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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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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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恽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糊涂,又喝了几口茶,说:“子高从胶东国到了京兆尹之后,就总有人在给他使绊子,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不怎么顺,朝堂里里外外、京兆尹上上下下的,这些阴谋诡计来自方方面面,他从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丝毫不惧,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和我不同,他从政几十年,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他这人就适合做官,而我就适合消闲。”

    “张子高总说,人到哪里都不能平静的,除非死了才能安生,所以一般有人挑衅,他往往都是一笑了之。”

    “何况京兆尹本来就是是非之地,这个他哪里能不清楚?”

    “早让他辞官跟我一起逍遥自在了!”

    苟参看着杨恽说:“子幼兄,当务之急,我看还是赶紧找到人,这样就知道子高兄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还有,他这样消失匿迹的,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杨恽一听就站了起来:“那不行,得赶紧找他去,我也怕啊。”

    两人说走就走,坐上了车由杨恽指点,在能想到张敞去的地方找。

    不过人找人急死人,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有张敞的一点消息,杨恽一会肚子就咕咕叫,正巧的就到了他家的那座酒楼附近,杨恽骂道:“不管了,咱们先吃东西,慢慢的再合计合计,不然没找到他的人,我倒是做了饿死鬼。”

    两人下了车直奔后院,正在行走间杨恽觉得自己头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就抬头看,苟参却早就叫了一声:“子高兄!”

    楼上栏杆那里站了一个笑吟吟的人,不是张敞又是谁?

    张敞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还对着杨恽和苟参往下投,杨恽登时呸了一声,怒火冲天的对着张敞指了指,蹭蹭蹭的就往楼上跑,苟参就跟在身后。

    一上楼,杨恽还没说话,张敞就过来一把抱住杨恽说:“好朋友,咱们今天千盏不醉,不醉不归。”

    张敞满身酒气,脸色通红,杨恽骂了一句:“醉你个头,喝你个屁!”但是张敞笑嘻嘻的不管。杨恽只有让他抱着拖拖掩掩往屋里进。

    屋里面有几个陪酒的好妇和几个歌姬,见了杨恽都是躬身问安,杨恽挥手让她们都出去,张敞却一下躺在那里。嘴里哈哈大笑说:“痛快啊痛快。好妇出迎客,颜色正敷愉。伸腰再拜跪,问客平安不?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

    张敞虽然满身酒气,但是听他说话吐字清晰,将《乐府》里的这首劝酒诗说的朗朗上口,哪里有醉的样子?

    杨恽恼怒的坐下,伸手在张敞身上一拍:“我和苟参满城找你,你倒好,躲在这里喝花酒?”

    “谁躲了?我这不是在你家酒楼?”张敞翻着眼回答。

    杨恽又怒:“我们担心你倒是多管闲事了?”

    张敞听了就起身端酒给杨恽:“谢过。谢过,请坐,请坐,两位不必客气。咱们终于聚首,喝个痛快。”

    杨恽看张敞挤眉弄眼的,但是他没事,也就放心了,眼见他捣乱,终于忍不住笑了说:“哎呀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办事还是那样糊涂。”

    张敞笑眯眯的说:“谁糊涂?”

    “长安水深,京兆尹里势力阡陌纵^横;有人给我使绊子让我不舒服,我还不能趁机撂挑子歇息一下?”

    苟参听了心说果然张敞是谋定而后动的,就叫人来上酒筵,张敞招手让苟参坐下,推了一把杨恽说:“到了你家门上,还不赶紧招待!”

    杨恽理都不理张敞,自己先拿着箸吃着,嘴里说:“想走随便!”

    “我和苟参早上到现在没吃了,你倒是花天酒地,嘁!”

    张敞只是嘻嘻笑着,一会人送来吃的,三人重新坐好,张敞不等问就说:“当初到了京兆尹我就知道迟早有今天,你杨子幼和太仆戴长乐互相在朝堂上谩骂诘问,被天子给贬谪回家,那时候就有人借着机会弹劾我,说我是你的朋党,说你是不合格的大夫,所以我张敞也不应再占据官位,应该一并的拿下。”

    “既然你我都是朋党了,我在你这里吃吃喝喝的,你还生气?”

    杨恽瞪眼:“我欠你了?你吃大户呢?”但是说归说,他接着问:“怎么?谁刁难你了?”

    张敞点头:“很多人。”

    “他老娘的!”杨恽气呼呼的说:“这都是什么道理?当初我被贬谪了,弹劾你的上书被天子给拦下了,他们这是一计不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到了京兆尹之后,其实一直就不顺心,我都见过几次你和下属不知在争论什么,那些下属都不服管教了——你不是交印了吗?咱们三个从此无官一身轻,这就一起,那该多好!”

