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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芹本来想还嘴,看看谷子跑了,也就对着上贵一笑:“你看看谷子那嘴!”说是这么说的,其实孔芹的心里真的是甜蜜蜜地,很幸福。
谷子在“九号公馆”里转了一圈,看看大家都出去了,就想起了刚刚孔芹的话,知道今天是冬至,按照河东的习俗,是应该吃饺子的,就想起了往年的这一天,自己那媳妇香草总要给他和孩子包上一顿饺子,还要告诉孩子,好好吃,要不的话,冻掉了你的耳朵你可不要哭。这样的话,孩子就会撑着多吃几个饺子的,现在孩子大了,估计说这话已经不灵了。
没有工资,自己就不想回家,再加上连苗大哥的面都见不上,谷子总是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那么踏实,所以,他知道,今年是吃不上香草做的饺子了,情绪有点低落,一个人就溜达着上街去了。
虽然是无聊,但是谷子又不敢乱走,害怕见到文月的面,因为他知道,有的事你不想遇见它偏偏是躲不过,所以,也是他心虚的缘故吧,还没走多远,他就找了家小饭店。说到饭,谷子首先想到的还是饺子,在冬至这个日子里不吃点饺子,他的心底多少感觉有点遗憾。
饺子刚刚端上来,谷子对服务员说:“再来点醋。”话音没落,再次感觉自己肚子“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就慌忙拉住了服务员,问,“你们这里的卫生间在哪?”
服务员指了指外面,说:“出门后朝右30米,有个‘建华陶瓷公司’,那里有厕所,我们两家有协议的,要是门卫问你的话,你就说是这里吃饭的,他就叫你进去了。”
谷子已经感觉到了紧张的时刻,所以也没回味服务员那怎么听都不舒服的话,顺手从吧台上拿了一张报纸,问服务员:“这个有用没?”
服务员是个女孩子,她知道谷子的意思,可是不好回话,便红着脸摇摇头,就走了。
谷子没有按照服务员的话去说,门卫真的就不叫他进去,看看是在没办法了,谷子开始发了脾气,对着看门的老头吼叫着:“我是吃饭的!”
门卫知道了谷子的意思了,就不再拦着他,由他进去了。在厕所,谷子稍微松懈一点以后,就打开了随手带来的报纸胡乱翻看起来。
谷子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不是国家干部,但是他好歹高中毕业了,识得些字,省去了那些广告,谷子第一眼就叫一篇文章吸引了,只见那题目是:争风吃醋惹祸端,公安破了连环案。旁边是一幅照片,两个警察中间站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和苗大哥很像,谷子一惊,慌忙把那新闻看完了,果然不出所料,照片上的人就是苗大哥,因为王菲的事到学院里面找那个李之才出气,下手重了,把李之才的眼睛戳坏了,叫警察抓了起来,最后居然审出来他还是个杀人犯。
看完了新闻,谷子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屎拉完了没有,浑身没了知觉一样,想要软榻下来。擦屁股的时候,谷子就从那张报纸上撕了一半,把印有苗大哥案件的那半张报纸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谷子看来,自己和苗大哥关系最好,可是也不知道他居然还是个杀人犯,这叫他很是吃惊;同时,苗大哥这样一关起来,大家,不,其实他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工资怎么办?
再回到饭店的时候,醋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但是饺子已经有点凉了,谷子本来是很饥饿的感觉,可是刚刚看了苗大哥的那个新闻,已经没了多少胃口,就随便挑了几个饺子,算是吃过了饭。
回到“九号公馆”的时候,上贵和孔芹正在吃饺子,他们见了谷子,客套地叫谷子一起吃。谷子愁眉苦脸地坐了下来,并不吃饺子,对上贵说:“我们的工资都要不上了,你小子还有心情吃饺子!”
好几天不见苗大哥的面,所以工资对大家来说是个很敏感的话题,等着谷子说完了,上贵忙放下手里的碗,细细打量了一下谷子,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忙急切地问:“你说的是啥意思?”
谷子就把怎么知道苗大哥出事的话说了一遍,完了,再看看上贵,也是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倒是孔芹还念着苗大哥的好,问谷子:“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不?”
