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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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赖-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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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他的瞳孔无限放大,察觉到自己所追的,竟是一只用细链连接的飞虎爪,当高静大师的脑海里泛起一丝疑惑时,他的脖颈右侧已被一柄淬毒的匕首无声无息地割开。

裴潜就藏在了适才发出声响的那株树上,他的身影和夜色中的山林完美地融为一体,以至于近在咫尺的高静大师没有丝毫觉察。

这绝不是一个只有炼神境界的年轻人所能达到的水平,只能说他们四个人收到的资料并不准确,段悯至少具备了和他们同一层次的金丹级修为。

这是高静大师临死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然后就看到裴潜吊着飞虎爪飞了出去。

“哧哧哧!”又是一蓬铁蒺藜在裴潜的背后走空,他听见了高德的怒喝,灵台清晰映射出后方的景状——三僧迅速迫近,他们每个人的修为都要强过那个数日前被自己杀死的雄远大师。

裴潜清楚如果正面交手,自己能够在二十个回合内击败三僧中的任何一个,但对方不会蠢到恪守公平决斗的规矩,一个个上来送死,即使在失去高静大师后,他们连手的威力仍然强过了自己。

然而在暗夜里,他就是这片山林的主宰。

裴潜的左脚将高静大师的尸首踹向紧随而至的高慈和高远,相比起手握方便连环铲的高德大师,他们的身形要显得更轻盈些,也更迅捷些。

面对同门的遗体,高慈不假思索地伸手来接,耳畔却听到高远大师的惊叫道:“快躲!”

高慈还没有闹明白高远叫出的这两个字的确切含意,一柄短刀从高静的心口透射出来,扎进了他的咽喉。

高慈大师瞪圆了双眼,望着正利用飞虎爪往远处遁走的裴潜,兀自想不通这一刀是怎么插进自己咽喉的。

在高慈身侧的高远大师看得清楚,裴潜在踹飞尸首的同时,右手悄然投出了一把短刀,遵循着同样的飞行线路隐藏于高静大师的躯体后,成功躲过高慈大师的视线,完成了致命一击。

角度、火候、力量,手法,还有对人性的把握,山林地形的利用……

高远大师和他死去的同伴一起醒悟到裴潜的可怕,他不由自主地刹住了身势,开始犹豫这场截杀是否还要进行下去。

可并非每个人都会有像高远大师这样思虑周详的大脑,稍慢一线的高德大师迅速超越了他,单枪匹马追向了裴潜。

“师兄!”高远大师急忙追赶,意识到剩下的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单了。

高德大师听到了师弟的呼喊,下意识地侧目回望,身旁一株大树轰然侧倒,粗壮的树干上缠绕着一条细链,高德大师本能地挥出方便连环铲将断木打飞,身躯向后疾退卸力,撞向了迎头赶上的高远大师。

高远大师忙向旁边躲闪,高德大师的身影从眼前飘飞而过。

“呜”地一声,犹如鬼魅般,裴潜的身形从那株横飞的树后冒出,向着他高速冲来。

高远大师大吃一惊,软鞭在身前筑起一道屏障,奇怪的是,他看到裴潜的眼睛突然闭了起来。

裴潜的左手亮起了一团绚烂的光焰,那是一支连天虹在爆绽后所释放出的红色烟花,这蓬盛放的烟火是如此的刺目,高远大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皮往下垂落。

“啊——”的一声惨叫,他惊惧地眼睛被一片血红色的光吞噬,紧跟着软鞭被什么东西缠住,身前门户洞开。他拼命睁眼,一根铁棍在视野里无限放大,砸碎了自己的脑壳。

软鞭从裴潜的左臂上无力松落,高远的身躯重重摔跌在松软的泥地里。

裴潜不以为意地瞥了眼左臂被扯碎衣衫下的肌肤,那里添了一道殷红的伤痕,将目光转向硕果仅存的高德大师,声音像从齿缝间流淌出的寒泉:“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高德大师的回答是一记怒吼,外加方便连环铲的劈击。

裴潜身子一闪,方便连环铲将他身后的一株大树劈成两段,裴潜左手在铲柄上一搭,飞起一脚踹向高德大师面门。

高德大师舞动方便连环铲,想把裴潜甩飞,而裴潜拔出紫金匕首将铲柄一切为二,紫金匕首抵住对方的胸口,再次问道:“你们替谁干活?”

回答裴潜的是高德大师一声狂吼,抛开断铲身躯迎着紫金匕首往前扑击,双掌撞向裴潜。

裴潜一惊,往后仰身,高德大师的身躯从上方飞掠而过,紫金匕首无坚不摧的锋芒从对方的胸口直至腰胯,划开了一道深深血槽。

高德大师的脑袋重重撞在一株古木上,竟将树干一下撞折,自己也跌落在血泊里。

裴潜凌空挺直身躯,平复微喘的呼吸,他开始迅速清理战场,将四具尸体和所有不该留下的东西收集到一起,又把这些和尚的兵刃就地掩埋。

当然辛苦了一场,裴潜也不会忘记犒劳自己,他欣喜地发现,这四名僧人的身上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合计五两的青玛瑙和三两绿玛瑙,一张风灵符,四两多质地呈淡黄|色的稀金,以及一大把淬毒的铁蒺藜和其他一些散碎物事。

