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林菲像是在演讲似的，声情并茂：“我今天去公司‘考察’过了，非常满意，你知道吗，董哥哥，以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么行业，今天突然茅塞顿开，我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为了时尚行业而生的，虽然我不是科班毕业的，但是对于流行品牌，色彩搭配，服装设计这种东西，我有着与生俱来的天份和兴趣呢，你等着吧，未来M市的时尚界女强人，就要从这间小出租屋里诞生啦！”
【8】
……》
董宇航一脸宠溺地看着林菲在那手舞足蹈地尽情发挥，哭笑不得，等到她许是叫嚷累了，安静下来了，他才伸手拍拍她的头：“你喜欢就好，菲菲。”
“我当然喜欢了，我喜欢死了，董哥哥。”林菲像胶皮糖一样贴到董宇航身上，蹭来蹭去：“而且，我以后就有更多的免费衣服穿啦，为我们的家庭开支又省了好大一笔呢，哈哈哈！”
“哦？”董宇航这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不说我还忘了问，最近你衣橱好，多了很多衣服，你早就和这家公司在谈了？”
“哼，你才发现啊，一点都不关心我。”林菲故作生气地嘟起嘴：“你难道没发现，我最近都打扮得很漂亮吗？董哥哥，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已经提前进入七年之痒的倦怠期了，你白天不肯多看我一眼，晚上也……也不和人家做点坏事，哼。”
“这样……”董宇航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林菲：“菲菲，那些衣服都很贵吧，你还没有敲定工作，他们就给了你这么多衣服，你不觉得这不太正常吗？我……怕你遇到坏人。”
“呸。”林菲翻着白眼儿：“怎么，难道你觉得人家是在骗我？放心吧，那是周正介绍……”说到周正，林菲突然停了下来，声音弱了下去，心虚地看了董宇航一眼，她和周正之间的那些陈年旧事，因为董宇航一直都没逼问过，所以她也就没主动澄清。就当是林菲的‘历史遗留问题’，反正林菲知道，董宇航对于周正这个人，心怀芥蒂。这个时候她一时得意忘形，就口无遮拦地说出来，董宇航不会不高兴吧？
糟糕了，林菲看见，董宇航的眉毛果然趸了起来，他一向是个表情稀缺的人，不论是高兴还是生气，总是那张脸，这会儿两根眉毛中间，仿佛都能夹住一根铅笔了，林菲悻悻地吐了吐舌头，轻轻地推了推他：“是周正介绍给我的啦，你……不会介意吧，我发誓，我和周正真的没什么的。”
董宇航不作声，林菲郁闷极了，她又不能跟他说，周正喜欢的是男人，这件事情，她是跟周正发誓过的，不能和任何人说的。
“我觉得很自责。”沉默了很久，董宇航才搂过林菲的肩膀：“你能找到一份你喜欢的工作，这是好事，我不介意。我介意的是，在你难过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而是让周正那个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帮你。
“是这样哦……”林菲拍了拍心口：“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吓死我了……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周正嘛，也早就对我没兴趣了，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咧嘴一笑：“那是周正朋友家的公司，衣服呢，都是他们打样用试做的赝品，贴着名牌的商标，但布料什么的都是替代品，放到七浦路上卖，也就二三十块一件，不值钱，批发还要更便宜，所以就送给我白穿喽，我不要白不要嘛。”
“赝品？”董宇航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菲：“菲菲，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穿的，都是假货？”大小姐一向要面子，不是名牌不上身的，如今跟了他，竟然已经沦落到穿假货的境地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是啊。”林菲顽皮地看着董宇航：“衣服这种东西，是真是假，重点是看穿在谁身上，怎么样，我要是不说，你会觉得，我穿的是假货吗？”
“不会。”董宇航诚实地回答，然后低下头，陷入沉思。
林菲的这种自信，确实无可非议，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论是什么衣服，穿到她身上，都有一种名模的范儿，难怪读书的时候，林菲总是能引导学校里女生的穿衣潮流。夸张一点来形容，如果林菲某天披了一条麻袋出门，那过不了几天，大概校园里所有的女生都会穿着麻袋招摇过市，这就是普天下的女人们都有的跟风心态，至于自己穿麻袋到底好看不好看，那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很时尚。
更何况，林菲那些新添的衣服，不论是从布料，还是从缝合工艺上看，都比市面上一般常见的仿制品要精良很多。
见董宇航闷头不作声，林菲又说：“所以嘛，你应该觉得开心，自己的女朋友如此美丽动人，嘿嘿。”
“恩。”董宇航点了点头，依然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
“哎，你不是都说了不生气了吗？”林菲挠着他的掌心，撒娇地摇着屁股：“还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菲菲……”董宇航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林菲：“我在想，你刚才说的，七年之痒，是什么意思？”他最近忙得，脑袋里除了建筑图纸，仿佛都没别的了，听林菲‘无意似的’一说，才意识到，林菲最近总是挺不自在的样子，原因可能是……
