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不过一张纸- 第69部分

　　我是第一个抱住这个孩子的人，小孩子眼睛还没有睁开，脸上也皱皱的，丝毫不好看，有点像个小老头。

　　但是却让我感受到了生命，原来这就是生命啊！旧的生命会死去，而新的生命将会诞生。

　　手，沉甸甸的。最终没有什么力气，还是欧俊将孩子抱过去。

　　眼中满是复杂的看着孩子，最终露出了一个笑容。很灿烂，很惊艳的一个笑容。以至于我临死的那一刻都无法忘记这个笑容。

　　小孩子扁着嘴，柳颜依旧躺在床上，肚子已经扁下去。脸色很差，一副虚弱的样子。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明天让小妹炖点汤，给柳颜补一补。刚生完孩子的女人确实很虚弱。

　　接下来的几天，小孩子脸上的逐渐红了起来，看起来可爱多了。欧俊初当爸爸，还是很开心的。抱着儿子照了好几张照片。有种初为人父的快乐。

　　柳颜出院后，在家住了半个多月。她的母亲与父亲都没有来看她。据说她父亲和母亲吵的很凶，至于为什么不来看自己的女儿，就不太清楚了。

　　只是好几次我看见柳颜似乎在和母亲通完电话后用手偷偷的抹去眼角的眼泪。心就软了好几分，终究想着，这也是个命薄的女子。为情苦了大半辈子！而我到死也不知道的是，后来这个美丽的女子，为了孩子苦了下半辈子。短短几年，老的宛如一个妇人。真真正正为了个男人苦了一生！

　　柳颜最近的情绪很差，欧俊这几天的心情也不大好。家里的气氛终究是有几分闷。柳颜虽是生了个儿子，但是医院却说这孩子先天有点弱智！

　　这对于我们家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孩子的出生，家里的欢笑声多了很多。而我吩咐小妹的照顾。我和柳颜的关系近了好几分，好几次柳颜万分复杂的看着我。最后只是红了眼睛不说话。

　　而柳颜知道孩子的脑子有问题这件事情后，整整一天都没吃一丁点东西，哭的死去活来。眼睛貍的跟核桃似的。

　　连最讨厌柳颜的小妹心都软了，硬绑绑的说了好几次。

　　“你就不能吃点东西啊！”

　　“要寻死别死在这家里！”

　　“吃点东西，滚外边哭去！”

　　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也劝。我说：

　　“柳颜你吃点东西吧。你刚生完孩子，不吃东西，以后会落病根的。”

　　“柳颜你吃点东西吧！”

　　“你就吃点吧！饿坏了是你自己的身体！”

　　可惜无论我说什么，柳颜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一直哭一直哭，眼泪仿佛流不完似的。

　　连天天一个小孩子都看出不对劲了，走过去对柳颜说。

　　“柳阿姨你就吃点吧！”可惜柳颜只是看着天天，眼泪越流越多。嘴中喃喃着，“怎么就是个苕呢！怎么就是个苕呢！”（苕，白痴，弱智的意思！）

　　家里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最终还是欧俊过去，握着柳颜的说，轻道。

　　“你就吃点吧！为了孩子！”眉宇间是展不开的优愁。

　　柳颜看着欧俊，最终眼泪又一滴滴的落下来。她红着眼睛问。

　　“欧大哥，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女人？所以生的孩子脑子才有问题？这，是不是报应？”而欧俊只是摇摇头，将柳颜的脑袋拉进自己的怀抱里。

　　画面很温暖的感觉。我却没有了一丝心酸嫉妒的感鼕。因为此刻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男人也难过。因为怎么说，那个孩子还是他的亲生儿子的！

　　柳颜的母亲来过几次看孩子，每次走后，柳颜都会一天情绪低落。柳颜的父亲在孩子满一月后的第二天，来看了孩子。回家后突然中风过世。

　　柳颜给父亲举行葬礼回来后，脸上所有的笑容全部都失去了。整天抱着孩子边喂奶边发呆。有时候眼角还会流下一行清泪。有时候还会低上说什么，有次我上洗手间，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她说。

　　“为什么人总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呢？爸，颜儿很不孝顺呢！当我懂得珍惜的时候，才知道这世间已经没了我想去珍惜的东西了！人，为什么总是如此愚蠢呢？拼命的去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听了眼睛酸酸的，出了门。正对上柳颜的眼睛，最终我淡淡的说了句。

　　“那就珍惜以后吧！”

　　柳颜瞪大眼睛很古怪的望了我一眼，最终低下头去想了些什么，没说话。

　　时间缓慢的过去，我的病不好不好，就是那个老样子。

　　柳颜最终还是逐渐好了起来，精神开始缓慢的恢复，最终脸上有了几丝笑容。而且态度开始对我有了很大的转变，她甚至会在喝汤的时候，给我先盛汤。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顺便扶我一下，有时候还会凶巴巴的叫我吃药。顺便还会骂上几句。

