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有缘的,就问她:“我听你表嫂说过,你的服装设计水平很高。专门学过?”夏冬道:“没有,只是从小就有点兴趣,自己又学的建筑设计,空间想象力比较强,就触类旁通了,成了休闲时的爱好。”郁琴想了想,说:“我看你如果申请这两个专业留学,学校都很有可能录取你。”夏冬听了很开心,指着自己的衣服,笑问:“你看我的牛仔衣,有什么不同?”郁琴看不出什么,摇摇头。夏冬笑道:“看不出吧?是由两条过时的牛仔裤重新剪裁拼合做的。”郁琴惊叹不已地说:“你真会废物利用,就地取材呀!”夏冬自嘲道:“听起来我像老太太一样,很抠门的,我自诩是属于绿色环保主义者。”郁琴点点头,羡慕地说:“说真的,将来你结婚,婚纱不用借,也不用买,新娘自己就能亲手完成,那多浪漫,多有意义。好羡慕你有一双巧手。”夏冬和郁琴干杯,接着她的话,笑道:“将来郁琴姐结婚,我一定抽时间亲手做一件时尚漂亮的婚纱,做我的贺礼送给你。”郁琴听了这吉言,有点触动又有些感动,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喝了口葡萄酒,脸也红了。
周日下午,郁琴去车站送走了夏冬,又去起点站搭乘最后一班车回来。在闲等的时候,看见对面高级餐馆里走出来一个女士,很眼熟,再一细看,正是婕惠,她也是等这趟车的。她是周日到婆家来,说他老公今天加班,就一个人逛逛街,独自享受了一顿高级晚餐。婕惠说:“这家餐厅,价钱虽贵,味道确实不错,我喜欢在这里吃。”郁琴想自己还只跟弟弟进去过一回,吃的海鲜;而在这里碰到婕惠有几次了,她真会一个人享受。
两人上了车,坐在一起。站得太久的腿,总算可以舒展一下筋骨了,郁琴往背后靠了靠。婕惠很羡慕郁琴最近好事连连,可以去英国留学,很快又要去加拿大做访问学者。然后她又悲戚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家里就只有我没出过国了。——我老公不算,他也很想有机会出国去。”郁琴宽慰道:“以后肯定有机会的,说不定王一平哪天会有机会。”婕惠意味深长地道:“我也指望他,他也指望我们家。”她忽然想起来,说道:“对了,我妈妈叫我去找你,哪天你有空到我们家来玩一玩。”郁琴点头答应。婕惠看着郁琴买了不少东西,很羡慕的样子,问她买了些什么好东西。她听郁琴说是来送茹临峰的表妹的,就在车上问起了杜萌在美国的情况。
19.凌教授的心思(一)
这天,郁琴吃过从食堂打来的晚饭,把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洗完,挂晒在走廊外的竹竿上,不觉天色已暗下来。再过一周,她就要作为访问学者去加拿大访问一个多月,想起这事来她很高兴,干起活来都是带着欢快的节奏,这种感觉已很久没有光顾她了。
郁琴今晚要去一趟凌家,她很快出了门。走在林荫道上,望见灰紫色的天空,有一撇月影儿,在树影里时隐时现。来到凌维彤家院门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淹没在一片灰暗中,一股微风拂过,从客厅里传来一阵电视剧的对白,那带着台湾味的普通话,听起来觉得怪怪的,还不大习惯;一会儿又变成了新闻时事,是换了频道。客厅里深色方格子玻璃窗敞开着,纱窗泄出微弱的光亮,在轻轻地跳跃着,微微闪烁着……,显得变幻莫测。
郁琴按响了门铃,里面的人问道:“是谁呀?”郁琴听出是婕惠的声音,忙喊她。接着门开了,一线光把地砖铺就的园路照亮,引着进了客厅。厅里凌教授在看电视,周老师从厨房里出来,正用毛巾擦着手。见郁琴来了,凌教授就让周老师关了电视,仿佛怕电视机干扰了她们的聊天。周老师和郁琴在同一个系里工作,所以系里有什么事,凌教授呆在家里也仍然消息灵通。
凌维彤拍着圆鼓鼓的人造革沙发,笑道:“郁琴来了,快过来坐。”郁琴就在凌维彤拍过的地方坐下。凌维彤关心地问:“这批访问学者里,我们学校就是你和金沁两个人,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加拿大?”郁琴道:“与英国留学培训的安排上有点冲突,我不能跟这一批出国人员同行,我会稍迟几天去,加拿大方面同意我六月中旬去。”凌维彤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表情。婕惠倒了两杯果珍,递了一杯给郁琴,神秘地问:“那你是独立行动?”郁琴接过杯子点点头。婕惠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你反正懂英语,也不用别人带队,挺自由的。”凌维彤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说:“吴校长的两个儿子都在加拿大,老大结了婚;老二还没结婚。——可惜老校长和夫人前年又相继过世了。”郁琴感叹道:“吴校长的学识渊博,我们这一届都是他老人家当校长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凌维彤接过话,问道:“老二吴毅你应该认识吧?”郁琴点头说:“认识。