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何处问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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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何处问青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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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仰起身来时,她的脸一阵晕红,如初开海棠般娇艳,那红晕慢慢消褪时,更有一番容若冰玉、神光照人的丰采。

    德瑞那夫人在窗外叫:

    “宫播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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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吸引
    俞思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忘神,忙把头转向一边。

    她应着德瑞那夫人,和兜搭。

    她的声音悦耳婉转,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非常好听。

    接着,她又转过头来,响亮地格格笑了几声。

    俞思不知道她为什么朝他笑,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那笑声,和田野里的一模一样,俞思想到了田野里踩到水田里的狼狈,也随之知道她为什么笑了,脸上有点发烫。

    回寝室的路上,俞思身子飘飘摇摇的,像只飞不稳的风筝。他在心里说:

    “这个人,我要追求的!”

    她是追求要做老婆。她当然还是个姑娘,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像一座铁山一样摆在那里,从她的长相、动作、音容笑貌,他都感觉得到。什么“德瑞那夫人”,什么浪漫,都见鬼去吧!真心诚意,踏踏实实,好好恋爱,抱得美人归——她真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要是没有人叫她,两人还会面对更长时间!”他又想,“她同主任老婆讲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夸张,有点儿颤动……”

    他的意思是她“夸张”、“颤动”是因为在他面前的缘故。想到这里,他愈发心花怒放,意蕊横飞。

    到了寝室,第一件事,就是从抽屉里翻出那面巴掌大的圆镜子,放在桌上,照自己的脸,用小剪刀细心地修理上嘴唇那撇小胡子。

    公社大院原是解放前的一所庙宇,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院落组成,砖木结构的高平房勾扯连环,唯一新造的房子,是中间的一幢两层水泥楼,是用来办公的,其余的房子都作干部宿舍或堆放杂物。

    真是天赐良机,几天后,住在俞思隔壁的团委书记要结婚,领导想让俞思的寝室腾出来给他,让俞思住到宫播音住着的院落里,俞思欣然接受。

    俞思和宫播音住的院子,只三间房,他们俩住两头,中间住着会计陈家儒。

    院子前面是办公楼,背后是田野,走廊南北两头分别有一扇门。那宫播音住的房子靠南门,俞思住的房子靠北门。南门通向一个厕所,又靠近大院的大门,北门通向操场和办公楼,出门边上还有一个小水塔,水塔边有一口圆井,有一只小水泵把井水抽上水塔去,作为大院的生活用水。井边靠墙处还有水泥浇的水槽和洗衣台,大家洗衣、淘米都在这里,因为整个大院只有食堂和厕所通水。

    俞思和宫播音,每天进出南门北门,能几次照面的机会。有时狭路相逢,更有了相视而笑的机会。

    有“初恋”的教训,俞思常常告诫自己:

    “务必谨慎从事,注意方式方法。”

    这样想着时,他想到以前曾听叶金说过,“一个人第二次恋爱,就不会像初恋那么纯粹了”,很以为然。

    她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每当和她相视而笑时,脸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是要把他吸了去一样,俞思呢,为了表现出高雅,他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影,尽量不去正眼瞧她,目光只是一闪,好像她是一朵雾花,不用细看的。她嫣然一笑后,总是张大眼──这时她的眼睛显得格外大,波光粼粼的──好像对他的那副既对她流露出赏心悦目又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又好奇又迷惑。有时,她微动嘴唇,想说什么,看他垂下眼帘去,终于没有说出来。

    每一次见面招呼,就是一次成功的试探,他打招呼的内容和说话时的语调、手势,越来越表现出对她的吸引。他总能引她开心。每次对话后,他就在心里想着下一次的话语,想着如何比前一次更有新意,更深入,让他们间心的距离更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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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五雷轰顶
    公社干部大多是从前几年的红*卫兵或造反派中抽上来的农民,多数人户口还在生产队,很多人白天上班时间也回家去自留地干活,只有每周一个晚上的政治学习,大家都到。

    每到这天晚上,大家陆陆续续地到会议室。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很兴奋,个个显得精神焕发,招呼,递烟,互通趣闻,打趣逗乐,很像一家人。

    看来春播音也是附近人,至少原来是在附近工作的。她和很多人本来就是熟悉的。大家和她说话也不忌讳,也难得有人叫她“春播音”,而是叫她的名字“春雪花”。没多久,她一到会议室,男人们的眼里陡然放光,纷纷和她打趣,她就像一块落到蚂蚁窝里的鲞鱼。

    男人们的玩笑话都是“田畈浪话”,俞思注意到,她开始刚分配来时都是来者不拒,这了难怪,新来乍到,不能得罪人,后来只要他在场,她对过火的话就会不理,或假装不听见。

    有一次,俞思提前来到会议室,会议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春雪花坐在门口,正和他们说笑。她一边说着,一边向俞思闪了一眼。俞思坐下后,她仍和别人说话,——从语气上,俞思总觉得她是在说给他听。

    这时,农科站站长从门口进来,他老酒喝得浑身发红,就像身子被老酒浸透了一样。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顺手在她的头上做了个拍一下的手势,春雪花怫然作色,厉声说:

    “你不要喝多了黄尿!”

