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混合着失恋的心灵发育:青春的反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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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混合着失恋的心灵发育:青春的反证-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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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些看老师脸色行事的家伙。连老师的一句蹩脚的俏皮话也要记到笔记本上。有时老师课本上的东西讲得厌烦了就随便聊些什么,这时那些只知道一心拿分的学生也会问老师“刚才讲的会考到吗?”而且,那些学生的行为举止也都是小心谨慎、鬼鬼祟祟的,生怕触犯了集训班的规定。偶尔,他们也会打破集训班的肃静唱起班歌,但那只不过是他们因为考上三高太高兴而有限地发泄一下罢了。
  “首先一条,秀英集训班这名字就让人不舒服。”
  说是集训班,其实并没有教师。只有一个相当于集训班班长的名叫中田的三年级学生负责管理。他只是经常把班里学生的情况汇报给大阪的“出资人”(豹一是这么称呼那个资助者的)。集训班里除了学生外,只有为学生做饭的夫妻二人,和传统的集训班并没有多大不同。但唯有一条,那就是集训班的要求非常严格。
  例如,严禁学生在外边就餐。不准在学校的大厅里喝咖啡。午饭当然是从集训班带去的盒饭。而且,盒饭也不是各人自带,而是把米饭装在一个饭桶里,菜装在一个锅里。上学时,每天由学生轮流着背到学校去。豹一觉得背着用包袱皮包着的饭桶去学校的那段路,比从那家当铺回家的那段路还让他感到痛苦。
  如果是舢板集训班的学生,他们背着饭桶会觉得很有趣。所以他们可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样还不至于太显眼。可是,靠别人资助学费的集训生背着饭桶去学校,让人觉得就像一条狗衔着饭碗在走路似的,既丢脸又痛苦。也许资助人觉得这样挺好。但豹一觉得这简直是在做宣传。背着饭菜的学生仿佛在告诉周围的人:“瞧!我在接受资助人的施舍。”因为集训生不去学校的大厅,别的学生都说他们是假正经。了解这情况之后的某天,豹一毅然去大厅里喝了杯咖啡。
  另外,集训生晚饭后只允许散步一小时。晚上七点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许外出的。走在吉田的山路上,豹一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有打破这个规矩的义务。如此一想,他不禁浑身发起抖来。每当他下定决心要做什么时,就会因兴奋而发抖。

青春的反证 第二章 四(2)
“可是,为什么自己有这个义务呢?”
  如果豹一还没有拿出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的勇气,他可能会给自己提出这样一个带有诡辩感觉的疑问。大概这是为了防止别人把自己看做是和其他集训生一样的假正经吧。要不就是因为不愿像狗一样向主人摇尾乞怜。或者因为不想讨集训班班长的好。——这几种解释他都挺喜欢。总之,他是一个不知道感谢资助人的忘恩之徒。迄今为止,他唯一感谢的就是他的母亲。
  豹一忽然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对!我之所以有义务破坏班里的规矩,是因为班里没有一个家伙敢站出来打破这个规矩。”
  想到这里,豹一这才真正下定了打破集训班规矩的决心。从山上往四条街望去,只见在京都特有的春霞下闪烁的灯光很是清澈。他夸张地觉得那明亮的灯光在亲切地恋恋不舍地召唤他,心想:“对!去四条街。要是去那里,大概一小时是回不来的。现在就去破破集训班的规矩!”
  他像是要显示自己的决心似的摘下带有白线的学生帽,把它塞进了藏青色毛料学生装的上衣口袋里,心想:“这是什么破帽子!”
  集训班的其他学生即使去澡堂洗澡都舍不得摘下头上的学生帽。因为他们认为戴上它就证明自己是第三高中的学生,很自豪。而豹一私下里却对他们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虚荣心比任何人都强的豹一对学生帽却不屑一顾,表明他有了很大的变化。何况在京都没有比第三高中的学生更招人喜欢的了。他把挂在腰上的手巾摘下来,心想:“这是什么护身符!不就是三高学生享受特权的象征吗?”
