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山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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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山葵-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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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得干净,不会粗心地粘有丁点的泥土;很多日本男人都是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用手绢擦汗。即便痛苦成这样,他们依旧不愿将领带扯下。这种歇斯底里的追求在王文俊的眼中是有序。

  王文俊相信这些捂得严严实实的日本男人绝对热得抓狂,除了“心静自然凉”这句古训之外,他们所能依托的就只剩下练就的抗热本领。就在昨天的课堂上,有人问今村先生,这么热的天,日本人为何还如此打扮?究竟为了什么,随便一些不好吗?今村先生顾及到学生们的日语能力,所以只能拣最简单易懂的日语解释。王文俊听来听去,好像听出了一个中心意思,那就是正式地打扮不但是自我良好精神风貌的表现,更是对他人的尊重。这种解释在王文俊的眼中也是有序。而最逗的则来自课堂之外,当晚,大炮躺在床上突然感伤了一句惹得大家都坏笑起来。他说日本真怪,你们看街上有些日本女孩儿穿得多露,想怎么露就怎么露;可是为什么大部分上了班的日本女人连乳罩的颜色都不愿向外公布,都在上面再罩一件,别说两条带子的踪迹了,连光都不透一点,真没劲!而且很少有人穿白色以外的颜色,不像咱们国内有些女同志,里面不是大红就是大黑,而外面则对比性地穿一件薄如蝉丝的浅色衣服,视觉冲击力那才叫一个够劲……

  大炮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引得其他三个人不得点头佩服,连连称是。而王文俊在心里骂他满脑子没有好念头的同时却隐隐感到这也许又是日本人的有序。

  洗盘子的工王文俊干的也是越来越顺手越来越有心得了。从起初的扭捏羞涩无法忍耐到如今的轻盈昂然随心所欲,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只要撇下那微乎其微的自尊或面子,再添加上强烈的“我要生存”的欲望,别说洗盘子了,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洗人也是可以的。处着处着,王文俊也与店长铃木和其他的日本店员建立起初步的信任,至于友谊有没有尚不好说,但王文俊觉得这些底层的日本人并不那么难处,因为大家都是人。说底层并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到目前为止王文俊接触到的确实都是些普通的底层的日本人,像什么政治家、医生、名教授、大财团的掌门人等社会名流尚无机会认识,至于这些人是什么感觉也就无从得知了,再怎么说也肯定与普通老百姓有些区别,这一点到任何国度都是一样。

  这家快餐店是一家大型的连锁店,店长铃木说全日本有一百二十几家分店,而自己就是其中那一百二十分之一,神情颇为自豪。全日本有一百二十几家分店到底能牛到什么程度,王文俊还没有一个固定概念。他只是觉得店长铃木其实没啥好自豪的,即使他是那一百二十分之一,但就他个人而言,王文俊倒认为他活得很辛苦很累。

  店员们都称他店长,有两个老店员则称呼他铃木桑,而有一次从总部下来了一个中层干部巡视则叫他铃木君。这些都是铃木的身份。日本人的称呼很麻烦,就像日语中有敬语和非敬语一样,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不同环境下,一个人的称呼会连续改变,比中国要繁琐许多。一般“桑”是一个万能称呼,带有通用的敬意,男女皆可,基本上不会叫出错;“君”大部分情况下是用来称呼青年男子的,今村先生每次上课点名时,叫女生都是“桑”,而男生则是“君”;如果对方有职务,像铃木这样,则要称呼其职务,谁胆敢不叫,那是要挨骂的;而直呼其名,在日本的公共场合很少见,因为这么叫要么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互相称呼,否则就是对人极为不尊重的行为,日语称为“失礼”。

  失礼,这是王文俊到日本以来听到最多也是适用最多的词。日本人动不动就说“失礼了,失礼了”。一开始,王文俊都没搞懂对方到底哪块失礼了。先于其他店员下班时要与大家说上一句“失礼了”;店员将客人点的餐放到桌上之前要嘟囔一句“失礼了”,之后还得重复一遍名称以核实是否就是客人所要的;课本上写面试时进入房间之前得先敲门,在得到许可后说上一句“失礼了”。反正在日本,“失礼”的地方特别多,如果单从字面来解读的话。

  话有些扯远了,还是回到店长铃木的身上来。铃木今年二十八岁,未婚,是兵库县人。这些信息是王文俊听来的。东京和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一样,每天都会从外地涌入千千万万的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想要在这里寻得自己的人生位置。据说铃木来东京没多久,就进了这家快餐店,就是从王文俊现在这个位置干起的。在各个岗位干了一圈之后,六年后,他终于一步步升到了店长这个位置。铃木就是高中毕业,所以他对眼下自己的生活状态比较满意,觉得只要像这样继续努力坚持下去,将来还会有更好的前途。可是王文俊却觉得他这个店长干的非常辛苦,换作是他,他自己肯定坚持不住。

