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明其妙地看她一眼,心想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淡淡地一笑说:“谢琳娜是胡闹着玩行,她的花样冰滑得不错,芭蕾没有专业训练过,是我妈教她的。”
“你妈会跳芭蕾舞?”姚*有些惊奇。
金大雨兴奋起来,说:“我妈的芭蕾舞,花样滑冰都很好。在圣彼得堡、莫斯科的高层舞会上出了名的。他获得马卡连柯教育奖在巴黎参加那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的关于教育的大会上,认识了波伏瓦后,波伏瓦邀她参加一个舞会,在那个舞会上大展风采,会议期间巴黎艺术学院邀请她去参加天鹅湖表演。”
姚*虽然只有高中一年级的文化程度,但金大雨说的那些事,她还是知道的,加上那天陈治清在篮球场上对王宽发难讲的话,心里对谢琳娜母女有了进一步认识。她问:“你很想她们是吧?”
他吃惊地望着她,说:“那是一段历史,我不能割断。”
她笑起来说:“看把你紧张的,在社教中极左路线的错误不是纠正了嘛。我知道你是条好汉,就是让人打死也不和你养母、妹妹嘛还是未婚妻,断绝关系。”
“姐,别说她们了行不行?现在,她们——”
“怎么啦?你知道了什么?”姚*想了解他的那个心结。
他叹了口气道:“是死是活谁知道!”在他眼前浮起了阿廖沙闭眼之前的形象,和他说的那“走——了”的话。
*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句最重要的话:“那是一段美好的历史,把它记在心里,最重的是面对现实,你老大不小了,我只比你大十个月是吧?快二十八岁了你,别让我太操心你了,不要总是不忘你娘的话。”
话一出口她突然觉得失口,正想纠正,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进来,要给她上X光检查,她不要担架抬,坚持自己扶杖走,掩盖了窘态。大雨说:“都免了吧,还是我背。”
护士们不好意思,医生看看*,姚*认真地宣布他是她弟弟,从她失去一根半左脚指认出了她,她简短地介绍了她脚指被炸掉的过程,医护人员们拍手相庆,都认为让弟弟背上姐姐去X光室好,谁让他那么鲁莽,把姐姐撞伤。
金大雨背着她往X光室走,心想:宣布这段历史干什么呢?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的生动故事像一阵温暖的春风从医院吹出,吹到两派人的心底,从人们的心底涌出一片大潮,是人心所向的大联合之潮,陈玉柏在前线的表现让那些多数派的男子汉们丢尽了脸面,王宽的当众出丑,之后他*柳平荣,打死柳平荣的事浮出了水面,姚*这位全团乃至全县的第一大美女,平时做事很有分寸,在少数派人中除了乐山对她反感——因为她对他的大兄弟做得有些绝情,为什么在社教中写那个认识转变书?——绝大多数人认为她的政治原则性太强,叫她马列主义冰姑娘。但是现在,就是乐山也认为自己对她有偏见,原来她是他兄弟的姐姐,是为他兄弟的命负过伤的人,对她另眼相看了。
当关山牛听到他们的故事之后,把金大雨叫到办公室,带着嘲笑说:“怪不得那年临开车的时候她背着背包往车上挤,咱们这朋友可真是诚实,瞒得我七年。到了塔斯河我就觉得不对劲,她别人看也不看,可是关心你得很。”
金大雨憨厚地说:“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心无旁骛啊。”
“你这话说得太幽默了,人家奔着你去的牧一队,围着你身边转,有什么话说不清楚?不知道她是你姐?人家是救过你命的呀。”
“那时太小了,我又是养子,在姓的前边加上谢,咱们出身又不好,她是烈士子女,那时姓赵,都不敢认。”他隐去她早就认出他的情节。
“不对吧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关山牛诚恳地说:“你刚才说得对,心无旁骛,你心里只有你的谢琳娜,你不想再惹麻烦。”他看看金大雨说:“现在我是政委,陈老头下死命令,两派迅速联合,你和*联合了,对全团的政治联合有促进作用。”
“我们不是联合了嘛,那么多人见了,我背她去医院,这段时间我留在团部就是在医院照料我勤姐。”
“你别打马虎眼,我说的事你心里不明白?”关山牛关切地说:“我和王团长碰了个头,准备把你从山上修造厂调下来,到宣教科工作,但是电修上没有个技术过硬的人,准备把电修车间从修造厂分出来,交给后勤,和汽车排一起,技术上由你指点,你选两个人,快点培养出来,一年时间够了吧?你的工作重点是宣教科,你和*的事,都不小了。”
“牛哥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你什么意思?”
“还用问吗?*比你大十个月,都二十八岁了,还不结婚往何年何日拖?”
