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铮铮不像太阳。”
“啊?!”段唯其一脸莫名其妙。
顾之恒却笑笑不再言语。
太阳虽然光芒四射,但它并不是天上唯一的光源。
雨巷
日子一天天划过,转眼已到第二年的四月,这个四月在云铮铮心中如林徽因笔下的四月天一般,快乐意满,又充满希望。
理想中的学业,理想中的友谊,理想中的顾之恒。一切都很好,而且还会更好。
她和之恒亲密如故、默契如故,可又有些不同了,那些隐约的欢喜和甜蜜,那些突如其来羞涩和心跳,当真如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她感到快了、快了,那朵水光浮动着的梦中白莲就会在不经意间璨然绽放。
这天晚上,快打烊时侯天突然下起了雨,铮铮三人本来准备等雨停,谁知却越下越大。
三人只有店主借的一把伞,一时踌躇。
之恒考虑一下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拦个的士过来。”
铮铮摇摇头:“这儿本来就不好打的,何况还下这么大雨”。她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骑车分两次带人回去。”
众人想想,也只有这样了。
林苏道:“铮铮,你们先回去吧。”
“不,还是先送你吧。”
林苏还欲再讲,之恒已开口:“林苏,我先送你回去。”
林苏撑着伞坐在车后,雨势甚大,林苏撑的很吃力,她把手肘轻轻支在之恒肩上,雨伞并不能完全护住二人,林苏却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自己与之恒相触的肌肤一片灼烫。之恒宽阔的身体挡住了风雨,他的身体透过薄薄衣物辐射出微微的热,她与他相隔甚很近,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胸膛中坚强有力的心跳。是的,再近一点点,只要再近一点点。。。。。
在没意识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已经轻轻靠了上去。顿时感到之恒背部微微一紧,身子随即稍稍前倾,让开少许。
林苏悚然惊醒: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啊?!
正在羞悔之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之恒立时停下来,回头一看,一人骑着车急驰如风、踏雨而来。
“铮铮,你?。。。。。。”
云铮铮浑身漉漉却是笑靥飞扬,从他们身边一冲而过,只留下一阵琅琅如玉的声音: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之恒听着心中豪情顿生,也是爽朗一笑,扬声和道:
“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
十分潋滟金尊凸,千杖敲羯鼓催。
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
铮铮哈哈一笑,接着高声背诵: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
两人在这大雨如注中纵情背诵着古往今来各种有关雨的诗句,疾风骤雨中只觉从未有过的畅快姿意。
此时在之恒身后一直静默着的林苏,心中亦有一阙反复吟哦: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渐渐,从唇边苦涩至心底。
第二天,林苏就去辞了工。铮铮问她怎么了。林苏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昨天淋病了,休息一下也好。”
“那你了?还去吗?”林苏盯着铮铮问。
“怎么好一下走两个人,我还是再干一段时间吧。”
这天,之恒一如既往来接铮铮,却没有再骑车。
“你的车了?”
“还了。”之恒一边淡淡说,一边跨上铮铮的自行车:“上来吧,我带你。”
铮铮没动。
“快上来啊,你真当你胖的我带不动?”
铮铮慢慢的上了车。想起什么,又笑嘻嘻的问:
“你载人有瘾啊,没苗条的小姑娘载,就载我过瘾,这算什么,退去其次啊?”
之恒猛然刹住车,回头狠狠看着她:“你学过语文没有?会不会说话?!”
铮铮忍笑吐吐舌头。
之恒瞪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扶紧点!”
铮铮乖乖的伸出另一支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之恒的身体瞬时泛起一阵微不可觉的战栗。他用力平了平心绪,向前骑去。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把我从自行车弄的掉下来。”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再说是你自己乱动。”
“哼!”
“铮铮”
“嗯?”
“我再也不会让你摔倒了。”
烈心
这天,之恒知道铮铮没课,便去寝室找她,不想却扑了个空,寝室一个人也没有。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回到宿舍后,铮铮才回电话。
“铮铮,你在哪?”
“我在汇江游泳场。”
之恒诧异道:“去哪儿干什么?你不是发誓再不学游泳的吗?”
“那是不和你学,谁让你教了我那么长时间也教不会。这次我是跟林苏学,感觉有门多了。”
之恒笑道:“那我可得去看看。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正准备起身,寝室里正待得发霉的段唯其、高健也一骨碌爬了起来,“是不是去游泳,我们也去!”
