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湖鬼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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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湖鬼戒-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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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师不在系里,他们从系办公室问到了杨老师家的电话。拨通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杨老师本人。

听到是沈鸿,杨老师似乎很高兴,他让沈鸿马上就到自己的家里来,并告诉了沈鸿自己家的地址和门牌号。

北大的教工宿舍很分散,杨老师的家就在学校东门外不远处的一栋楼上。沈鸿和秦怡步行出了东门,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杨老师家的楼下。

来到五楼,沈鸿摁响了门铃。

“来了,赶快进来吧!”杨老师热情地招呼着。

这是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客厅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很明亮。屋子里开着空调,让人感到一种恰到好处的凉爽。

“坐,随便坐,不用客气。你们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我们喝冰水就可以了。”

杨老师拿出一个杯子,在自动饮水机的水龙头下面接水。

秦怡环顾着客厅,客厅里的布置舒适而雅致。

“师母没在家?”

“没有,带着孩子回老家看看她爸妈。”杨老师说着,把倒好的冰水放在沈鸿面前的桌子上。

“杨老师,你昨天打电话找我?”

“嗯,是啊!”杨老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关于艾若明的事。”

沈鸿的心里一动,说不定杨老师他们去二道屯发现了什么。于是就急切地问道:“杨老师,你什么时候从二道屯回来的?”

“什么?二道屯?”杨老师一副很疑惑的样子,然后忽然明白了过来,笑着说,“噢,你说艾若明家啊,我没去。”

沈鸿迷糊了。

“哦,是这样的。本来车票都已经定好了,可是又有事耽搁了。没想到昨天有个同学到车站接同学,竟然看到了艾若明。”

他果然回北京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哦,还不知道。那位同学见到艾若明之后,就上去打招呼,艾若明说自己要回学校。正好李强女朋友的火车马上就要到了,他怕失了约,就没有再多问,只给系里打了电话。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艾若明回来。”

他回北京来了,可是没有回学校,也许他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沈鸿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一种不安正在慢慢地逼近。

“杨老师,这两天我和秦怡到艾若明的家里去了。”

杨老师听说,十分惊讶,不知道他俩为什么去那里。

沈鸿把自己和秦怡出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老师,杨老师听了半天不说话。

“你是说,艾若明已经死了?”

“没错,在学校上了一年课的人就是王远青。”

接着沈鸿拿出了那本日记本还有戒指、照片,递给杨老师。

杨老师拿起了照片,点点头说道:“这上面的人就是倪战辉。”

说完,他又翻开日记本,认真地读起来。他的表情刚开始的时候是好奇,接着是疑惑。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放下那本日记本,丢下秦怡和沈鸿,二话没说朝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里传来了找东西的声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杨老师走了出来,他的手上多了一本相册,正迫不及待地在上面寻找着什么。很快,他就翻到了其中的一页。

“是他,没错,果然是他!你们看,这个人也叫‘一鸣’!”杨老师把相册推到了沈鸿的面前,指着其中的一个人兴奋地说道。

这是一张黑白色的毕业照,在毕业照的下方,按照次序写着照片上每个人的名字,杨老师指着的这个人,名字叫马卫东。

看到这个姓,沈鸿的脑海里立刻跳出了“马明杰”这个名字。就像一段又一段的铁链一般,一个又一个名字被连在了一起!

“难道说……”

“马卫东就是马一鸣,就是马明杰的爸爸啊!”

显然,和倪战辉一样,改名马卫东也是当时改名风潮中的一部分。

沈鸿想起来了,当初马明杰出事之后,他的爸爸来学校,自己曾经见过一次,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当时他的眼神中,除了丧子之痛之外,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至今沈鸿还记得很清楚。当听说马明杰在后湖边被发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大吵大嚷了的他一下子声音就低了下来。

看来他一定知道其中的内幕!

“杨老师,您知道他家的地址吗?”沈鸿急切地问。

“嗯,开学初马明杰出事的时候我专门查的家庭通讯录。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三个人下了楼,打车赶往马一鸣的家。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汽车和建筑,沈鸿和秦怡都产生了一种预感——王远青这次回北京一定与马一鸣有关系!

