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赶了去,时间长了,众人也大抵知道白府的规矩,渐渐的也如今日这般没有人再来吃闭门羹。
白岩将白风打发了去,让他去仔细询问关於夜国前来接送白清的事情,自己便推了一切的约留在府里陪着白清。
爱的越深,越是迷漫,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乱不清眼前的路,就乱了,昏了头了,错把一片爱意当成亲情,苦的,是对方。
可即使白岩心里萌芽出一丝一毫对自己大哥的情愫,他也会立刻将其掐灭,白清是他的大哥啊!他怎麽能……怎麽能如禽兽一般产生这样的不伦情怀?
“大哥,最近怎麽不见你弹琴了?”与白清在屋里下棋,白岩有些奇怪的说道。
执白棋的男人低头浅笑着摇了摇头,灰黑夹杂的长发束了起来,平凡的面容,有些狰狞的半面,可那低头的一笑,却让白岩产生了幻觉,那抹淡淡的风情,随着男人轻柔的声音飘进了他的心坎里:“偶尔下下棋也不错。”
白岩低头看了一盘棋,笑道:“大哥,你怎麽又在故意让我了?”其实白清为人聪敏,但心思却从未放在兵法布阵之上,自从双亲去世,便浸淫琴棋之中,白风修仙,白岩修武,只有一个白清将一身的成就灌输在了琴棋书画上面。
只可惜生在了官宦之家,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
“这叫欲擒故纵。”白清执意的表示他没有放水,但到底放没放,却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只要心里欢喜就成,其他的,又有什麽好在乎的?
“哎,大哥说什麽都成。”白岩笑着陪白清走完了这盘棋,末了,男子走至书案前铺了一张画纸。
眉头轻锁,低头的瞬间流露淡淡的哀伤与无奈,再抬头面对男人时,白岩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大哥,让我为你画幅画可好?为弟的画艺虽不及大哥,但也请大哥成全。”留不住你的人,能留下你的身影也是好的。
白清眼眸一亮,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让你画吧。”只愿他日我离故乡三千里,你能在月明之时偶尔瞥一眼那染了相思的画卷。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同赏明月,共读红楼。庭中遍植,依依杨柳。年年凝碧,岁岁弄柔。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相偎相伴,无怨无尤。青山隐隐,流水悠悠。死後归土,并葬荒丘。
然,一纸画卷,人在天涯,海角相隔。
浓情笔墨,眉眼如画,薄薄的画纸,深深的思慕。
白清静静的坐在窗旁,他望着窗外盈盈的白雪,望着挂在枝头的雪梅,望着那遥远的苍穹,熟悉的一切,过往的从前,宛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他的心头。
时间悄然流逝,屋中的香炉升起嫋嫋的紫烟,最後的画笔提落,是结束了吧,可又不忍心,不甘愿将染了墨的笔落下。
“少了一笔朱红。”在第一眼看见白岩手中未完成的画卷时,男人的心中猛的跳动起来,这一笔一画里分明深深浅浅的暗藏了暧昧的情愫,苦涩的爱恋,无奈的伤悲,能将画中人画得如此惟妙惟肖,仿若真人一般这需要何等细腻的心思,更需要何等的浓情爱意?
这一刻,白清积郁心头的哀愁全都化成了灰,散了去。
他还要求什麽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固然是他所希翼的,但能在离别之际明白白岩心中对自己一份情,他已经知足了。
不奢望天长地久,只愿常驻你心田。
忍着鼻间是酸涩,白清轻抚画卷,痴笑连连:“好……好……”
“这一笔朱红,我等着再见大哥的那一日添上。”白岩轻声叹道。
白清转身望着白岩,心中已然明了的他轻声笑道:“好,大哥等着你。”短短六个字,三生三世的许诺。
多少的繁华,抵不过这最简短的几个字。
“一定!”白岩望着白清,重重的点了点头。
默默含笑,男人提起画笔,蘸了墨。
在画卷上提了一句: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好伤感。”白岩在旁说道。
白清不曾回头,只是望着这画上的人与字,低头浅笑,喃喃道:“无他意,只是突然想到这句子而已。”
寒冬腊月,风雪飘飞,嫁衣染红,豪华的仪仗,迎亲的队伍,敲打的锣鼓。
男妃男後之事素有听闻,古往今来也极少,却怎料有朝一日,这鲜红的衣裳竟穿在了自己身上,三百仙人亲自从夜国前来迎亲,这等架势,只怕他白清已经成了世间的名人。
此一去,故乡三千里,深宫多少年。
七…抢亲…上
南北交界之界河,东西长达上万里,不知源从何头,不知流向何方,南北虽只有百米宽,但无论是春秋抑或夏冬,河水不涨不降,在这白雪飘飞的严冬,更是没有一丝冰花。
白清早闻界河之奇特,今日见了这等壮观的河流才明白这天底下也只有界河能称得上“奇特玄妙”,看到这里,白清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界河乃天险,阻挡了南北国家,也保了苍茫大地数千年的和平,但是夜国的人竟然能够千里迢迢越过界河到了清风,只怕南北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白清掀开马车的帘幕,向一旁骑着白色马匹的姑娘问道:“晓梅,我们要过河吗?这河水滔天,宽数十丈,我们这麽多人和马车,要怎麽过去?”