在高远大师的身上,裴潜还搜出了张一指长的字条,看来智藏教的和尚都有保留凭证的习惯。

字条上的是:子夜后,城北二十里小松坡,段悯。

“段悯”当然不是落款,而是猎杀的对象,裴潜望着这张字条,从脚到头冒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因为同样的字迹,他怀里也有一份,不是暗杀密令,而是一张正四品绣衣使主办的升任状。

这张字条,也印证了裴潜的猜测——晋王要弄死段悯。

今夜的会面,是晋王对裴潜作出的最后一次拉拢努力,而在同一时刻,小松坡的密林里,高德四僧已在静候回程的自己。

更令裴潜感到可怕的是,在晋王已决意除掉自己的时候,竟然还送给他一份委任状。

这么做不仅能够成功消除裴潜的戒心,更会让事后从他身上发现委任状的人,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切会是出自晋王的安排,而唐胤伯也会以为自己卖主求荣,死后还要遭人讥笑唾弃。

裴潜尤其不能原谅,菡叶竟然也参与到了这场阴谋中。

如果不是她,自己绝不可能夜会晋王,也就不必遭遇小松坡的刺杀。

假如不是晋王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假如不是那四个和尚太自负,此刻的他应该是像条野狗般被抛尸在路边了吧!

风吹过飘散着血腥气息的树林,裴潜眸中的狠色渐渐在褪淡,他清醒地意识到,不论从哪个方面比拼,现在的自己都远远不是晋王的对手。

他必须尽快善后,绝不能让自己真实的实力彻底暴露出来。

于是裴潜将四僧的首级切下,用树枝串了起来,然后取出火折子将尸体和枯叶点燃。

望着慢慢变大的火势,裴潜明白到自己的处境无比险恶,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而且在无形中汇聚成一股可怖的力量,稍有差错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三十六计走为上,裴潜从来不是拿鸡蛋碰石头的主儿,反正黄炜迟早要被晋王收拾了,也不缺自己煽风点火,干嘛还要留在泰阳府等着挨刀。

想着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花灵瑶和水灵月,还有这些天搜刮来的大把银票,裴潜的心又热了起来,喃喃道:“老子不陪你们玩儿了,该是脚底抹油跑路的时候了。”

第二章 腹背受敌

裴潜把四颗人头丢进了梅家酒庄的后院里,算是送给楚宏图的一份大礼,作为礼尚往来,裴潜也从酒庄里偷了一身衣服换上,准备天一亮就携着“娇妻美妾”桃之夭夭,由得晋王和唐胤伯互咬去吧。

横竖这两人斗得不亦乐乎,怕也顾不上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绣衣使副主办了。

等他策马回城已是后半夜,把守府门的护卫低声说道:“大人,唐将军很早就来了,正在书房里等您。”

裴潜吃了一惊,快步走进书房,就见唐胤伯坐在灯下,翻看着随身携带的军报,桌案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了。

“卑职让将军久等了。”裴潜躬身一礼,悄悄观察唐胤伯的面色揣测来意。

唐胤伯和颜悦色地把军报放下,和早上厉声训斥裴潜时判若两人,说道:“坐吧。”

“卑职还是站着回话的好。”裴潜心里头盘算着万一见势不妙,随时拔腿开溜。

唐胤伯也不勉强,问道:“上午我当着晋王和文武官员的面骂你,心里不痛快吧?”

裴潜懂了,敢情唐胤伯是来送胡萝卜的,忙道:“爱之深责之切,卑职对将军的关怀和爱护感激不尽,哪儿会有半点怨言?”

“那是做给晋王看的。”唐胤伯道:“刚才你去哪儿了,听说菡叶大师来过?”

裴潜晓得瞒不过唐胤伯,老实道:“是晋王殿下连夜召见卑职,询问上午的事情。”

“晋王殿下很器重你啊。”唐胤伯不阴不阳道:“这回他又许诺给了你什么?”

裴潜道:“晋王殿下说跟着将军走死路一条,如今能救卑职的只有他。”

唐胤伯愣了愣,没料到裴潜居然如此直白,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见裴潜不答,唐胤伯温言抚慰道:“段老弟,你不要有顾虑,直说无妨。”

裴潜叹了口气道:“卑职很害怕,既怕将军猜忌卑职,又怕晋王恼羞成怒要杀卑职,您和晋王殿下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卑职在两位面前连根草都算不上,最多也只是那茅草根罢了,不管谁伸伸手,都能把卑职给拔了。”

唐胤伯大笑道:“晋王要拔的可不是你这根草,而是你身后的那棵大树。”

裴潜瞪大眼睛望着唐胤伯,说道:“您是说,晋王想利用卑职来对付将军?”

唐胤伯默默地点了下头,犀利的目光穿透裴潜的眼睛,缓缓道:“黄炜已被停职反省,我猜此刻晋王正连夜赶写弹劾的奏章,要藉军械所被炸一事大做文章,等拔了黄炜这根钉子,接下来轮到的就是唐某了。”

裴潜心里乐开了花,心想晋王总算做了桩好事,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讷讷道:“就算政见不合,晋王殿下也不该落井下石,刁难将军和黄大人啊?”

唐胤伯目光炯炯注视裴潜,沉声道:“不是刁难,而是除之后快!你应该听说过,陛下年事渐高,已开始为身后事打算,当今太子才疏学浅刻薄寡恩,绝非一代圣君应有之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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