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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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赖-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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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钱沛也明自了迦兰为什么会施展“玉素春润”救治自己——丢丢即将失去母亲,她不能再没有了父亲!

“你有抱过孩子么,你有管过女儿一天么?”迦兰的质问又在他耳畔响起,钱沛出了会儿神,慢慢躺下来合上眼。什么也别说了,睡觉!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钱沛的身体渐渐散发出一团紫蒙蒙的光雾。伴随著时光的流逝光雾越来越浓,轻柔地将他的身躯从床上托起,悬浮在了距离地面六尺多高的半空中。

他依日保持著平躺的姿势,眉心霍然高起一抹浑圆的光斑,就像睁开的第三只眼。但那不是眼睛,而是融入了钱沛体内的奈何钱所焕发的光影。

“呼——”石室里忽然起了风,奈何钱光影蓦地迸发出数以千计的细密射线,向他的全身各个部位扩散开来。手少阴心经、手太阴肺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阴脾经——体内的每一条经腑、每一处器官、每一个|穴位,在弹指之间被发自奈何钱的紫色射线贯穿,却又泾渭分明有条不紊。

奈何钱中蕴藏的巨大能量一点一滴地渗透到钱沛的身体里,和他不断地融合。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钱沛的全身被紫色的射线完全缠绕包裹,犹如一只正在化蝶的蚕蛹,身上覆盖起层透明的光膜,不断变厚变亮。

睡梦中的钱沛正在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下感受著鬼狱门历代掌门亲身历经的生死轮回。他们的感悟,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种种记忆与淡忘——宛若一笔留结后来人的丰盛遗产,细密无声地滋润著钱沛的灵台。

——你知道什么是生吗?你知道为什么会死吗?你知道世上万物枯荣盛衰和日月盈缺的奥妙规律吗?你又可曾懂得白鸟淹没秋水连天?是的,这世上有一种无形无影的神奇东西。它无处不在,却又让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天纵英才们孜孜以求一无所获。如果能够掌握到它,就能够了解这世间所有的奥秘,通晓自然界所有的规则。

这东西就叫“道”。十年前老鬼亲手替他打开了一扇门,门外浓雾弥没,视不见物。然后他就走了出去,主动又或被动地在无边无际的大雾里找寻通往终点的路径。后来钱沛懂得了,原来在这扇门外根本没有一条既定的路,更没有所谓的终点。包括老鬼在内,每个人都是探路者。他们艰难地向前,小心冀冀地走每一步,每一步都可能有收获,每一步也都可能是歧途。

幸运的是他拥有一枚奈何钱,前人们遗留下的经验与教训,思索与明悟尽在其中。

于是他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可以比别人看得更远更清楚,却依旧是迷雾中的一员。

路在哪里,道又在哪里?!我曾坐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为何又在转瞬间家破人亡亡命天涯?我曾穷困潦倒身处绝境,为何又能叱吒风云笑傲王侯?这人间百态世事冷暖,所有所有的悲欢离台生离死散我都已一一品尝,又为什么还要苦苦折磨夺走我的所有?

“轰——”钱沛的灵台突然燃起一点灯火,照亮了漫天的迷雾。

一霎里,他看见了“道”。不在天涯海角,不在虚无空幻,就在自己的心中。

随心而动,随意而行,自己走过的路,便是道。万法自然,天道人心本为一体。

什么“去人欲存天理”?什么“四大皆空,无喜无悲”?

去他妈的“去人欲存天理”!人欲即是天理,何必再去,何必再分?

钱沛眉心的奈何钱骤然黯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金色的圆融之光。

遍布全身的紫色光线在瞬间发生变化,犹如万流归海百鸟朝凤,霍然汇入了这团金光中。金光急遽转高,发散出绚烂多姿的紫金色,竟从钱沛的额头凸起,形成团立体的光球,在他的眉心之间徐徐转动。

道心初成,金丹始凝。这一步跨出,便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通玄妙境。

从今往后他将拥有双能够穿越迷雾的彗眼,去寻找只属于自己的“道”!

奈何钱终于百分百地被炼化,与他的身心水|乳交融,共同结成了一颗玄丹。自踏入金丹境界起,他的丹田便已化为熔炉朝夕修炼,但那时用罡气结成的内丹,仍属有形之物,在历经融光、合虚二境不断磨砺炼化后,终于步步跨越了光丹、虚丹之境,升华为颗无形无影、无处不在的玄丹!

渐渐地,钱沛眉心间的玄丹盛开出三朵美轮美奂的紫金色光花,分为玉华、金华、九华!与此同时,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心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朝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五色炫光冲顶而出,如藤蔓枝叶环绕三花,拱卫在紫金色的玄丹四周。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钱沛缓缓睁开双目,感受著正发生在身体与灵台间的翻天覆地的剧变,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改为一种奇妙的坐姿悬浮在空中。

山一程水一程,几朝风雨满霜衣。山亦绿水亦清,万古长空一念间。

他徐徐收功,察觉到体内的鬼狱真罡已发生了质变。如果说以前流走在经腑里如同波涛汹涌的长江大河,现在则是风轻云淡往来于望无际的碧空无拘无碍。

他落回床榻,玄丹纳入体内,一切恢复如常,重新回到刀光剑影的现实里。

他披上外衣来到石室门口,推门问守在外头的黑衣仆从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黑衣仆从用并不怎么纯熟的大楚官话回菩道:“外面刚刚掌灯。”

这么说自己只睡了一天?钱沛为保险起见,还是追问了句:“今天是初四?”

