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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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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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却不知道为什么,而今天,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其实姚静不是不喜欢小沈,她只是更喜欢主编。可是,究竟她喜欢康介夫的因素里面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主编这个职位呢?李春天忍不住这么问自己。
  中午饭吃得没滋没味,康介夫谈起他的孩子们,说他们各个都可爱得让他心醉,他们有的跟着他们的妈妈一起改嫁,有的跟着他们的妈妈去了国外,每当孩子们的生日到来,康介夫说不管他有多忙,都会抽空去给孩子买他们希望的礼物,尽管他最小的女儿才只有两岁,在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仍然委托一个远在德国的朋友给她送去了一套漂亮的芭比娃娃。姚静听得入了迷,崇拜的看着康介夫,李春天真想扳过她漂亮的脸蛋儿问她一句:单身妈妈是个人都能当的嘛?
  李春天当然不觉得康介夫一次一次的离婚都是他所犯下的错误,实际上,离婚不过是男人和女人厌烦了彼此的折磨真心的想放对方一马所做出的选择。
  李春天当然也明白这一时的眉来眼去并不代表姚静和康介夫会结婚,就算他们结婚也并不一定会像以
往一样离婚,因为姚静完全不像康介夫的前妻们那么高雅和独立,这并不是说姚静不够好,而是说姚静比康介夫的前妻们更适合这个高雅的男人,因为这社会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平庸到极点,有一个庸俗点的人在身边,康介夫反而不用自己去应付生活中那些庸俗的琐事,比如交水电费和叫人来疏通下水道。
  吃过饭又回到办公室,康介夫打内线电话叫李春天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你觉得姚静这个人怎么样?”康介夫开门见山,尽管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回避谈到这个问题。
  “呃……”李春天含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康介夫白了她一眼,“装!装!你不都看见了嘛?”
  就在突然之间,李春天感到康介夫的语气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得很近很近,已经不是单纯的下级与上级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可靠并且完全信赖的那一种。所谓交浅言深,李春天立刻预感到这并不是好事。她打算一直装糊涂,对着康介夫摆出恭恭敬敬的下级姿态:“你说什么呢?我装什么啦?”
  “我问你姚静这个人怎么样!”
  “她怎么样你还用问我?”
  康介夫轻轻地颔首,“也是啊,我肯定比你了解……其实我跟你说的意思是什么呢,我就是希望……嗨,说白了吧,我们刚开始接触,以后
还不知道怎么样,你说要是让报社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怕对姚静不好,她那么年轻,咱们这人多嘴杂,万一别人说点不中听的,我觉得姚静可能会挺难受的……”
  李春天总算明白了,他是怕她说出去。
  “放心吧主编,我反正是不会说出去的,可是别人说的我可管不住。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回来回来。”
  李春天已经走到门口,只得停住,转身看着康介夫。
  只见康介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子,摆到桌面上,对李春天说:“给你的。”
  李春天有点发蒙:这算什么?封口费?
  “快点拿走。”
  李春天看康主编的表情,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开玩笑。
  “什么东西?”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见李春天还愣着,康介夫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无功……不……不受禄……”
  “想什么呢!我说了,这就是你的东西。”
  见康介夫急了,李春天才蹭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那个盒子。放在手里掂掂,有点份量。迟疑着打开,盒子里赫然躺着一个水晶奖杯——跟梁冰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刻着她的名字——那是她的荣誉。
  
迎着李春天疑惑的目光,康介夫慢慢说到:“你对报社的感情让我感动李春天。其实这奖杯并不是水晶的,当然,我们叫它水晶奖杯,但实际上它是……玻璃的,这个你当然知道。所以,我更加感动,因为这东西对于有一些人来说什么都不是,放家里都嫌占地方,比如我。每年社里都会发给我一个类似的东西,表彰我对报社付出的辛苦,回了家,我很自然地把它们塞进壁橱,我觉得这就是形式主义……但是你,李春天,你的反应给我上了一课,那不是形式主义,那叫荣誉……”
  “不是,‘姐夫’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春天指的是她的“荣誉”摔碎的事儿。
  康介夫并不准备回答她的话,自顾说下去:“荣誉、荣誉、”他若有所思,“李春天,我终于知道了你为什么成为一个受所有人欢迎的人,以前我一直就特别奇怪,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因为你有一种精神,你有自己的寄托……”
  “不是,‘姐夫’你听我说……”
  “……人的精神是有力量的李春天,它使人强大。我真没想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把这么一个象征性的奖杯看得那么珍贵,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在礼堂放电影……”
  “停——”李春天大喊一声,“停,停。”她
做了两个深呼吸,刚才康介夫喋喋不休的状态让她想起了传说中的唐僧,只管自己痛快,不顾听众的死活。“我不想知道您的内心是如何升华的,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冰没告诉你我们俩认识?”