名为晓梅的姑娘大约十四五岁,一张白净的脸蛋儿上总是飘着可爱的微笑,正如其名,在一片寒冬里给白清带来了一些色彩与温暖。
虽说接他过去是成为夜国的什麽皇後吧,但这百人却个个冷若冰雕,对他更是冷漠异常,无论他问什麽说什麽,对方都像没听到一般不回答,唯有晓梅能对他笑笑,和他说说话,解解这旅途中的烦闷,也让他缓解了一下离开家乡,离开那人的相思。
过了界河,便是北方之国,那时便真的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到家乡故国。
到了这里,白清心里对白岩的感情也渐渐冰封了。
听了白清的疑问,晓梅甜甜笑道:“白叔叔噢,难道你没发现我们虽然只来了一百人,可是这百人都是尊者噢!”
晓梅一开始一口一个“白公子”,把白清喊的很是不好意思,他都三十四岁了,大晓梅近二十岁,可称不上“公子”二字了,後来在他的坚持下,晓梅才改口唤他为“叔叔”。
说起来,听闻夜国的太子乃是千年来夜国最优秀的继承人,不仅样貌惊为天人,让无数公主儿女相思情切,而且惊才艳艳,文武双全。
白清不由为这样优秀夜国的太子感到可惜,这般人物理应坐拥江山美人指点天下,奈何竟要娶他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大叔级人物才能登上王位,生生“毁了”这样一个完美帝王,只怕等他到了夜国,便要成了全天下女人的公敌了,也难怪这群来迎接他的人个个冷若冰霜,看到自己国家的未来王後不仅老,而且半面残,只怕吐血的心都有了。
白清一边暗自苦笑,一边说道:“晓梅,什麽是尊者?你也是尊者?”这一百人里面自然包括晓梅。
“尊者是我们北方的称谓,在南方的话好像是叫作‘仙人’吧。”晓梅说道。
尊者?仙人?
这一百人竟全部都是仙人?!
白清不由心中一震,三弟白风在清风国的地位与尊荣他可是知道的,夜国竟然派了整整一百名前来,对他的重视可谓不言而喻,白清不禁暗讽,他如今的盛名只怕更胜出生之时,竟让百名尊者亲自前来迎接,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既然有百名仙人在此,那麽过河只是一桩轻而易举的事情,修仙之人可御器飞行,上天入地,瞬间千里,这滔天的界河在他们眼前只怕不过是一条可以轻易跨过的小小溪流吧。
就在此时,最前面的几名尊者有了动作,本来骑在马上的他们竟然飞升了起来,更神奇的是本来平凡无奇的马匹竟然也跟着飞升起来,蹄子像是踩在地上一样依然动着,只是它们踩着的却是风,迎着风浪像界河上空飞跑而去。
这一幕不禁让白清目瞪口呆,一旁的晓梅见白清一脸的惊讶,捂着嘴噗嗤一笑,说道:“白叔叔,我们骑的马可不是普通的马匹,而是天马,天马可踩云御风腾飞而升,虽说我们尊者也可御器而行,却要消耗太多体力,从夜国至清风国有绵延数万里的路程,我们也只能用天马代步。”
“原来仙人也是和普通人一样是需要休息的。”白清感叹道。
晓梅笑道:“白叔叔,都和你说了我们是尊者,不是仙人。不过无论是尊者或者仙人,都不是万能的,只是世人将我们都过分神话罢了。正如大多数的尊者或仙人是无法达到留予皆灭的境界,滞留人间界的我们,其实啊不过都是些普通尊者和仙士,最高修炼也只是散仙罢了。”
“仙人和尊者又有何不同之处呢?”白清疑惑的问道,但晓梅只是调皮的一笑没有回答白清的问题:“这个啊,白叔叔以後就会知道了。”
就在白清与晓梅交谈的时候,白清所在的马车也开始慢慢腾空而起,第一次离开地面“飞”起来,平日里性子淡薄的白清也不禁有些小小的激动,人能跑能走能游水,却无法如同鸟儿一般飞翔天空。
仙人能用术法!翔天空,这简直让众生羡慕不已而又崇拜不已。
人的一生有多少枷锁,人并不是真的想要飞,只是渴望!翔天空那一刻的轻松与阔达,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白清拉开马车窗口的帘幕向下望去,他们已经离开了地面有数丈之高,百人之队全部飞在了河水滔天的界河之上,眼下白浪滔滔,身旁天马奔腾,此等壮观的美景让白清渐渐升起一股豪迈之情,冲散了他近日以来的积郁情怀。
可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破天而来,宛如一口大锺在耳旁敲了又敲,直震得白清头晕眼花胸口发堵。
这是怎麽回事?
就在白清心中疑惑之时,马车也跟着摇晃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风中摇摆,这马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