“已经九月初六了。”黑衣仆从纠正钱沛错误的时间观念,“你足足睡了三天。”

那岂不是说迦兰已经走了两天,唐朝升也早就被移交给了刑部?

钱沛呆了呆,不知道这三天的修炼究竟是福是祸。“丢丢在哪里?”他问道。

黑衣仆从将他带到另一间宽敞的石室。一个奶妈正抱著丢丢哼唱童谣哄她入睡。

丢丢长得更像迦兰,长大了注定又是个美人胚子。钱沛抱过女儿,丢丢被惊醒躺在他怀里哇哇大哭。钱沛只好把她还给奶妈,小丫头立刻合上眼睛,眼角挂著泪珠子又香香甜甜地入睡了。

“这下迦兰不能再埋怨老子没抱过女儿吧?”钱沛不由自主又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水灵月母子,叹了口气问道:“迦兰离开前对你们有什么交代?”

黑衣仆从回答道:“公主命我们将丢丢交给你。如果你不方便收养,就自我和奶妈带回南荒交给族长。”

“你们知道她去干嘛了吗?”钱沛问,黑衣仆从和奶妈点点头,面露悲伤。

钱沛深吸口气道:“丢丢留在这里,你们也起留下。我会带迦兰回来!”

他俯下身子在女儿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喃喃道:“丫头,长大别像你妈那样天真,也别像你爹这样犯傻。”

他走出石府,有仆从牵来乌云盖雪。钱沛纵身上马,朝永安城方向疾驰而去。

他没有回寓所,直接来到晋王府。把乌云盖雪丢给门口的侍卫,钱沛也不等通禀阔步闯了进去。晋王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不知是他回京后的第几个不眠之夜。风云八骑守在书房外,伸手欲拦。不料一股雄浑的鬼狱真罡从钱沛体内涌出,震得几人气血翻涌蹬蹬倒退。钱沛长驱直入推门走进书房。书房里晋王正召集包括叶彗山、石思远等人在内的朝中亲信举行密会。

众人的目光愕然望向站在门口的钱沛。钱沛关上门,微笑道:“诸位大人晚上好。”

“钱兄,你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晋王望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钱沛,语气里微带一丝不悦。“知不知道京里出了多少大事?”

“不知道,但猜也猜得到。”钱沛慢条斯理坐在了晋王的对面,瞅了眼桌案上张张来自全国各地耳目送来的情报资料,说道:“所以咱们得好好聊聊。”

晋王稍作迟疑道:“好吧,正好大家也都有些累了要歇一会儿,我们去隔壁。”

钱沛和晋王来到隔壁的房间,点上了灯火,各自看茶落座。

“父皇决定亲自主持秋祭,时间就定在九月初九。唐朝升到刑部便推翻了原先的供词,改口说是受了你的胁迫和唐青瓷的欺骗。而且那颗藏有密函的蜡丸也是你栽赃嫁祸,他从来就没见过什座罗刹族女子,更不知罗松堂父子走私过茶盐。”

晋王神情凝重,摇摇头道:“是我心软了,当时就该让唐朝升畏罪自尽!”

钱沛晓得晋王在拐弯抹角责备自己没听他的劝告及早弄死唐朝升。

“幸好刑部尚书甄英明是唐王死党,朝中不少大臣都对唐朝升的翻供心存疑窦。郭清的几个知交和同僚昨天上书陛下,要求举行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的三法司会审。陛下已经同意,就等郭清养好伤后再次提审唐朝升。你和唐青瓷作为案中人届时也将前往刑部大堂接受调查,与唐朝升对质。”

晋王接著说道:“目前罗松堂父子已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中,家产也被查封,但并未发现任何勾结罗刹族走私茶盐的证据。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毕竟从唐朝升案发到他们被软禁,当中隔著两天,足够销毁转移所有证据。”

钱沛听下来禹澄清是各打了唐晋两党各五中大板,大有和稀泥的意思。但他为什么还要搞个三法司会审,而且特意要等郭清伤愈后?钱沛隐隐约约感到,老皇帝这么做定隐藏著某种企图。他问道:“迦兰是吾找过你?”

“找过,然后她就去了郭清的府上主动投案,供出自己刺杀太子是受了唐王唆使。郭清坐在担架上,将迦兰亲自送到诏狱囚禁,随即直奔皇宫。奇怪的是他出宫后什么也没说,父皇那边也同样毫无反应。“

晋王回答道:“我已命人将迦兰投案的消息散播出去,并组织了一批人上折要求提审迦兰,查明太子遇刺真相。如今满朝皆知,纵使父皇有心庇护,唐王也难逃弑兄夺位的嫌疑。如果父皇再想把帝位传结他,也不得不考虑朝野的非议。”

钱沛终于弄清楚了迦兰的现况。至少这丫头现在还没死,但明里暗里想整死她的人车载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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