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烧猪蹄,一碗青椒炒肉片,一包牛肉干,一瓶竹叶青酒。她说:
“俞站长,这点菜给你吃。”
一边就跨进门来,把篮子放到书桌上,把菜一样样地拿出来。她最后把酒从篮里拿出来,说:
“这瓶酒,本来打算送人的,后来不打算送了,一直放着,你帮我喝喝掉。”
俞思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中午在看她的大腿过后没多久,他心神不定,就到了大院外田畈边的柳荫下画素描,一会儿,他见她的自行车从那座叫“飞月桥”的多孔石拱古桥上冲下来,车篮里放着一瓶酒,那瓶子的青色的反光直向他射过来,当时他还想:
“那酒是镇上买来的吧,她也喝酒的?”
隔壁的陈家儒星期天照例和老婆、女儿到丈人家去了。俞思突然来了灵感,说:
“要么你也到我这里来吃。”
她一笑,说:
“好呀!”
俞思后来想到,她原本是想来和他一起喝酒的。
在两人眉目传情、色授魂与之下,俞思似有不醉之量。竹叶青完了,他就拿自己壶里的黄酒来喝。
春雪花早已是三杯美酒唇边过,一树桃花脸上开了。
俞思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来,快拿到嘴边,停住,问:
“你也来一支?”
春雪花竟接了。
俞思见她抽烟的样子,老手一样。她发现了他惊异的目光,说:
“我以前偷偷抽过,那是在村里,苦闷。那时候,总悄悄地和一位老太太待在一起。她是地主出身,受压,痛苦,好抽烟,抽自家地上种起来的旱烟。开始是为了节约火柴,我总自告奋勇地拿着她的旱烟管,到灰槽里去帮她点烟,后来自己也有了瘾,就买来纸烟和她一起抽……”
她微微叹一口气,眼里闪过黯然的神情,紧接着深深地吸了口烟,慢慢地吐出烟雾来。那些烟雾像是她的满腹幽怨。
她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目光像是注视着那个似乎离她很远的过去。酒,起伏的心潮,也许还因为此情此景,使她的脸格外晖朗,润泽有光。
灯下不观色,灯光之下,她的美比白日更胜十倍,加上轻烟在她脸前滚动,变幻,飘散,更配以那迷离似梦的若人怜惜的神情。俞思看到的,分明是晨雾里,遭过一夜风雨侵袭,虽有伤残却仍然坚挺在枝头的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她微昂着头,似乎显示着自己的高贵。
在俞思的眼里,她又分明是云中天仙。
俞思把烟蒂在烟灰缸里碾灭,他感到身上燥热,有种冲动。
',!'
 ;。。。 ; ;
三十五、《梦》:美少女半身像
他毕竟是美色未逢的一介书生,很难跨出那一步去,他克制住了。
春雪花回过神来,温情脉脉地看着他,粉脸含春,笑靥动人,眼睛熠熠有光,紧接着,红湿的脸上涌过一阵更红的热潮,目光也变得更**灼人起来。
俞思看她一眼,又似乎不敢多看,眼神游移开去。
这时,要是她坐在身边,他也许会情不自禁地把她揽入怀中,现在,她坐在他的对面,这令他感到隔在中间的这张旧书桌,就像是横亘在牛郎织女间的滔滔银河。他摸摸自己的颈部,有点老牛落在水井里的样子。一丝不易觉察的含有深意的笑影从春雪花脸上掠过。她把香烟在烟缸里碾灭,说:
“我的手总是很热的。”
说着,她把手伸给俞思。
俞思明白她不是伸手而是在向他招手,是投怀送抱。
他的心房原本燥热难耐,她这一主动伸手,反把他心房的门帷撩起了一角,热量顿时消散了一半,因为在他的思想上,女人是不应该主动的。
他没有去接她的手,霍地站起,绕桌走向她,——他觉得他是一个男人,应该主动!
俞思把她抱住。她发出一声欢快的笑声,立刻像一尊受潮的泥雕,往后面塌堕下去,她的后面是床。俞思顺势扑上去。只听她说:
“你要我怎么回家呢?”
俞思知道她是在撒娇撒痴。
但是,俞思马上不动了。
俞思不动,因为这时在她的面前闪现出一幅画,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美少女的半身像。
画在他眼前铺展开来,好像向整个世界铺展开去。
画里那美少女仍然是熟悉的笑,但现在恬静的笑中似乎带着那么点神秘的讥刺。
这一刹那,他对春雪花感觉全无,只觉得她风韵全失。
他把她轻轻地扶起。她在凳子上坐正,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向他嫣然一笑。两人一时沉默不语。
她以为他放手是把她的“你要我怎么回家呢”当作了真话。
他茫然若失,感到对不起她。
一会儿,两人就絮絮细语起来,互表敬慕。到了更深夜半,凉风吹进窗来,他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走向她。她起身迎接。他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说:
“夜深了。”
她抬头看着他,轻声地小心地说:
“我回去?”