一行人匆匆赶到游泳场。这时已是六月,这个大型露天游泳场内的人很多,之恒却一眼就看见了云铮铮。
只见她穿着一件保守的连体式泳衣,可怎样也掩不住旖旎夺人的身姿,尤其是那双长年包裹在牛仔裤中的双腿,匀美修长,白的竟是欺霜赛雪。之恒被刺得眼睛生疼,正准备走过去,突听背后传来一个浪荡的戏嘘:
“瞧瞧那两条腿,看着就想扒开干她一仗。”
之恒刹时血往上涌,回头,赫然见一个年轻男子正一脸邪意的盯着铮铮。
之恒“砰”地就是一拳击在他脸上。那名男子一下子被打倒退几步摔倒在地,愣了片刻后立刻扑上来与之恒打做一团。
双方的朋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呆了,待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来,帮忙的帮忙,劝架的劝架,乱作一团。
这时一个敏捷的身影突然迅速冲入战团,对准正和之恒纠斗的男子就是狠狠一拳。
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
顾之恒一把把云铮铮扯到过来,挡在身后。
男子正要发作,看到云铮铮却是一愣。
看看云铮铮,又看看顾之恒,顿时了然。
他眉毛一挑,盯着铮铮,目光灼灼:“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我,就这么冲过来帮忙?”。这时众人才看清,他也是个俊秀挺拔的年轻人,只是眉目之间尽是浪荡不羁之色。
云铮铮微微一愣,没想到竟是之恒先动的手。但随即从容道:“既然他打你,那一定是因为你欠揍。”
闻言,铮铮被握着的手一紧。
铮铮坦然与男子对视,她的的眼睛,既像燃着一团艳丽的火又如秋日湖水般波光潋滟。
男子瞪着她,半响,突然轻笑一声:“今儿的事算是我不对,就这么算了。”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皆一愣。
男子又道:“你们是H大的吧?”
铮铮不由点点头。
男子勾唇一笑,并不多言,看了看云铮铮,转身离开。
看着男子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段唯其走过来,轻轻在之恒耳边说了句:“是经管院的高凌飞。”
之恒略略颔首。
铮铮问道:“到底为什么和他打起来啊?”
大家都没做声。
之恒平静的说:“没什么,一些言语冲突罢了。”
这时静默一边的林苏突然开口:“之恒,你怎么样?”。
她穿着一袭藕荷色的泳衣,窈窕纤丽,楚楚动人,眼中隐见关切之色。
之恒道:“我没什么,挺好的。”他随手取了一条浴巾给铮铮披上,“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更衣出门。铮铮尤自兴奋不已:“老顾,好多年没看你打架了啊。”
高健插嘴道:“我也吓傻了,从没见老大这么厉害过。”
“那是你见得少,小时候,他可是我们那片的孩子王。只要谁敢欺负我们院子里的孩子,他一准带人把他揍得个鼻青脸肿。我就是他的第一狗腿。”
之恒微笑道:“是啊是啊,然后我再被我爸揍得个鼻青脸肿。”
明明问铮铮:“那你了?”
铮铮哈哈一笑,“我啊,我的那份也该他挨着呗。”
众人说说笑笑,林苏突然说:“之恒,你要不要买点药?”
铮铮一拍头:“当然要买,还是林苏细心。”
到药店买好药,铮铮递给之恒。
段唯其道:“云小妹,你之恒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他自己擦药啊。”他指指路边的一条长凳,“干脆你就在这儿帮他上药,我们去前面找个餐馆点好菜等你们。”
这个安排委实无厘头,可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铮铮就坐在长凳上帮之恒上药,“你说你真是的,好端端的跟人打什么架,弄得我游泳都没学完。”
之恒突然说道:“铮铮,你别再学游泳了。”
“为什么?”
之恒突然觉得有点焦躁,“反正你也学不会!”
铮铮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谁说的,我偏学给你看!”
之恒拉住她,“铮铮,别去游泳了好吗?”
真是莫名其妙!铮铮正要发作,却见之恒竟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微微乞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心一软,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之恒心中一喜,眼神越发明亮,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他素来沉稳持重,从未在铮铮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铮铮觉得好笑,见他脸上的青痕,心中愈发柔软。遂又拉他坐下上药。
她的手指在他脸上温柔的抚弄,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颈弯处,还时不时像小时候一般吹吹他的伤处,仿佛这样就能止疼。她的唇如最娇艳的玫瑰花瓣,之恒用尽全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