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之南在临死前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女儿未来的方法就是把女儿嫁给一个别有目的、处心积虑的男人。
午夜时分,夜很黑,但是这影响不了坐在床边的夏隐月,她的世界里白天和黑夜是没有区别的。
她静静的听着检测仪发出的声音,那些枯燥的‘滴滴滴’的声音显示她的父亲还活着。
当某个时刻那‘滴滴滴’的声音改变节奏、改变了频率,那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她每一秒都在祈祷这个声音不会出现,可事实还是如此——她的祈祷从来不会被理会。
她慌乱的摸索着床边的应急按钮,希望还会有人来帮帮她,能够让她唯一的亲人还能继续心跳,继续呼吸,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还是无法接受。
医生赶来了,但是结果只有一个,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已经尽力了。
夏隐月,她成了孤儿,她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她今年20岁,她的父亲撒手而去。
她大声的哭着,声嘶力竭,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悲伤和难受,她想要发泄,可是脸上没有一滴泪,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好像从来没有流过眼泪!曾经,她以为不掉眼泪就是坚强的象征,可是今晚她不想坚强了,她想要痛哭一场啊,为什么眼泪还是没有掉落呢?
原来,她是个无泪的盲女。
这漫长的后半夜,隐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是感觉自己时而是清醒的,时而又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即使经历了20年的黑暗生活,但是她自认自己的头脑一直都是很清醒的,可是今晚,她真的觉得自己无力支撑,失去父亲已经是个致命的打击,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一个对她夏家充满仇恨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会是她的丈夫……
她甚至不敢想象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是她父亲的葬礼。
披着白色的孝衣,夏隐月的脸色和她身上的孝衣一样白,席地而跪的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浮在空中的,她的身体很轻,很柔,但是她还不能倒下,她要给所有到场吊唁的人还礼,用她轻飘飘的身体表示自己的谢意和感激。
哭成泪人的安瑾只能无助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哭,不是完全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更多是因为不忍心看到隐月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那张苍白的脸表现的是什么——难受?伤心?绝望?
站在安瑾身边的事凌寒,男人是不会流泪的,但是他要忍着心里翻搅着的悲痛却也不易,他站的如此近,只是因为想在隐月无力支撑的时候扶住她无力的身体,她太累了,身体和心都是。
有客到。这个人虽然很多人没有见过,但是他的名字应该是如雷贯耳的。
叶震霆,他朝着灵堂的最前端走近了。
是他?为什么他会来?隐月的心里疑惑着——是的,她还是那个轻易的将他认出来,没有道理,她就是知道是他来了。
叶震霆为什么不能来呢,灵堂里躺着的人怎么说也是他的岳父啊,虽然在心里他是不会承认的。
来吊唁的人行礼三鞠躬,死者唯一的家属夏隐月叩头还礼,这是程序。
叩头还礼结束以后,夏隐月应该抬起头继续等待下一位吊唁者的到来,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抬起头来,她真的好累,她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头来了。
在他的面前,她倒下了,她柔软的身体轻飘飘的伏在席地之上。
“月,月,月——你怎么了?”距离隐月最近的安瑾跑过去将她扶起来,那个冷冰冰的身体毫无知觉,“凌寒,还不快过来救人,你不是医生吗?”
按理,应该是凌寒过来拯救夏隐月的,一直以来,这都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望。
可是他没有来得及走到她身旁抱起她,因为有人比他快。
叶震霆不敢相信自己抱着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虽然他不知道尸体的温度是怎样的,但是他怀里的女人整个身体几乎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你是谁啊?为什么你要把隐月抱起来?”冲动的安瑾站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前面质问道。
“让开,现在要救人。”叶震霆完全不把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自己怀里的女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到底是谁啊?你要带隐月去哪里?”安瑾不依不饶的跟着,追问。
“我是她未婚夫,我要带她走需要得到你的允许吗?”叶震霆没有回头,扔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未婚夫?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安瑾一脸诧异,看着凌寒问道。
“这个男人就是收购了【清香四溢】的那个大公司的总裁叶震霆。”凌寒淡淡的说,然而他的心里却翻搅的更厉害了——夏隐月有了要结婚的对象了,他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她就要嫁为他人妻了,可是这个男人既然是害夏伯伯发病的罪魁祸首,为何他会说隐月的未婚夫呢?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夏隐月的未来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但却似乎是个没有希望的未来……
葬礼还要继续,虽然主人家已经不在了。
安瑾和凌寒想追着出去看个究竟,可是叶震霆早已抱着隐月消失到无影无踪了。
叶震霆一直抱着她,可是她的身体冰冷依旧,她的脸苍白的让人不忍去看,一排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躺着,睫毛之下的眼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女人就要成为他的妻子,就在未来的某一天,而且很快这一天会到来。
“夏隐月,你不会死吧?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想要的清香四溢该由谁告诉我?”他对着毫无知觉的她低声喊叫。
她不能死,不可以死,她还有很大的生存价值——至少对他来说是的。
清香 007 冰冷
车子直奔医院,经过诊治,还好,她没什么大事,只是伤心疲劳过度而已。
医院,周围都是白色的,睁开眼睛的夏隐月眼前依然只有漆黑一片。
“这里是哪里?”她能感觉自己躺在床上,然后她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涩菊香味,“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了?”