街上的交通出乎意料的好,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赶到了马一鸣在玉渊潭附近的家——华源小区。

三个人刚刚钻出出租车,就看见小区的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只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忙着从楼里面往外抬着一个人,旁边还有很多围观的居民。

杨老师带着他们两个人冲了上去,担架上躺着的人正是马一鸣。他的嘴上捂着氧气罩,眼睛紧紧地闭着。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孩,似乎受到了惊吓,脸颊上还有泪痕。从衣着上看,似乎是保姆。

她正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刚出门买菜,还不到十分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马叔叔倒在地上,脖子上还勒着一根带子,就吓呆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别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接着,说话声就又被呜呜的哭声代替了。

急救人员没空听他说这些,自顾自地把人抬上了车。[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有没有家属?有没有家属?”一个护士喊着。

“他家里人都回老家去了,这些日子不在家。”小保姆哭泣着说。

这时候,杨老师急忙上前说道:“我们是他的朋友。”护士看了看还在哭着的小保姆,无奈何,只好示意他们三人上车,救护车呼啸着开出了小区。

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医院里,医生对马一鸣进行紧急抢救。杨老师和秦怡、沈鸿焦急地等候在走廊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马一鸣才转危为安,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是窒息导致的呼吸暂停,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吩咐完就离开了。

三个人走进了病房,等待着马一鸣醒来。

不久,马一鸣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我是北大社会学系负责学生工作的杨维松,这两位是马明杰的同班同学。”

杨老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拿出了那张照片,递给马一鸣。

看到照片,马一鸣的眼睛里面露出极度恐惧的目光,嗓子里面呜呜地响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别杀我,别杀我……”

杨老师急忙收回了照片,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人。

马一鸣在家中险遭谋杀的案子被报到了公安局,负责这个案子的公安人员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正碰上杨老师他们三个人。

经过这件事情,马一鸣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动,一下子委靡了很多。他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接着竟然呜呜地哭起来:“报应啊,都是报应啊!二十多年了,又报在明杰的身上……”

杨老师和沈鸿、秦怡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一幕不为人知的往事即将在他们的面前拉开。

马一鸣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一幕幕的往事……



第五十一章真相大白

七十年代中期的北大校园,是连一张书桌也放不下的年代。

自从1965年5月25日下午,聂元梓等七人签名的大字报在大饭厅东墙上贴出之后,校园里便不再平静。

经历了八九年的辩论、批斗,甚至刀枪相对的对垒,“革命”的热情也开始渐渐地消减了。大字报依旧时时见诸于校园,但是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在怀疑着这场“革命”的意义。

而这时候的马一鸣,正是法律系“文革”小组的头目,意气风发。

马一鸣的父亲不是知识分子,这样的成分在那样的年代给了马一鸣先天的优势。凭着自己敢打敢干的一股闯劲,马一鸣在当时的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马父马母为人和善,家里除了马一鸣之外,还有一个小她一岁的妹妹,这个妹妹的名字叫马妙琴。

马妙琴崇拜自己的哥哥,马一鸣也宠爱着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妹妹。

还在小学的时候,有谁如果敢欺负马妙琴,哥哥就会挺身而出,哪怕对方是比自己高一个头还是大一两岁。

后来,马一鸣在大学当了“文革”小组的头头,一直待在家里的马妙琴常常跟着哥哥到学校去,哥哥去做事情,自己就一个人在学校里到处走走,或者到学校的图书馆看看书。

那已是七五年的初春了。

眼前是严酷的现实,可是在哥哥的保护下,马妙琴并不大知道周围的惨烈。何况,再冷峻的严寒也难抵挡春芽的萌发,就在学校看书、闲逛的日子,她的心扉渐渐地为一个人打开了。那个人就是倪战辉。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学校的后湖。那天傍晚,校园里热闹非常,饭厅前的大字报前的人头攒动,人们大声地谈论着,还有人在旁边激|情地演说。

她不愿意去那里凑热闹,可是哥哥每天晚上都要七八点才回家,于是她就一个人去未名湖边散步。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后湖边上。

远远的,她听到一阵读书声,是一个人在朗诵一首诗:

“海岛在晨光中酣睡,硕大的树枝滴沥着静谧;孔雀起舞在柔滑的草坪上,一只鹦鹉在枝头摇颤,向着如镜的海面上自己的身影怒叫。

在这里我们要系泊孤寂的船,手挽着手永远地漫游,唇对着唇永远地诉说,沿着草丛,沿着沙丘,诉说那不平静的土地多么遥远:世俗中唯独我们两人是怎样远远藏匿在宁静的树下,我们的爱情长成一颗印度的明星,一颗燃烧的心的流火,……“

马妙琴陶醉了,她远远地看着后湖边那个朗诵的人。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可是从他口中诵出的却是如此美妙的词句,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和诗的意境结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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