    刺眼的白炽灯下,血液渗透了她那张嫩白的脸,好象要向四处飞溅一样。农科站站长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其他人也露出惊讶的目光。俞思暗乐,觉得她像只被惹怒竖直了毛的雪花西洋狗,格外可爱。

    俞思觉得他和她正起着化学反应,但他又告诫自己得小心。过去不是每每以为杨圆圆也爱着他吗?到头来还不是幻觉!叶金说,“女人天生有一种欺骗性,是一种会放出五颜六色迷雾的怪物”,俞思以前不以为然,经过初恋的打击后,他很有点以为然了,只是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怪物。

    每月十日,是工资发放日。俞思到总务处去领工资。总务处里已经站满了领工资的人。陈家儒和出纳面对面坐着,陈家儒报到一个人,那人就上去签字,签好了字,就从出纳那里拿钱。

    陈家儒是个瘦子,脸上一点肉也没有,又黑又高,眼镜搁在鼻尖上。出纳是个胖子,胖得像猪八戒,两块巴掌肉向下拉,虽然已是深秋,额头和鼻梁上尽是汗珠。大家总是说,他们两个演相声是最好的搭档。

    一会儿,报到“春雪花”,春雪花正倒提着一只鸡从大院门口那边过来,看样子是刚从街上回来,说:

    “来了来了!”

    他走进门笑着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陈家儒递过花名册,叫她签字,一边仰头以便让目光通过镜片看她,说:

    “还是春雪花最想通,不是吃鸡就是吃鸭!”

    出纳把一个装钱的信封从抽屉里拿出,眯起两眼,笑容满面地对春雪花说:

    “你还不够白胖?又不可以杀了让我们吃!”

    春雪花签好字,一边接过出纳手中的信封,一边笑着说:

    “那你是要让你老婆吃才养得这样胖?”

    “我即使天天喝干菜汤也这样胖,——我们老夫老妻了,还讲什么胖瘦!”出纳说。

    “他们是**。上次她婆婆来叫她回家过七月半,我看一定是她老公饿得背脊贴肚皮了,才叫他娘来叫的,现在国庆节又近了,她吃得胖,又可以去喂饱她老公了。”陈家儒笑着说。

    俞思听到“他们是**”时,脑子就轰地响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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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像伏伦斯基那么勇敢
    俞思听到“他们是**”时,脑子就轰地响了一下,后来陈家儒说了什么,他已是充耳不闻,他只看到春雪花红了脸。她说了什么,他也完全听不到,他只看到她嘴巴动了几下。她好像在离他十分遥远的地方。

    他默默地从有背后退出门去。他一直站在角落,站在人背后,相信春雪花一直没有看到他,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清楚的:要是春雪花知道他在屋里,他是现在是不能退出的,她会留意他。

    回到寝室,他一直喝酒。到晚上时,他随手从书架上拿过《叶甫盖尼。奥涅金》来,动情地朗诵过来。越朗诵越伤心,爽性放开喉咙读,让眼泪哗哗地流。悲戚处,哪里是在读,而是在哭。不过,他读的时候,更多想到的是他失败的初恋。

    第二天,他院子北门外打水,在门口碰到同样打水进来的春雪花。春雪花边走边似乎神秘地笑着说:“俞站长,你昨晚朗诵诗朗诵得这样投入?”俞思笑笑,脸孔一阵**。

    以后怎样面对春雪花?态度突然变得不一样,她会怎么想?

    俞思不敢见她,尽量回避她,或在田野踯躅,或窝在寝室。

    文化站平时没什么事,他想尽快实现做一个杰出画家的愿望,曾对公社书记打过招呼,说他的工作性质需要安静,说有时为了赶稿什么的,怕别人打扰,需要在寝室办公,书记同意了,所以他很自由。要是从寝室出来,或回寝室时,他总是看准前面没有春雪花时,才突然飞一般地走。三天下来,除了打水那次,竟一次也没有碰到她。

    但是他一天比一天空虚起来,就觉得心里被移走了一座山。

    一直以来,在田野里,每当看到几缕落日的光芒从远处山峦背后射向天空的时候,他总有一个幻觉,以为山峦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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