大学时都是七七届英语系的,他后来在银城大学读的研究生,留校任教。再后来又出国了。”凌维彤说:“听说是刘亚岚在加拿大请她的教授作的担保,他就这样去加拿大自费留学了。”郁琴一惊,道:“刘亚岚还真对吴毅痴心,也很有能耐。”婕惠不悦地说:“那个刘亚岚大家都知道,她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跑到校长家帮忙做家务,我去校长家就碰到过几次。”郁琴暗自想:“她们两个那时碰上是冤家聚头,不都是看上了校长家的公子吗?”凌维彤皱着眉头说:“吴毅怎么会看上她那粗粗蛮蛮的人,如今刘亚岚早已结了婚,两人各不相干了。”她们并没有对刘亚岚同病相怜,反而维护起吴毅来。郁琴觉得女人真奇怪,“哦”了一声,说:“那是过去刘亚岚单相思。”凌维彤直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凌维彤清了清嗓子,便探过头来,一脸认真地问道:“郁琴,你还没有男朋友,吴毅如今也没有女朋友。你到加拿大时去看看他,我给你们做个介绍人,怎么样?”郁琴很诧异,凌维彤和她交往许多年来,虽然表现出一腔热情,但对她迫在眉睫的婚姻问题,却从未表现过关心和照应,郁琴早已凉了心。今天凌维彤首次开口,让她愣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答应:“好吧,谢谢凌老师对我的关心。”婕惠双手抱着膝盖,插话调侃道:“妈妈,他们是同学,又不是陌生人。”周老师开玩笑道:“郁琴呀,凌老师给你们牵个线,就是提供一条联系的线索。”凌维彤起身热情地道:“对。我拿他加拿大的地址还有电话号码给你。”说完马上去了隔壁房间。
20.凌教授的心思(二)
凌维彤这次这么爽快地关心起郁琴来,自有她的一番盘算。现在郁琴熬了这么久,自己争取到了去加拿大的机会,势不可挡。她思来想去,要是郁琴有心在国外找个对象,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郁琴也就嫁走了。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既完成了校长夫人的拜托,对她儿子的关照,又可以让郁琴感恩戴德。再说,吴毅也是跟银城大学签了协议,是要回国的,那样郁琴也就跑不了。想想在银城外语学院,郁琴将来肯定是有前途的接班人,这样对我们一家来讲都有好处,也弥补了我们家女儿没有接上我这个班的遗憾,婕惠也有个可依靠的朋友。其实,给郁琴介绍对象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郁琴如果能够一直单身就更好,才可以一心扑在事业上,更有上升的潜力和发展的空间,孤独的心就会把我这凌维彤的家当成自己的家看。在凌维彤的眼里,郁琴仿佛就像放飞的风筝,不管她飞得再高、再远,凌维彤都希望线能拽在她的手里。
婕惠凑近郁琴问:“原来学校后勤部的范艳丽,你应该认识吧,——四十来岁,挺爱时髦的那个。”郁琴想了想,眼睛一亮,说:“知道,她给我们发过教材。——听说出国去了。”婕惠说:“是的。她也去了加拿大。”这时,凌维彤手里拿着张纸递过来,热情地说:“他们两个人的地址和电话我都写在上面了。——范艳丽住在卡尔加里,她会非常欢迎你去。”郁琴听了很高兴,说过谢谢。她觉得范艳丽倒是个怀旧的人,我们接触不多,她还这么热情邀请。凌维彤坐了下来,说:“她前夫就是学校俄语系的沈副教授。”郁琴摇头说:“俄语系的,不认识。”凌维彤继续说:“她前夫是俄语系的老师,加拿大人说英语和法语,他不想出国,两人便离了婚,十岁的女儿留给了前夫。范艳丽有事打电话回来给女儿,就让我们把她女儿叫来接电话,所以我们联系得很频繁,国外国际长途用卡打,很便宜,我大女儿常打回家来,我们从不从国内打过去,几分钟就花掉一般家庭一个月的工资,贵得吓人。”郁琴想起在学校里打个国内长途到父亲的单位,都不容易,要在校园的电话亭下,排起长队。她就羡慕地道:“教授家里都安个电话,还是方便多了。”凌维彤下颏抬得高高的,点点头,露出骄傲的神情。周老师是副教授,这点特殊待遇还是伴夫人的福。
婕惠便问:“妈妈,范艳丽是怎么去加拿大的?”凌维彤想了想说:“听她说好像是她母亲许多年前移民去了加拿大做护士,她再过去团聚的。”郁琴无奈地叹道:“那边母女团聚了,这边母女又分开了。离婚对孩子影响最大,孩子不跟亲生妈妈在一起挺可怜的。”凌维彤点点头说:“那是。——不过,听她说她在加拿大那边生活得很好,新找的男朋友是香港人,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家境不错。她在电话里还说,男朋友家里的房子很大,你去时就不用住旅馆,住在她家就行。”说到这里凌维彤的镜片后的眼睛直闪光,心里早有点将信将疑,正好让郁琴去看看,回来自然知道了个究竟。郁琴如获至宝地忙把地址收好,说有熟人在那里,到了加拿大就不会感到陌生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下,郁琴想起以前凌维彤曾想把两个女儿都介绍给校长家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