“哎哎,牛哥,你,你怎么能这样想?”他立即想起了阿廖沙。
关山牛问他,为什么不那样想?他告诉金大雨,正准备提升姚*任团副政委,这事情不能为难*,男人要主动,*她已经担了很多风险,把他从狗熊窝里往外拉,*在*领导小组是力排众议。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她说如果你不出来,就把你拉出来。他猛然醒悟了,说:“噢,我明白了,那时候她恐怕已经知道你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弟弟了。大雨,你瞒得我好苦。现在想起来,什么都明白了,凡是关系到你的事,姚*都参加进去。现在你必须主动,男人嘛,说一句求婚的话又咋啦!”
关山牛对他说,住招待所的费用不用付了,他向行政办公室说一声,按出差记帐。他说没有住招待所,他姐还在医院,他在他姐那儿住。关山牛开心地笑起来说:“行啦,行啦,我瞎操什么心啊,大姑娘的床都给你睡了,你不用再金口难开求爱了。”
“你胡扯,那是姐,小时候还睡一个被窝呢!你这政委当得缺德。”
“哪多好啊,小时候睡一个被窝,长大了更要睡一个被窝。”关山牛说:“好啦好啦,我操闲心,快上山去吧,把调令拿上,我只等着喝喜酒啦!”
“扯淡!”金大雨生气了,“喝尿给你!”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大步走了。
他气冲冲地走到办公室大门口,正好遇到姚*,她轻踮着脚往办公室走,见金大雨的情绪不好,问他怎么啦,遇到什么事啦?他现在敢在她面前耍混了,横看她一眼,本想说“还不是你惹的祸”,却把话压下了。
她笑一笑,打消了去办公室的念头,要他去她宿舍。他说不去,准备上山了。她说她正要告诉他,她今天准备出院,要他上山去,不要误了工作,现在已经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团长、政委强留他,她的意思早就让他上山去了。
正说着,关山牛出现在金大雨背后,“哟嗬”了一声,“说悄悄话呢?”金大雨横了他一眼,他没有看他,姚*说:“什么呀,我要他回山上去。”
关山牛回头对金大雨说:“在干部科带上调动手续,快下来。”说完,向他挤眉弄眼。
“不带,不下。”金大雨生气地说。
姚*莫明其妙,知道里边定有故事,推他一把说:“走呀,愣这儿干什么?”
金大雨和*自他们相认之后胸无芥蒂了,经关山牛那么一点拨,他倒不自在起来,到了*的宿舍,突然想起他那句“大姑娘的床都给你睡了”的话,便床都不敢坐,拘谨地坐在方凳上。*看出了端倪,问他怎么啦,谁说什么啦?他说没有说什么。她问调动是怎么回事儿?他说团里决定他到团宣教科,把电修车间从修造厂搬下来,暂时负责电修方面的技术指导。*一想说:“那还不如直接在生产科,生产科属司令部管,宣教科属政治处管。我去给团长、政委说去。”
*的意思很明白:他俩的关系已经公诸于世,有那层关系,在一个部门不好。金大雨不让去讲,他并不想下山到政治处或司令部。*看他一眼,问:“你到底听到啥了?”
他说啥也没有听到。姚*笑了笑,问他:“现在两派的对立情绪缓多了,是吧?”
“是。通过在巴尔鲁克山前线的同仇敌忾,表面上的对立消减了,但是在内心深处,这场革命,真是触及了灵魂。”他说的话带着讽剌和否定。
姚*是从正面理解他的话意,说:“这就要人从灵魂深处反省自己,要真心实意地进行两派大联合,你我都要做联合的促进派。”
金大雨说:“我啥也不是,姐你知道,我当众宣布传退出了少数派组织。”
“你那次做得很好,过后绝大多数同志在总结经验教训时,认为你的行为避免了一场武斗。大雨,你看到自己了吧?全团上下对你一片好评,荣誉难得。”
他叹了口气说:“姐,要看远一些,陈玉柏的背后是一个群体,他代表的是一种思潮。在前线他的表现很差,有着他个人品质的原因,他代表的那个思潮,随着外部矛盾的缓解,会卷土重来的。”
“是的,”姚*很认真地说:“所以就要推动真正的大联合,推动,发展,巩固。你我是代表性人物,你明白姐的意思吗?”她深情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明白,姐是代表性人物,我不是。”
“不,在群众心目中,你比我高大得多。你能真正地代表一批人,我是谁也代表不了,若论献身精神,你那一帮子同志加兄弟可以为你赴汤蹈火,我没有,现在也许除了你,没有人在我需要时为我赴汤蹈火,你要帮我大雨,我很需要你。”
金大雨抬眼问她:“姐要我做什么?”
“咱俩结婚。”她热情地望着他。
金大雨以为是关山牛搞的诡计,说:“你别听我牛哥那乱点鸳鸯谱的恶作剧。”
姚*奇怪的问:“这与关政委有什么关系?”
金大雨说:“不行,我得找他麻烦,玩笑怎么能这样开!”
姚*认真地问他:“谁开什么玩笑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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