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公很多年- 第4部分

　　“要是赶上春节，陈陈和佳琪一块回来，小孩这桌就满了。”莉娜象是对屋里所有的人说。大姐莉莉白了她一眼。显然好象她不该提陈陈，只怕担心她一提了陈陈，就又提到陈秋冰。想当年，只要娘家这边有饭局，而陈秋冰有事又来不了，每次莉娜都要找一个大盘子，在大家就餐前，在桌子旁边转一大圈，给陈秋冰拈好些菜留着。

　　多年过去，显然，女人特有的细心，陈秋冰并不领情。相反，象莉莉，从来没有这样特殊招待过自己的男人，家里反而过的红红火火。就是吵架想赶男人走，都赶不走。

　　大姐夫满脸红彤彤的从厨房钻出来，大围裙把他包裹的格外象居家主男。

　　小姨的儿媳宁小平抱着才刚刚一岁的女儿坐在小孩子那一桌。人少，她夹菜照顾女儿都很方便。老公穆凡则在客厅里和亲戚喝酒，她离很远都能听到老公的声音，女儿听到爸爸的声音，更是常拍了小手比比划划，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她和小孩子们躲在大姨的卧室里，那一样的大桌子前，围坐的只是亲戚家里的几个孩子，她觉得自己心稍微安静了些。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吃些东西，她要尽早赶回去打扫房间，第二天还要去上班。银行的工作，总是看着轻闲，其实也很累。一整天把身子锁在柜台里面，手里每天数的是别人的钞票。

　　莉娜忽然出现在她身边。

　　“姐，你怎么也到这屋来了。这屋都是孩子。”

　　“你是孩子啊？你不也在这屋吗。”莉娜说话总是很呛人。

　　“呵，那倒是，可我怀里这不是抱着孩子吗。我得照顾她。你不是会喝酒吗，应该在大人那桌。呵。”其实宁小平差点说，我不照顾她，谁管她呢。如今，她的眼睛里面是红的，外人看不到，心底是伤的，外人也看不到。她其实是想生儿子的，可她生不出来儿子，当然，她觉得她现在和家里的那些斗争，其实不单单是因为生女儿的原故。她懒的和这个家里的任何成员说。

　　宁小平觉得坐在这屋子里，分明有些热，孩子在怀里又不老实，老想挣扎着下地。她才刚刚学会走路，不敢轻易放到地上，磕磕绊绊，不定会把什么东西碰倒。

　　“妈，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宁小平抱着孩子来到婆婆面前。

　　“让穆凡送你吧。”遂回转身对着儿子喊，“穆凡，你把小平送回去。”

　　穆凡放下酒杯，站起来，接过女儿。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边打招呼一边走出单元楼。打开车门，穆凡驾着他的别克君威，驶离小区。车的外形看上去还算很新，其实买的是二手车，买到手也不过才几万块。穆凡原来在部队学会了开车，如今经常跑长途运输，偶尔闲置在家，也习惯有车开着。

　　车内很安静，除了孩子的呀呀学语，此外，静的如同只有一个人一样。

　　房间里却热闹异常。

　　“少喝点，一会还骑摩托车。”莉莉在自己男人身后，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后背，轻声说。

　　莉娜看在眼里，当没看见一样。想想自己，当年很难这样轻声细气的和陈秋冰说话。想不到大姐一个很厉害的女人，跟自己的男人竟然也会这样温柔的一套。禁不住撇了一下嘴，恰巧被莉莉捕捉到。莉莉权当没看见。

　　而莉娜从客厅的桌子，转移到孩子那张桌上，见到宁小平走了以后，又杀了回来。

　　“你能不能稳稳当当可着一张桌子坐，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谁跟个孩子似的？我喜欢坐哪就坐哪，这个你也要管？”

　　“不是我管不管，你说你都多大了，还一会窜这一会窜那的。能不能消停会。人家在那都看着呢。”莉莉最后一句就格外的轻，然后嘴巴努向另一张桌子，示意看向李之恒。

　　“别人管我什么事？我还要看别人脸子过啊。我喜欢坐哪就坐哪。这是我妈家，又不是你家。”莉娜显然觉得脸面丢了，就顶起了嘴。

　　“这里是不是我家，你以为你在我家，我由着你这么乱窜啊。挺大的人了，可真是。”莉莉也不高兴了，嗓门就也大了起来。

　　“什么人呢，没事就管我，今天还管到我妈家来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听你的。”

　　“是，你是不听我的，你要听我的，你也不会离了。”莉莉的嘴也不饶人。

　　“我离不离管你屁事。”莉娜说到这，眼泪就冲了出来。然后不管不顾就走出房间，门关的很响，摸到摩托车就想立刻骑走。

第六节：药店里的尴尬事
“莉娜，别急啊。让之恒送你。别一个人走夜路。”小姨追了出来。

　　“又不远，我就住我妈家前面，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送吗。”小姨被她抢白一顿，似乎张口结舌无话可说，尴尬地看了眼刚走出来的姐姐。

