怀感激而又委婉拒绝:“哎呀,我说过了,不用你帮我挑酒!”

  覃文锋:“谁稀罕给你当挑夫啊!我呀,是要当警察——押解你上医院。小兰,真的,你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喏,看病的钱,我都带来了。”

  王小兰问:“你哪来的钱?”

  覃文锋得意地:“杨老板请我当诉讼代理人,我先预支我一笔劳务费。”

  王小兰将信将疑:“杨老板?他请你打官司?开玩笑吧?”

  覃文锋:“咳!爱开玩笑的人,说正经事,人家也不信了!你别不信,走哇!边走,我边把来龙去脉告诉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小兰不解地:“什么条件?”

  覃文锋:“得把背篓让我背着。——背上没东西压着,肚子里的话出不来!”

  “看你!又在开玩笑!”王小兰笑了,汗湿的脸庞,由蜡黄转为红润,平添了几分妩媚。

  山道上。

  覃文锋背着背篓,与王小兰一前一后的走着。

  覃文锋讲述着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杨松的家里。

  杨小松领着覃文锋走进家门,进门就喊:“爸爸,覃老师来了!”

  覃文锋见杨老板额头上敷着毛巾,一副病容,便问:“怎么?病了?”

  杨松有气无力地:“咳!病了,病了,气病的啊!”

  覃文锋:“谁把你气病的?身边的那些小秘书?”

  杨松:“哎哟!‘覃三多’,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覃文锋正色道:“到底是怎么了?”

  杨松:“我被人坑了!扒拉算盘一算,得损失好几十万哪!”

  覃文锋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忙问:“怎么回事?快说说。”

  杨松:“咳!要进一批钢材,我找马峰,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借了40万,不到十天,钢材销了一大半,我就先还给马峰35万。马峰拿出原来那张欠条,他在上面加了一行字。让我在旁边又签了一个名字。没想到,狗日的马峰,拿着这张欠条,去法院起诉我,说我拖欠他35万借款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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