　　“怎么又忘记吃药了？想死是不？别搞得到时候欧大哥又骂我！”骂完有时候还会附带一个白眼。

　　但这些话现在我听来，却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我从来未想过宽容的对待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会懂得感恩，会知道回以关心与笑容。最终还是淡笑，人心终究是肉做的吧！柳颜也是一棵肉做的心。只是我以前对她太多偏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天有时候会一放学了，就来跟欧乐说话。欧乐是欧俊给儿子取的名字。希望他一生快快乐乐。而小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跟柳颜扯上几句闲话，我们三个女人有时候会在一起讨论电视剧。

　　只是有丝怪异的是，柳颜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轻轻一声，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就转身笑着逗弄儿子。

　　我很奇怪，但是又没放在心上。心思也逐渐放到了孩子身上来，天天现在也算是大点了，不用我太操心。但是欧乐就不一样了，他脑子不好。太多方面需要注意了。有时候欧乐会胡乱的啃东西，有次不小心把一颗东西吞了进去，把我们都吓得半死，最后天天非常无辜的说那是一棵棉花棒，他给弟弟吃的！我们才放下心来。毕竟是食物，而不是什么硬得物体。但也因此狠狠的责备天天，以后不要给弟弟乱吃东西。

　　我对欧乐并没有什么偏见，不因为他是柳颜生的，而对他差一分！因为这小家伙的身体里毕竟有欧俊一半的血肉。有次出门，隔壁的邻居一直指指点点，说欧乐算是别人的孩子，那个傻女人还对二奶生的孩子那么好。

　　柳颜听了当时就气的抱着孩子转身一个人回了家。

　　我和欧俊又折了回去，但是没进门，就听见柳颜惊慌的声音。

　　“乐乐？乐乐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我和欧俊对视一眼，急急的走过去，一看。欧乐的小脸皱成一团，死气沉沉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没有呼吸的死猫一般。

　　我的心顿时一惊。

　　欧俊也是奔上去朝着欧乐的额头上，身子上摸来摸去摸了好几天。最终生气的朝着柳颜大吼。

　　“你是怎么当妈的！孩子在怀里发这么高的烧一点感觉都没有！”

　　柳颜吓得一抖，眼睛都红了。万分委屈的说。

　　昨天晚上就发现了，但是我一个人不敢出门。我怕，不敢喊你们过来！”柳颜的声音完全哽咽了。泪水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欧俊却更生气，愤怒的大吼。

　　“让开！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然后抱着欧乐就冲出了门！

　　柳颜万分委屈的抹着眼泪，一声也不敢吭。我缓慢的走过去，拉了拉柳颜的手。轻声安慰道。

　　“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怕吵到我们啊！”我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想一想。说完，不仅是柳颜楞了，我自己都楞了。

　　什么时候起，我已经把柳颜当家人了？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但是抬头看柳颜，她却哭的更凶。我不由急了，道。

　　“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孩子出事了就完了！欧俊也是急得，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快跟着去医院！”说完我就急急的拉着柳颜要出门。

　　但是柳颜却拉住了我，然后我听见她很低的说了一句。

　　“林金子，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我彻底的楞住了，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柳颜，柳颜却哭的宛如一个孩子。见我一直望着她，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恼羞成怒的扭过脸去，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下意思的，我傻笑出声。

　　“呵呵！”

　　突然，觉得自己挺幸福的。好像此生没有了什么遗憾似的。





32

　　我这样对待柳颜，邻居的闲言闲语也就多了。经常在小妹推我出门散步的时候，在背后指指点点，说。

　　“你看你看！就是那合傻女人！竟然把二奶和孩子招家里住！”

　　“老公被抢了，她是脑子傻了还是怎么着？”

　　“我看这女的不是得癌了，是脑子也有问题了！”

　　各种各样嘲笑与讽刺多的是，小妹有次很恼怒的问我。

　　“四姐，你怎么现在对柳颜那么好？我说句实话，我到现在还看她不爽！”

　　我楞了一下，看着树上的叶子缓慢的飘落到地上，仰首看着天，轻轻的道。

　　“不是不在意，只是懒得再去在意了！越是在乎，心也就越是累了！我这一辈子就是在乎太多了，所以才会如此的累。”人，只有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才会真真正正的明白这个道理！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我，不想到快要死了，还顺着包袱！

　　经历了这么多，我什么都看穿了。无论是曾经要生要死的离婚，无论是柳颜的争风吃醋。我都已经不那么在乎了，我现在只想在临死之前感受这人间的最后温暖。

　　从欧俊身上的，天天身上的，小妹身上的又或者是柳颜身上的！

　　人，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总会变得中庸，变得温柔，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