  “什嘛!你们俩认识!”李春天忽然想起她撞了梁冰车的那一天梁冰在看过她的证件之后说了一句“我认识你们那的人”,敢情他认识的是主编!
  “怎么?我跟梁冰那是多少年的哥们儿了,有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李春天撇着嘴,“我就是纳了闷儿了,像您这么道德高尚的人怎么会认识他!”
  康介夫一笑:“我记得你是一个挺粗线条的姑娘,怎么也学会记仇儿了?”
  李春天不服,“合着我受了欺负就都是活该?”说完,已经抱着她的“荣誉”走到了门口。刚在椅子上坐下,主编的内线电话跟了过来,“梁冰一会儿就到。”他通知到。
  李春天像受了惊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边往外走脑子嗡嗡作响。在楼门口,她险些跟一个什么人撞到一起,“对不起。”李春天头也没抬,似乎她正急匆匆赶去一个特别重要的场合。没走多远,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李春天。”
  李春天心里一紧,转过身抬起眼皮,梁冰。
  似乎
是下意识的动作,李春天甩掉梁冰的手,“流氓。”她嘟囔着,继续往前走。
  梁冰挡到了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差不多行了。”
  “好狗不当道。”
  梁冰顿了两秒钟,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行,行,你爱怎么说都行,谁让我招您了……那个……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冲你来的,我找康介夫有事儿……”饶是这么说,仍挡住李春天的去路李春天咽了一口唾沫:“别在我们单位闹行不行?”
  梁冰一下就乐了,“不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谁闹了?闹什么了?不是,李春天你怎么是个这样的人?我以前觉着你可不这样……”
  “咱俩熟嘛?”李春天厌恶的白了他一眼,快步绕过他。
  其实李春天并没有需要急匆匆去办的事儿,她甚至没地方可去。心里惦记着做版,她又不想再跟梁冰碰上,只得在报社附近的小店儿里溜达。
  姚静给李春天打来了电话,显得很亢奋:“哎,上次在你们家见到那个大帅哥,正围着你的办公桌转圈呢……”
  “不认识!”李春天冷冷的。
  “没劲。”姚静失望,“你在哪儿呢……”
  “不是,你有事儿没事儿?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嘛?”
  放了电话,李春天一阵气恼。八卦的精神充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叫
人无处躲藏。
  报社附近有家奶酪店,李春天走了进去。那是李春天最常光顾的地方,奶酪店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他们彼此相熟,每次李春天进去,都会有一个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姑娘,想吃什么?”
  小姑娘——李春天太喜欢这个称呼。她当然已经过了可以被称为“小姑娘”的年纪,可是,人人都喜欢那些已经失去并且永不会再来的东西。
  这一次,李春天坐在几个中学生的旁边,男生女生在一起,嘻嘻哈哈,有意无意的拉手动作,然后微微脸红,李春天很羡慕。奶酪端上来的时候,她忍不住纠正老板:“我都三十岁了。”男孩女孩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李春天有些尴尬。
  “我都七十岁了,叫你小姑娘怎么不对?等你结了婚,就不能这么叫了,得叫小媳妇。”老大爷跟李春天说了一句玩笑。
  “您怎么知道我没结婚?”
  “结了婚哪还有空儿一个人儿穿得干干净净上这儿来吃奶酪。”老大爷又给李春天端来一杯白水,“要么拖儿带女、要么三五成群叽叽喳喳,你这么悄没声儿地来悄没声儿的走,哪像结了婚的。”老大爷往回走了两步又站住,“还有,看女的结没结婚,看眼睛,你看那眼神儿清亮的,十有八九还没结,结了婚的眼睛没一个清亮的。”
  李春天
抿着嘴儿乐,边上有个男学生小声对同伴说到:“听听,要不怎么说一个老年人就是一座图书馆呢!看人都有这么大学问。”他的同伴儿们哧哧的笑。
  李春天没马上走,不想再看见梁冰。其实她所以生气,并不因为梁冰,她只是觉得有点委屈,而人在委屈的时候最好一个人待着,但凡边儿上有人劝慰、开导,只能更委屈。
  冬日暖阳把车水马龙的街道映衬的像一张老照片,李春天默默看着报社大门口的方向,等待着梁冰的奥迪从里面开出来。终于她按耐不住,准备回办公室去开始工作,总不能刚升了副刊主任就给同事留下懒散的话柄。
  刚出了奶酪店的门,手机又响起来。看到陌生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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