“你太累了,所以昏倒了。”他的声音好冷淡,看到她醒过来,他也松了一口气,她冰冷的身体曾经一度让他以为这个女人离死不远了。
“是你带我到医院的吗?还有其他人一起来吗?我是说——我的朋友安瑾和凌寒,他们有没有一起来?”隐月努力的支起身体,声音低沉无力,现在她想让安瑾他们知道她现在没事了。
“这里只有我!你说的凌寒——是那个男人吗?是你的男朋友吗?你居然没有告诉他我们的关系?”叶震霆走到病床边,把她的身体按住,这么虚弱还要乱动,想死吗!而让他心里不悦的是——她居然还隐瞒着他们的关系,昨天夏之南不是说他女儿完全没有异议吗?那应该说明她是认同这件事的不是吗?
“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他是个医生,曾经帮我治过眼睛。我们的关系——我——”她能跟谁说呢?又该怎么开口呢?她要跟一个之前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结婚了啊!
“怎么,我和你的关系你说不出口吗?很丢人吗?”什么女人,你是瞎子我已经不介意了,你自己在这边别扭什么?
“不是,我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说,昨天一直在医院,然后——”然后爸爸就走了,她的心里混沌一片,哪里有心思说这个呢,想着,隐月又想试着坐起来。
“现在不用担心这些了,我们的关系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你乖乖的躺着休息,不要乱动。”他继续把她按住,这一触碰不打紧,他发现原来她的身体还是冷冰冰的,“怎么回事,你有那么冷吗?”
“我没事,进入秋天就是这样的,我的体温很低,我想——告诉我的朋友我现在没事了,你能帮忙吗?”隐月一摸身边,电话也没在,怎么联系他们呢?只能求助于他了。
“反正你已经没事了,他们迟早会知道的,有什么好告诉的。如果觉得冷,我再叫人拿被子进来,在你还没有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告诉我之前,你还不能被冻死!”他的语气似乎比她的身体还要冰冷。
对啊,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带她到医院,为什么会在意她的身体为何冰冷的原因——他不能让她死,累死不行,冻死也不行,因为她的脑子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纽带,如此单纯,如此残忍。
“谢谢你。”隐月乖乖躺好,礼貌答道。
虽然不会有什么用,但总算是他的一份心吧——不管他的心有何目的。
再加上被子又如何,她的身体冰冷依旧,就像他冰冷的心。
葬礼上一片死寂,原本就无比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不知道隐月怎么样了,凌寒,你打电话查的怎么样了,她到底在哪家医院啊?”安瑾着急的只差跺脚了,一个劲的催促凌寒。
“我们直接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吧,应该没错的。”这样一家一家的查也不是办法,“我想隐月只是累着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她的身体是一回事,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才诡异,这丫头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有了个未婚夫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怎么可以连我都不说呢!”安瑾心里担心死了,这个叫叶震霆的男人一看就很可怕,他和隐月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很让人怀疑,她和隐月认识已经有很多年了,她们的关系和亲姐妹有的一比,隐月怎么可能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她呢?
“既然那人已经这么说了,相信这应该是真的吧,况且,如果这是隐月自己的选择,我们又能如何呢。”这就是凌寒,对夏隐月,他好像关心更多的是她的眼睛,现在这个时刻对她而言,其实比她的眼睛来的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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