　　而莉娜说了这么急的一番话以后，显然才看到小姨身后的李之恒，略感不妥：“哦，真抱歉，我就住在我妈家前面，谢谢你。不用送我了。很快就走过去了。以后有机会让小姨带你来家里玩。”说完直在心里砸自己，这什么话吗，显然给人家留下话柄，邀请人家来家里啊，这还了得。她看到李之恒在谦虚的笑着。

　　“死丫头，跟你姨说话也这么没大没小。真没治了。浑身带刺摸不得碰不得说不得。不用管她，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还象个小孩。也不想想自己当妈当了都多少年了，还这么任性。”

　　莉娜推了摩托车骑上就走，骑到家门口，摩托车没有入车库，直接停在单元门口。犹豫了好半天，看着楼洞里时亮时灭的感应灯发了会呆，实在不想上去。网吧那边交给网管，今晚堂妹又在那值班，虽说不用她去管理。但是她觉得自己就这样这么早回家待着，仿佛少做了不少事情一样。

　　这个时候就又想到了莹莹。莹莹的药店是她差不多每天必去的地方。现在不如去那里坐会儿。于是莉娜发动摩托车直奔莹莹的药房去了。她有一种倾诉的渴望。她有好多话要说给莹莹听。或者说，她有好多话想说出去，就算不说给莹莹听，哪怕说给大树，说给花草，说给头顶的蓝天白云，只要对方肯愿意倾听，她就要说。

　　实际上，她和莹莹在一起真就有着说不完的话。

　　“老公没在家吧？”

　　“没在，他这周又不回来了。他在也没事啊，你来你的呗真是。你又不是男的，还怕他多想啊。”莹莹就笑，边笑边绕出柜台。

　　“那倒是，他在我来也没事，可他要是在，我和你说话可就不能想哪说哪了。”

　　“小曼这两天也没过来，也不知道忙啥去了。听她上次跟我说，她要在家里设一个情感倾诉热线。有谁没事去跟她倾诉啊，当时我就打击她。可她还偏说一定能成。说那些天在网上看了她文章然后找她倾诉的人特别多。她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要是换成我，有些话宁可憋死也不能说。”

　　“什么话？你有事？你有憋在心底的话？快交待，都有什么。趁申家奇不在家，赶紧说，不然会把你憋坏的，哈哈。”莉娜一扫先前的阴霾，又变得阳光且快言快语的。

　　“你得了，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我只是说，谁就算真有隐私，那也不能随便说出去啊。别说她将来想办收费的了，就是让她免费听，我觉得还不如搁到自己肚子里，烂肚里也不能讲。当然，那些找她倾诉的隔了电话线，相互都不认识，可能意义还不一样。”

　　“看不出莹莹，你心里还有秘密哇。”

　　“真没有。这话不是说到这了吗，我就这么一说。我只是替小曼担心。你说她要真弄一个情感热线，我看顶多满足她写写小说的欲望。要象某知名人士那样办成收费的，我看难。如果不收费，免费听，听多了我觉得都烂耳朵。人要是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多了，就跟垃圾桶一样，自己都被腐蚀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按小曼现在来讲，能经常收听到故事，对她写作也极有帮助。”

　　“她上午还来我店里坐了。买了钙片和维生素，她现在也注重这方面的保养了。不过比起你来，还差的太远。”

　　“还提我，我都补过油了。哪有四十不到就停经的。我都愁了几年了。现在这年龄，看样子，想再来也来不了。想当年一到那几天就心烦的不得了，夜里睡不好，白天又不能穿浅色裙子。现在倒是想要要不来了。”

　　“没有月经，跟没有男友有极大的关系。谁知道你咋想的，你就不能找个伴？人生有几个十年？陈秋冰离开你这么多年了，你看人家又结婚了，你凭什么还不结呢。我有个同学就是，才35岁，两口子两地生活，她都停经了。”

　　“啊，这么年轻就停经了？也没去看看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看她特显老。女人没有男人滋润不行，没有月经也跟男人有挺大关系。你抓紧吧呵。”

　　“得得得了。又掉过来说我，我可没惹你。我就不信没男人过不了。我这几年过的挺滋润的，不过话说回来，没月经倒是干净省心，就是卵巢一老化，人就老的更快了。”

　　“不过你还行，你看你皮肤一直挺好，人也长得年轻，要是生理上再正常些，你就更了不得了。”

　　“也不行，最近有黑眼圈了。前几天，偷着包夜，后半夜才睡。现在也好，管的严，不让包夜，我也省心。能睡个安稳觉。”

　　“你先坐着，来人了。”莹莹看到有人推开玻璃门进来，边说边走进柜台。

　　“我要钙片。对，给猪吃的。先要二十袋吧。多少钱？哦，行，再给便宜些吧。没少在这买，上两次是我弟弟来拿的。”来者一边说一边掏钱。

　　“猪也要吃钙片啊？”莉娜觉得这事真是无比新鲜。

　　“当然，它们也要补钙啊，不然怎么会长得更结实呢。尤其公猪，它要给母猪配种，不壮实点谁家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