    杨恽一说,苟参倒是想起了那次到京兆尹去探望陈汤的时候,张敞好像就和属下有些磨蹭,不过谁都没注意,现在想想,苟参觉得张敞弃官的事情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当初从胶东国回来做了京兆尹,有人就在散布说我在京兆尹能干五天就得滚蛋,可是我如今却在京兆尹快三个月了,有人就很没面子啊。”

    苟参为杨恽和张敞斟酒,问:“难道散布消息的那个人,就是如今死的那个贼捕椽?”

    张敞嘿嘿一笑说:“然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人叫絮舜,自以为在京兆尹是个老手,不停的捣蛋流言蜚语,我一直忍着,可是这厮最近活动的越发猖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找了他一个错,派官吏将絮舜逮捕下狱,昼夜审讯,终于找了他许多的过错,使他被定成死罪!”

    “前几日,在絮舜被杀之前,我派主簿拿着絮舜的供状去问他,我这个‘五日京兆尹’究竟怎么样?我好好的,你却要死了!”

    苟参听了就低头,佯装吃东西,心里想原来“五日京兆”这个成语就是这样来的啊!

    ps:

    【本章题目“曲妙人不能尽和,言是人不能皆信”出自汉。王充《论衡。定贤篇》。

    言是:道出真相。是,实,这两句的大概意思是曲子高妙,不是人人都能合唱的,说出真相,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
第 195 章 瑟琴
    这张敞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候谁掠了他的虎须,他这个老虎就要吃人了!

    “这个絮舜也真是好笑,快死了,心里明白了,让主薄转告我一件事,说当初我被天子从胶东国召回来,本来是要做太傅的,可是被人阻拦,只有当了京兆尹。”

    杨恽和苟参听了就吃惊,杨恽问:“胡扯!这个絮舜只是京兆尹的一个贼捕椽,他怎么能知道天子想让你做太傅的事情?不过是临死想保命胡乱的叫喊罢了。”

    苟参的想法和杨恽不一样,问:“那这个絮舜是不是说当初阻拦子高兄做太傅的那人,是如今的太子太傅萧望之?”

    苟参一说,张敞就看着他,杨恽愣了一下,瞅瞅苟参,再看看张敞,说:“难道,絮舜说的是真的?”

    张敞举起杯和苟参对饮,完了笑笑的说:“苟参,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杨恽不管张敞说什么,只顾的问:“你倒是说啊?”

    张敞点头:“絮舜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要杀了他,就是本来他不至于死的,这会也一定要死了。”

    苟参十分明白张敞这样做的原因,张敞说絮舜非死不可,那就是让絮舜身后的人知道,他张敞谁都不怕,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敢于和他作对的人,张敞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杨恽恍然的说:“哦,萧望之?从前的京兆尹是申不同,申不同回老家了,你就来京兆尹了,申不同是萧望之的人,所以人家就觉得丢官是因为你要做京兆尹。你就成了申不同的敌人,也就是萧望之的肉中刺,哦,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这个絮舜就是他们专门留下给你添堵的人。”

    “杀得好!该杀!”

    苟参却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其实申不同在京兆尹做不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心人都能猜测的到。但是絮舜是申不同,或者说是萧望之门下的人那是一定的了。

    也许,刘询当初就是想让张敞做太傅的,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却让他去了京兆尹。而萧望之原来想他自己可以接替邴吉丞相职位的,但是最终没有如愿,随即可能意识到了张敞对自己的威胁,所以才一步步的给张敞下绊子。

    这里面的内情,苟参一时也想不明白。

    张敞接着说:“絮舜让主薄转告我,说萧望之对天子进言说,我做地方官天下第一。但作风太随便,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当了太子太傅会把太子教坏的,还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话。说我的朋友一个个都是吊儿郎当的货色,当不得大雅之堂。”

    杨恽一听就拍了一下案几,然后将舀羹汤的勺子扔了,嘴里大骂:“匹夫!胆敢如此羞辱于我,我和他势不两立!”

    张敞看着苟参说:“我和子幼狼狈为奸,倒是让小友也受到牵连了。”

    苟参笑笑的说:“萧太傅其实说的没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这会死的就是我们三个,而不是那个贼捕椽絮舜了。”

    苟参自然的借着话将自己和张敞杨恽归为一类,但是心里却想这个贼捕椽絮舜心肠何其的歹毒,临死了还将萧望之给拉出来恶心一下,也许,絮舜就是嫌弃自己为萧望之申不同几个卖命,而他们却没有救自己?

    杨恽本来很怒,但是一听苟参的调侃就笑了:“哈哈,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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