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英国前,郁琴兴致勃勃地游历了一趟英伦三岛的主要名胜景点,买了一套全毛的苏格兰裙和配饰留作纪念。
郁琴给范艳丽去过信,她和张凡杰已结了婚。但因语言不通,朋友也少,感觉自己在加拿大也很郁闷;听说郁琴还要再来,她也复信表示欢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7.从英国到加拿大(三)
一年过去,郁琴再次见到范艳丽时,她和张凡杰已搬出了父母的家,另起炉灶,自己买了一栋房子,付了首付。她丈夫早出晚归地忙生意,她自己如今却赋闲在家,家里房间多,就两口子住。郁琴要来,人又知根知底的,正好租出其中一套给她,开了个价,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范艳丽就俨然地当上了房东太太,
刚来到范艳丽家时,郁琴积极主动地帮着干家务活,慢慢地仿佛变成了约定俗成,如同她家请了个钟点工。闲下来时,范艳丽就会找郁琴说那些不好和丈夫说的心事,说她留在国内的女儿与外国人交上了朋友,一起去游乐园玩过,还用那个外国人的电话给她打来了国际长途,范艳丽是又喜又忧,毕竟她才十五岁。郁琴说范艳丽有点狠心,很同情她女儿没有妈妈在身边的痛苦。范艳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回想起郁琴的话让她有所触动,反省起来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自私,顿时思念起女儿来……。
范艳丽想通了这件事,又心急火燎地返回到郁琴的房间里来,坐在床边,迫不及待地说:“郁琴,我想赶快申请让女儿来加拿大团聚。——你会英文,自己也写过英文的移民申请材料,有经验,就请你代我女儿写一份申请材料吧。”郁琴一口答应。范艳丽听了,很高兴地说:“那就拜托你了!”又托着腮想起:郁琴早已请了位加拿大的律师给她自己办移民。就轻拍了拍郁琴的手臂,说:“我还得先找加拿大律师咨询一下。——你办移民的律师也可以呀。”郁琴点点头,爽快地说:“那好,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李律师。”
郁琴带范艳丽去了那家加拿大的移民事务所,范艳丽问了女儿办家庭团聚的程序,听完眼睛又一转,觉得并不复杂,说过谢谢,就拉着郁琴出来兴冲冲地说:“听李律师一说申请过程,我觉得办家庭团聚是简单得多。——那就我自己来办,但我不懂英文,我就请你帮我这个忙。”郁琴觉得义不容辞,让她先草拟一下她女儿读书上学的简历。
晚上,范艳丽临睡前跟丈夫说起这事,他不是很高兴,不过经不住她几句好话一哄,他还是很听话的。范艳丽觉得他像个大孩子,周围没有他父母的干预,她做起事来更是得心应手。
第二天一早,范艳丽经过郁琴的房间,朝里看了看,见郁琴正伏案为她女儿准备英文的申请材料。范艳丽没去打扰她,轻手轻脚地走开了。心里却暗自高兴,觉得自己真是很会就地取材,郁琴又可为自己省下一笔费用。她盘算着这样下去也很合算——到时候郁琴身上的钱全用光了,就该回国去了,凌老师还不时在打听她的情况,自己暂时还没说。如果她真等到有了身份,应该就会去打工,她懂英文,也是个不错的房客。每月的高额房贷,让范艳丽眼里只认得钱。
那天,郁琴去李律师那里补充自己的移民申请材料,希望尽快地定居在加拿大,就可以去找工作。李律师估计了一下郁琴参加移民官面试的时间,说之后她的移民申请就会有结果。郁琴目前最难的就是要熬过这关键的四个月,让她越来越感到紧张起来的是,自己在国外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花得太快,范艳丽的房租价格偏高。她想没办法,只能拮据地度过难关,不得已,决定另觅一处价格便宜些的住处。郁琴在范艳丽的家里,是房客、保姆、秘书,可说是身兼数职。这么实惠,范艳丽在加拿大哪里去找?她正感到很舒服很享受,突然郁琴委婉地提出想要搬出去,租一个小点的房间,范艳丽听后脸拉得长长的,觉得郁琴是嫌自己的房租贵,生气地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但她转念一想估计郁琴身上已没有多少钱了,就怒气冲冲地又跑出来,要郁琴立即搬走。郁琴觉得她翻脸无情,匆匆收拾了一番,拖着行李出了范艳丽的家,只听到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室外温度很低,刚下过第一场雪,她望了望天,这会儿雪停了下来,看到自己嘴里冒出的气,像一缕白烟在空气中化开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8.从英国到加拿大(四)
那天傍晚,郁琴找了一个陈旧的家庭小旅店,进去一问房租不贵。那老板是个老太太,长着鹰勾鼻,她和郁琴谈好了价后,又说她楼下的房间还没有腾出来,就让郁琴今晚跟她凑合着睡一个大房间,明天再安排搬进去。郁琴觉得房价也合适,就点头答应,随后办好手续。女老板接过表格看了看郁琴填的内容和护照,眼睛珠子转了转,看了她一眼,道:“哦!是刚来这里的中国人。”郁琴明白她知道自己没有加拿大居民身份,脸上便带着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随后她便带着郁琴踩着发出“嘎吱、嘎吱……”响声的木楼梯上楼去,郁琴心里有点提心吊胆的。安顿好后,郁琴临睡前见女老板后面跟进来一个黑人男子,人高马大的,眼睛觑来觑去,打量着郁琴这位亚洲面孔的女房客;女老板神情怪异地又出去了。郁琴起来喝水,却听到那老板娘在门外走廊里,跟那个黑人房客低声用英语在说着自己,瞥见鹰勾鼻在走廊灯光下的影子更长。郁琴顿觉不妙,自己一个单身的中国女性,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毫无安全感,恐惧袭上心来。她转身赶快将东西塞进行李箱里,穿上鸭绒衣,提着行李,磕磕碰碰地“蹬、蹬、蹬……”一口气连夜跑了出来。