  铃木每个礼拜只休一天,其余六天通通都在店里。他每天大约早上八点钟上班,晚上基本上得十一点半以后才能走,第二天的八点钟得如时出现,风雨无阻。王文俊起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很难想象这种作息时间和劳动强度,铃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铃木每天到之后,会在更衣间里先把一身的西服领带扒下换上绿色的制服衬衫黑色的制服裤子再罩上蓝色的围裙,将他与其他普通店员区别开来的就是扣在头上的褐色帽子。王文俊晚上和他一起下班时,有时在一旁瞅着他不嫌其烦地穿西服系领带觉得挺没必要,反正上班后十几个钟头都用不上,何不穿些行动方便的休闲装上班呢,非得也照人家那些白领精英的样子扎什么领带,尤其还故作姿态地也拎一个黑皮包,其实里面大多数时间都是空空如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但是后来王文俊懂了,这种姿态是必要的。一方面是日本的“有序”表现,另一方面则是铃木对自己的某种自我肯定。铃木认为自己的工作是苦了些,收入也与所付出的时间不成比例,但却是靠自己的勤恳劳动换来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矮人一头的失落感。王文俊觉得大部分的日本人对于工作的态度和店长铃木差不多,除了任劳任怨脚踏实地之外,那就是有一份发自心底的荣誉感。

  “我的能力注定我在这个社会就干这个了,那我就踏踏实实地干,只要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立足于社会,既不骗又不抢,哪里有什么可自卑的!社长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做一个合格敬业的公交车司机服务社会照样光荣,照样值得尊敬。”

  当然,这一思维必须得有普遍的社会认知和价值观念作基础,如果主体思想偏离,那个人能做到无欲则刚或清心寡欲的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作为店长,铃木的工作主要是统筹全局,除了太忙的时候得钻进后厨帮帮忙或跑跑堂之外,大多数时间体力活并不太重。可是就算什么不干站上十几个小时那也是件痛苦不已的事情,何况年复一年地闷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重复相同的动作,画出不变的人生半径。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单身已久的铃木终于交上了女朋友,而且感觉还不错,极有可能走上谈婚论嫁的地步。

  王文俊觉得这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店长的身上有些值得他学习和借鉴的地方,又给他以极好的提醒:吃苦耐劳不但在中国管用,更是混迹日本的最低保障;而土生土长的日本人铃木都是活得这么的“不易”,何况自己一个外国人,一攫千金的梦想闹不好就会幻化成一个大大的泡沫,“嘭”地一声炸碎后崩裂殆尽,哪怕只走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代价甚至是需要用整个人生来偿还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肉球
上半身精赤的大炮腰间围了一条印迹斑斑的床单子,他耷拉着脑袋跪在地板上,脚尖压在脚后跟上,和日剧中的日本女人的跪姿极像。对面的下铺上并排坐着怒目圆睁的王文俊、刚、方辰熙三人,每个人的胸脯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刚左手握着一只变形的蓝色塑料拖鞋,一旦大炮的双脚有任何偷懒的迹象便故作要用拖鞋底子狠砸他的威吓动作,幅度极大,张力极强。

  “各位大哥,错我也认了,就请高抬贵手吧,何必非得把事情搞得那么僵呢?”大炮虽然碍于对方三个人的集体力量不敢轻易造次,但早已酥麻的双腿让他坚持不住了,嘻皮笑脸地打算采取发动糖衣炮弹的攻势。

  “跪好了!跪好了!”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中的蓝色拖鞋狠砸了两下大炮身后的床帮子,“啪!啪!”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大炮直缩脖子再也不敢多嘴。

  王文俊也是气得肚子鼓鼓的,却找不出接下来该怎么骂这个混小子,因为能骂的已经全都骂了,词穷语尽了。

  时间倒流半个小时的场面:推门进屋的刚被惊住身形,王文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推开愣住的他冲进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团,不,是两团交融在一处的肉球同样定位在那里;叫大炮的那个大肉球压在一个露出半张惊恐万分的脸庞的小肉球之上,小肉球的两支雪白的腿紧紧缠在大炮的腰际,两只染了红艳艳脚趾甲的光脚丫子打了一个同心结将大炮的下半身锁牢;大炮的两扇大屁股蛋子直挺挺地对着王文俊,一只手正捏着身下小肉球的半拉*修炼九阴白骨掌……

  五分钟前才回来的方辰熙在了解大概情况后直接进入状况,因为两团肉球打滚的是他的床。他几乎要疯掉了,若不是刚竭力拦住他,他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辣椒酱全部塞进大炮身上开口的地方,有多少塞多少。

  “你说!为什么用老子的床!给老子说个清楚!”方辰熙试图抢过刚手中的蓝色拖鞋,刚可不敢给他,这个湖南大辣椒说不定真要跟大炮来一场见红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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