“蛤？”林菲没反应过来，看着董宇航发愣：“什么？”
男人的大脑，内部结构大概和女人真的不同，如何不同呢，比如说，女人们都很擅长跳跃性思维，从盆地到丘陵，又从丘陵到山谷、高原，等她们如入无人之地似的成功攀上珠峰，犹豫着是该插一面什么样的旗帜来显示自己曾经来过，于是回头一看，她们的男人，竟然还在盆地里兜圈圈呢，单纯地问她，亲爱的，我们在盆地里种点花好不好？
女人们通常都会觉得，和男人之间存在沟通障碍，而男人呢，大概会觉得女人们太过天真，天马行空，不切合实际。
站在盆地里的董宇航，顺手搂住林菲纤细的腰，认真地看着她：“菲菲，我们做坏事吧。”那语气，好像是在指着一张图纸说：我觉得，这里的层高应该如何如何，绿化应该这样那样……
“啥坏事啊……”林菲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
床垫咯吱咯吱地响，林菲搂着董宇航的脖子，瞪着眼睛看卧室的天花板，快感，从身体至身心灵深处。
人的境遇，是种很玄妙的东西，也许很长一段时间，你会觉得诸事不顺，甚至走投无路，可也只是转念间，一切就都慢慢变好了。可能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的，不会永远顺遂，可是，也没什么困境，是过不去的。
【9】
……》
林菲开始到苏茂集团上班了，头一个月，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熟悉服装工艺，业务流程，帮苏锦年做些日常的琐事，倒也不难，朝九晚五。苏锦年虽然名义上是设计总监，实际上做为总裁的独子，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止是如此。
在公司里，他全然没有私下里泼皮无赖的样子，正装革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惹得公司里的女职员们，对他是又爱又怕。林菲生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没多久，就沾染了所有女性员工的通病——八卦公司高层。因为苏锦年自意大利留学归来两年，在公司里除了工作能力出众之外，竟从未有过女性的‘友人’，据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传闻，苏公子的性向可能有点问题，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就和谁谁如何如何。
这种名流丑闻，总是会流走得神速，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总裁耳里，听说总裁为此大为光火，之后不断地介绍政商名流的千金给公子认识，还有意地将这些经过流露给媒体以及公司内部的下属，以正苏家的名声。
林菲听到女同事们这样传，总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说‘是哦，不是吧，苏总监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嘛，这一定是传闻’，背后躲在没人的地方窃笑，越是繁华热闹的地方，就越多的丑陋和不能见光，苏锦年啊苏锦年，你天生就仿佛比别人占尽了各种的优势，可在感情方面，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而自己和董宇航，虽然暂时还不能得到父母的认可，但毕竟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只要两个人都努力奋斗，在这个城市里寻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早早晚晚，父母会接受这段关系。比起苏锦年和周正，不知要幸运多少。
幸运和不幸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对比的。
林菲已经对公司的流程比较熟悉了，到了月底，拿到了她平生的第一笔薪水，想着，赚钱原来也不过就这么简单嘛，高兴的劲儿还没过去，就被叫到了上司的办公室，苏锦年开始交待她新的工作内容了。
“喝酒？跳舞？打高尔夫？”林菲看着苏锦年那张欠扁的脸：“什么意思？”
“老女人，哦不，我的助理。”苏锦年翻着桌面上的几件衣服，漫不经心地说：“让你闲了一个月，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这里工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应聘的是我的公关助理？”
“呃？”林菲似懂非懂地看着苏锦年。
“所以，你的主要职责，就是陪我去应酬公司的那些大客户，应酬这种事情呢，我不在行，你的工作，就是替我把客户招待满意了，明白？”苏锦年鄙夷地看着林菲：“女人，你有没有这么弱智，这还要我解释给你听？”
“你才是弱智呢，你们全家都是弱智！”林菲也不甘示弱：“我当然知道公关是什么意思了，好歹我也是本科的学历。公关部门是一个企业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公关人员也需要很多的学识技巧和业务素质，商务礼仪和商务谈判，这些我都选修过的。你放心，我肯定能努力尽责。但是你要不要把这么正经重要的工作，说得好像是陪酒女郎似的那么低俗啊，太贬低人了吧？贬低我，对于你来说，很好玩儿是不是？”
“是啊，很好玩儿啊。”苏锦年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林菲尖溜溜的小下颌：“我是你的直属上司，让我开心，也是你的职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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