屋外飘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加拿大的冬夜似乎更冷,冰彻心脾。郁琴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孤独地站在路边喘着粗气。没地方可去,唯一的办法只能再回去求求范艳丽。她迎着漫天飞雪,又回到了范艳丽的家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门铃。范艳丽听到是郁琴的声音,没开门,隔着白色仿木大门。她抬起下颌,站在嵌着长条玻璃的门扇后面,冷冰冰地问道:“你不是自己要搬走的吗?怎么又来敲我家的门?”郁琴贴着门,把自己刚才的困境跟范艳丽说了一下,希望她能网开一面。用哀求的口气道:“这么深更半夜,我一个单身女性实在不敢再贸然去陌生的家庭旅馆住,就恳请你们能让我留下来住一晚,就今天一晚。” 玻璃上郁琴哈出的热气,遇冷早已凝结成了冰花。范艳丽倚着门不耐烦地听她说完,估计郁琴现在身上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了,心想多留一天也麻烦,还是赶快把她赶走为好,免得以后再来。她鼻子里哼了一声,站直身子,冷漠地说道:“一晚也不行。你既然搬走了,我和你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我这里又不是你的避难所。” 任凭郁琴跟她说好话,苦苦哀求,也都无济于事。这时,张凡杰也走下楼来,在一旁帮范艳丽的腔,不耐烦的对着门外的郁琴呵斥道:“你赶快走吧,别打扰人家的休息,否则我会叫警察。” 张凡杰对郁琴境遇的冷漠,就像当初郁琴漠视他的追求一样。贴着特殊窗纸的玻璃后面的光晕消失了,两人关灯上楼去。
回到楼上,范艳丽又特地转身去窗边,掀开窗帘角朝外看了看。屋外很亮,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郁琴,还站在雪地上发愣,她狠狠地说了一句:“真烦人!”便抛下窗帘,转身去睡觉。
郁琴在下面站了一会儿,抹了抹脸上要冻成了冰凌一般的两行泪,皮肤也有点隐隐作痛,她只好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离开。忽然听到清晰的钟声传来,已经是子夜了。她的思维从慌乱中突然清醒了些,这是附近哪座教堂的钟声?那儿有上帝保佑,那怕在教堂里坐上一晚也比住刚才那个旅社安全些。只是这么晚了,教堂也关了门。在这寂静的冬夜里,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背着行囊闯世界的孤独冒险者,突然想起遍布世界各地的青年旅社,就是专为背包旅行者而设的,去那里住是既安全又便宜。郁琴打起精神,拖着行李加快了步伐,只听到自己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响,留下一串履痕。
39.从英国到加拿大(五)
郁琴终于找到了离唐人街不远的一家青年旅社,这是旅游淡季,住宿便宜,只10加元一天。在前台登记后,她找到房间,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这是一间八人住的大房,双层的床铺,刚刚住了一半人。郁琴是自带的被套和床单,可以省下钱来。邻床的旅行者戴着眼罩,翻了个身,她生怕吵醒了人家,轻手轻脚地铺好床,赶快关灯,和衣而睡。她觉得像是火车上的卧铺,宽慰自己今晚终于找到了一处暂时的栖身之处。
房间里的背包旅行族,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的年轻人,肤色黑黄白都有。一大早起来,就热情地跟郁琴打招呼,说准备结伴去落基山看雪景,吃过早点后他们兴奋地陆续出了门。郁琴想起自己第一次作为访问学者来加拿大去落基山时是夏天,那里真的很美,当时的心情也很好;都说那里的冬天又该是另一番景致。郁琴独自坐在房间里发着呆,又叹了口气,只有自己不是来旅游的,目前得赶快为自己找个固定住处,因为她的移民申请程序,在等待面试通知阶段,联系地址还是写的范艳丽家,要马上更改。
都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郁琴感觉如坐针毡,自己是一个没有加拿大身份的单身女子,真不敢瞎闯。要是在这里有个同学就好了,也可帮帮忙。而除了范艳丽以外,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朋友呢?——她忽然记起在英国的时候,曾听说金沁有来卡尔加里的打算,后来彼此就没再联系。她的那位同班同学郁琴不大熟,也许金沁就在此地,可先跟其他同学打听一下,便赶忙起身去翻通讯录。
郁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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