  也就是说,他不喜欢这种特权。
  豹一从吉田神社长长的石头台阶上下来,来到了校门口。他朝门口的值班室瞥了一眼,发现有张纸条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他去值班室取回了寄给他的信。信是她母亲寄来的。为了防止集训班的班长知道这事,他每次都让母亲把信寄到学校来。信纸上果然贴着两张五元的纸币。因为他母亲不知道怎样汇款。听说豹一在集训班里除了学费、书本费和文具费外每月只有一元钱的零花钱,阿君便把帮别人做针线活挣的几个钱给豹一寄来。虽然豹一有了母亲寄来的这些钱不再为缺少零花钱而苦恼,但他每次收到母亲寄来的钱心里都像针扎似的难受。豹一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把钱从信封里抽出来塞进了衣服口袋。他打算回头再读母亲写的信。他对读母亲的信具有某种恐惧感。他为自己找的借口是,天黑字看不清楚。
  坐落在操场一角的学生宿舍静悄悄的。看样子,学生吃完晚饭后都出去散步去了。纪念活动快要开始了,大家都有些魂不守舍。他们好像每晚都去京极圆山公园,说是去那里参加欢迎新生的联欢会。看到他们那样自由,豹一感到很羡慕。
  豹一无意中回头一看,发现月亮已经从东山那边迅速升了起来。月亮像是在邀请豹一,把他那颗年轻的心带向了灯火通明的大街。左侧睿山的索道上点缀着灯光。它那闪烁的灯光比学校钟楼上的灯光漂亮多了。校园里的樱花已经凋谢,树上散发着嫩叶的清香。豹一正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操场上,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豹一回头一看,发现是同班的赤井柳左卫门。豹一忽然想到,原来赤井柳左卫门在宿舍里呀。
  因为赤井的名字有些与众不同,所以他是班里面最先被大家记住的人。但豹一记住赤井的名字却是由于其他原因。他在教室里笑的声音最大。而且,他不是和别人一起笑,而是在别人不笑时,他突然大胆地放声大笑。例如,当他发现老师在强忍着哈欠时,就会令人吃惊地大笑起来。豹一觉得要做到这一点,就得课堂笔记做得马虎些,留心老师的一举一动。有一天,豹一刚想笑,不料又被赤井抢了先。这让豹一一度非常佩服赤井。就在发现老师强忍哈欠而放声大笑的前一天,赤井还在上德语课时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教室。就因为这事儿,让豹一记住了赤井。

青春的反证 第二章 四(3)
赤井满脸堆着笑问豹一说:
  “我说,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看到赤井,让豹一感到很高兴。他对赤井说:
  “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大街上玩玩。”
  赤井像唱歌似的说:
  “去吧——京极。回去吧——吉田。哦——这里是四条巷的柏油马路吗?”
  说罢,赤井动员豹一说:
  “我也正想上街上玩玩呢。怎么样?咱们一起去吧。”
  “好,走吧!”
  豹一觉得由于遇上了赤井,今晚的计划落实起来容易多了。两人从宿舍旁边的小门出来,沿着电车的线路并肩朝近卫大街走去。途中,豹一问赤井说:
  “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去散步啊?”
  听到豹一的问话,赤井忽然挺起胸来愤愤地说:
  “我讨厌那帮家伙!”
  停顿了一下,赤井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说:
  “昨天我被宿舍里的那帮家伙打了。原因是看到我穿着雨衣,觉得我是臭美,不知天高地厚。”
  的确,赤井现在身上还穿着紫色的雨衣。
  赤井兴奋得尖着嗓子说:
  “法律上又没规定第三高中的学生必须穿上黑色的斗篷,腰里挂条脏手巾,脚穿高跟木屐,粗野地大声喊叫,去玷污优雅的京都嘛。所以,我是故意穿给他们看的。他们的那种粗野并不是成心的。是他们的虚荣心在作怪。无非是扛着第三高中的牌子招摇过市而已。你没戴帽子嘛。你也有优点啊。我也把帽子摘了吧。”
  说着,赤井也把帽子摘了下来。看到赤井学自己的样子,豹一立刻觉得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两人拐弯朝荒神口的方向走。赤井还很兴奋,一个人不停地在说话。
  “他们说要入乡随俗。我知道要入乡随俗。可是,他们随俗是因为他们缺乏朝气,是为了明哲保身,是出于狭隘的虚荣心,是一群猪狗不如的家伙。”
  豹一忽然想起上初中时沼井曾经这样说过自己。想到这里,豹一不禁苦笑起来。他忽然觉得赤井就像是自己的亲属,感到很亲切。当时自己被他们揍了一顿。现在赤井也挨了同学的打。可是,当两人路过府立第一女子中学宿舍前时,豹一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
  因为,赤井突然问他说:
  “你带钱来了吗?”
  豹一在考虑,对赤井的这句问话该不该发火。秀英集训班的学生每月只有一块钱的零花钱。这赤井是知道的。难道他是在明知故问吗?豹一心想:“如果他是成心嘲笑我穷,我决不饶他。”
  但是,听了赤井接下来的话,豹一心里立刻又快活了起来。
  赤井告诉豹一说:
  “说实话,我今天口袋里没带钱。也没有东西可以拿去当钱。我也想过是不是把这件雨衣当了。可是,这件雨衣我还需要再穿一段时间。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因为害怕他们而入乡随俗了。你如果带着钱的话,今晚就求你先给我垫上吧。”
  豹一红着脸说:“我带着钱呢。”
  说着,他满不在乎地伸手往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母亲寄给他的那两张纸币。
  “我父亲说什么学生口袋里装钱没有用。一点钱也不给我寄。”
  赤井说这话时并没有脸红。
  “我父亲是个怪人。给我起柳左卫门这么个名字倒也罢了,我上初中时,他还动不动就来教室里参观。每次他来参观,老师就让我背书。一想到父亲在后面看着我就紧张,原来会背的也不会背了。班里的同学都知道我父亲来了,看到我紧张得背不出来,就在一边偷偷地笑。给他们那样一笑,我就越发紧张。这时,我父亲就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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