谷子摇摇头:“这不是小事,你没看看报纸上说的,苗大哥能不能活着我们都不知道,还想着能把他弄出来?我看是没戏了。”说完了,也是唉声叹气,不知道怎么办。
当天晚上,苗大哥叫抓的事在“九号公馆”里就闹得是沸沸扬扬了,但是很少有人关心苗大哥的事,都只是在互相谈论着工资的事怎么办。最后,谷子看了看这群龙无首的局面,就试探着对大家说:“都也不要议论了,苗大哥生死还不知道,我们也帮不上他,叫我看啊,晚上我去找找建筑公司的老板去,把我们的工资要回来,然后我们再给苗大哥买点东西去看看他。”
谷子那后面的话大家没听真,但是听他说了要去帮助大家要工资的话,所以都很赞成,心急的人马上就催着谷子,要他现在就去。谷子想了想,迟早的事,现在苗大哥不在了,大家的工资还是要有人去要才对,所以,再安慰了大家几句,就忙去了。
“九号公馆”里的人们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睡意,都在眼巴巴地等着谷子回来。上贵本来说好了晚上和孔芹一起去夜市上跑跑买点东西的,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没了心情,坐在了孔芹的房间里对坐着,一言不发;“枣核”想找几个人打扑克,可是转了一圈,看看大家都没有精神,也就罢了。就这样,大家熬到了11点多的时候,看见谷子回来了,虽然一看谷子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大家就都知道结果不是很好,但是都还是抱着希望,小心翼翼地问谷子:“结果怎么样?”
谷子看看大家焦急的样子,也没顾上休息一下,忙对大家说:“事情没我们想的顺利,老板现在可能也知道苗大哥叫关起来了,所以给我们来了个财神爷甩袖子——一文没有,工资是和苗大哥说的,必须要他去才可以,后来我就把苗大哥关起来的话明确对老板说了,谁知道他还是老话,说可以等苗大哥出来了再算,大家想想,不要说苗大哥还能不能出来,就是能出来,我们谁能等到那个时候?这老板的话分明是找借口不想给我们钱。”
这一下,整个“九号公馆”里面好像马蜂炸窝了一般,乱糟糟地不成个样子,有嘴不好的人已经开始怨恨起苗大哥了,说大家叫一个杀人犯给欺骗了,那样子看起来很是愤愤不平。孔芹因为当初来的时候是苗大哥把她叫来的,加上来了后苗大哥对她也不错,再和上贵这样热火朝天地过在一起,她也感觉不是苗大哥的话,自己是没有这样的幸福生活的,所以说话就总向着苗大哥。她看了看乱哄哄的场面,就大声叫喊着把大家的吵闹平息了,然后说:“苗大哥对我们怎么样,我想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这个时候再说苗大哥的坏话,大家想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这也不是苗大哥想发生的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想个办法把问题解决了就好,在这里埋怨苗大哥有什么用?”
听了孔芹的话,大家都不争吵了,但是都又拿不出来个办法,就由吵闹又变得沉默了。
后来,谷子看了看大家,感觉这个事定点也就自己还差不多,其他的人都好像老百姓说的,一百个禾鼠拉车——没有个驾辕的,自己再不想办法这事情就没人会知道怎么办了,于是,他对大家说:“这事我想了,不能按照正常的办法解决,不如我们也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找个高架桥或者找个高楼,来他个集体自杀讨薪,我想着政府就会出面的吧?”
谷子的话刚刚说完,大家再次活跃了起来,对这个主意品头论足,争论着可行性。最后,还是“枣核”把谷子的这个主意深化和分析了一下,他说:“找高楼或高架桥不是个好办法,再说一下子上去这么多人不现实,就是上去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我们都是舍得了命的人,但是这个思路还是好的,叫我说啊,干脆我们大家打上横幅,一排站在机场口的主干道上,拦住所有的来往车辆,到时候我们这么多的人再把记者招来了,我想着政府不会不管吧?”
你别说,“枣核”的话说完了,大家都还真地不再争论了,纷纷表示赞成,但是谈到横幅的时候,谷子不同意,说:“那样太奢侈了,再说容易给别人造成我们有策划的感觉,我看我们用别针把我们的床单接到一起,买上墨汁和毛笔,在床单上写上一些话就行了。”说话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把自己的床单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谷子的面前。谷子挑拣了几条不是太黑的床单,交给“枣核”,说:“这事你办了,明天早上买墨汁和毛笔,要是早的话,我们下午就开始行动。”
话说到这里了,大家才有点安心,纷纷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枣核”跑了好几个地方也买不上墨汁和毛笔,就回来了找到孔芹,从他做饭的锅底刮了些烟煤,用水和了,再从自己的被子里掏出了一团棉花,裹在一根筷子上,在床单上写上了“黑心老板还我血泪钱!”几个扭扭歪歪的大字。本来要下午准备开始的活动因为准备的早,所以还不到10点钟的时候,谷子领着大家就出发了。
说起来这里是飞机场的主干道,其实就是空港的“学府路”,是河东知名高中和院校的必经之路,所以,大家打着横幅把这条道路封锁以后,还不到十分钟,大路上已经堵满了各种的车辆和行人。有心急的司机对谷子说好话,希望放自己过去,通融通融,可是谷子想了想,觉得不能那样做,他知道,现在大家堵在这里,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真有事,如果一个都不放,那么大家心态还是平衡的,可要是放一个,就可能引起大家的不满,自己的行动就可能失败,所以,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