“嗯。”
她收拾起自己带过来的菜碗,走到门口,回头一笑,走出门去。
他关上门,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他感觉胸口塞满了乱稻草,那颗心就像是想逃出乱草青蛙一样乱跳。
待稍平静,他站起来,走到墙边搁在木凳上的一只旧皮箱前,打开皮箱,从箱底拿出一个用紫红金丝绒罩子罩着的一个长方形框子来,放到书桌上。
随着他慢慢地把绒罩的链子拉开,一个少女的半身油画像随之显露出来,下方的题名是:
《梦》《梦》中的她恬静地笑着,没有刚才幻觉中的讥刺。
他凝视着,恍若梦中。
他的脸上出现一阵痛苦的痉挛,突然似乎发觉了自己在做一件不该做的事,赶忙把画罩的链子拉拢,拿起画,把画重新把它放入箱底,合上箱子盖。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坐到椅子上。
',!'
 ;。。。 ; ;
一、启蒙
“俞思,你有没有摸过大姑娘的胸脯?”一个瘦老头停住手中的锄头,看着俞思说。
俞思骑在牛背上,让牛吃草,一手拿着个本子,一手拿着一支铅笔。他本来是在画生产队在山上开垦桃树地的素描,刚才大家喝起彩来,他就抬头看,原来是开垦的人中,有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往树丛里撕扭过去。边上掘地的瘦老头,见俞思看着,就那样说。
俞思不知道瘦老头为什么那样说。什么摸胸脯!胸脯还用来摸的?!
那年俞思十三岁。
“俞思么,在他姐姐那里摸过!”瘦老头边上的高胖老头也停住锄头说。
俞思的脸孔立即火烧起来。竟说他摸姐姐的胸脯,多难听!
这前,俞思对女人的胸脯一点概念都没有,看到那凸起的地方,也同看到泥块、石头没有两样。原来那是女人神秘的地方!
摸女人的胸脯会是什么感觉?他多么想摸一下。
他盯到了晶华身上,要是有朝一日摸一摸晶华的胸脯……
晶华姓蒋。蒋家村的孩子,除了俞思家等三户人家,都姓蒋,村里的人叫人也不带姓。
他盯到晶华的身上,是理所当然的。晶华和他在同一个生来小队,年纪又和他相仿,只比他大一岁。晶华是村里最漂亮的,要摸就要摸最漂亮的。晶华活泼开朗,笑声不断,活泼的人总让人喜欢。还有,晶华年纪不大,身体却是蓬勃旺盛,胸脯不光大,比别人浑圆、紧绷。
最最主要的,俞思估计晶华会接受他,甚至会欢迎他。
小时候晶华对他那么好,这一节蒋家村的男人谁也不会有过。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和晶华是同桌,其他同学说他们是“夫妻”,晶华还真把他当丈夫一样护着他,还因此发生了一件改变晶华命运的事。那年班主任要选两个学生去公社中心学校开会,先叫大家推荐候选人,晶华举手推荐俞思,班主任不情感地把俞思的名字写到黑板上,写上后把晶华克了一顿,说她没有思想觉悟。投票时,学生们再不敢投给俞思。第二天,当那两个学生代表戴着从中心学校会场得来的像章出现在同学面前时,晶华愤愤不平。第二天,班主任家的后门上出现了歪来倒去的粉笔字:“蒋小华和她老公十比大王大王大大王。”蒋小华就是那位班主任老师,“十比”是男女发生**关系的意思。蒋小华在班里发动学生斗争晶华,晶华再不去上学,参加了生产队劳动。那时候她只有八岁!
开垦的桃树山就在龙珠湖上方。晶华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每天傍晚一收工,就到龙珠湖边拔猪草。她们回家前,常常到湖边的一个地方洗手。俞思就把让牛泡水的地方从村边池塘换到了这里。
“喂,‘老俞伯’,牛泡水你还看着干什么?”晶华说。
俞思父亲在世的时候,村里人都叫俞思父亲“老俞伯”。
俞思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想摸胸脯的心思被人看穿了,脸孔发热。
这样又过去了些日子,有一次晶华在洗手时,俞思鼓起勇气,到水边向晶华撩水。他的想法是,他跟她玩上,以后就有了摸胸脯的机会。
晶华起身赶过来,他逃。晶华赶上,给了他两个“老栗”。
“你打我干什么?”
“谁叫你撩水?小鬼头,敢欺负老娘!”
原来在晶华的眼里,他还是个小鬼头!原来她早把他们曾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