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去。
奶奶接即接过话来:“还是阿阳好,不会嫌弃你。”她看着我,仿佛我修了十辈子的福份似的,我没答话,仍是沉默着。
赵蓝阳又开口了,他让他父母和奶奶带意涵出去玩,说意涵毕竟是小客人,身为主人总要尽点地主之谊之类的。
他父母看了我一眼,说笑了几句,就带着意涵出去了,奶奶也跟着出去,临走时还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我装作没看见。
病房一下子清静下来,他躺在床上,头上依然包着布条,手臂吊在胸前,一条腿裹着石膏,靠坐在床上,今天他的神色好多了,不若昨天,连双眼都陷了进去,但脸色仍旧苍白。
“琳琳。”他喊我。
我“嗯”了声,空气中有种沉默的窒息感,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按照一般的思路问候他:“今天好些了吗?”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问,乌黑的眸子里有着扑闪的亮意。
我咬着唇,道:“应该的。”
又一阵沉默。
他也没有开口,只是望着我,目光炯炯。我被他盯的不自在,只能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他不理我的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目光眨也不眨的,“琳琳,十年不见,我们真要这样生疏地说话吗?”
我抬头,语气淡淡:“我们以前也不见得亲密无间。”以前不是吵架就是冷嘲热讽,再不就是互相用恶毒的言语攻击,何来亲蜜?只有生疏。
他看着我:“昨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晕倒了?”
我胸口一窒,感觉又有扑天盖地潮水如海浪般朝我砸来,呼吸为之一紧,我深吸口气,挥去脑海里的阴影,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往事?”他喃喃地说着,“是以前我曾推你到河里的事吗?”
我不语,算作回答。
“对不起。”他道歉。
我看着他,不发一语。现在的他变的彬彬有礼起来,可我却不怎么习惯。如若他仍是傲慢自大,或许我对他还有些熟悉感。而现在,他斯文有礼的让我好陌生。
“琳琳,”他望着我,目光愧疚,“以前我真的伤你很深吗?”
“你说呢?”虽说事情都过去十年了,记忆也随之淡去,可那道伤疤仍在,摸起来也不会再感觉到痛,可昨天那妇人的话却让早已淡化的伤疤被血淋淋地撕开,如潮水的记忆又鲜明地出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我只是………”他看上去很是诚意的样子,我觉定原谅他。
“都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我淡淡地说,“反正大家都长大了,相信你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做出幼稚的事来。”
他看着我,“你真的与你丈夫离婚了?”
“嗯。”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他追问。
我不明白他脸上出现的急切代表着什么,不愿回答这种隐私性的话,轻描谈写地说着:“这是我的私事。”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涌动着什么,我没兴趣去打探,只是道:“你肚子饿了吗?需要吃些什么?”外边走廊已亮起了灯,也响起了勺子与瓷碗相碰触的声响,提醒我该吃晚饭了。
他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看他一眼,他真的变了许多,以前的他是非常非常挑食的。
“那我去外边转转。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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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附近通常都有食馆,但大多都不是很高档,以赵蓝阳的品性,恐怕也不会吃这种小饭馆里的东西,我坐三轮车去了较远的一个看上去挺气派的餐厅订了餐,然后坐在坐位上等待。
正是用晚餐时分,餐馆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客人,一个个衣冠笔挺的模样,这间餐馆生意很好。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而我点了两菜一汤,更是需要些时间,百般无聊之下,就把目光一直盯在紧闭的旋转玻璃上,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研究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的牌子。
这时,我看到一身VESSACE西服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容轻佻,他推了玻璃门走了进来,侍者迎上去,他向他说了什么,然后就四处看了看,蓦地,他的目光与我相碰,先是愣住,然后眼里浮现惊喜。大步朝我走来。
我赶紧低下头去,心里却沉了下来。真讨厌,又碰到他。
“琳琳。”他自动自发地坐到我身前,朝我扬起邪魅的笑容,“你怎么在这?吃饭吗?”
“为什么不说话,怕我?”他邪邪一笑,轻佻地伸出指头勾我的下巴,被我格开,“公众场合之下,请自重。”
他挑着眉尖,神情一派的庸懒闲适,“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公众场合,就可以任我为所欲为吗?”
这男人脸皮不但厚,还是那种无耻的厚。我冷冷瞪他,不言不语。
他不以为意,还把身子倾向我,揪着我的头发放在鼻嗅了下,又在我身上闻了闻,“很香,但是没那天香,你到底洒了什么香水?”
我再也忍不住了,低斥:“姚先生,请你自重。”
“自重?”他呵呵低笑,声音带着不可忽略的魔力,邪魅的令人疯狂。这男人虽不帅,却有魅惑女人的本事与本钱。
“亲爱的琳琳,以咱们曾经如此亲密的关系,再说这两个字,恐怕不太妥当吧?”
我冷笑:“看来阁下真是健忘。”
“健忘什么?忘记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来找你?”他轻佻地笑,轻佻地说着话。
心头怒火渐渐逼上头顶,我狠狠地刻制着,“不知是谁说过,不喜欢被纠缠?”
他目光闪了闪,有些阴鸷。
我双手环胸,冷冷地道:“姚千帆,我告诉你,你不喜欢被纠缠,我也同样如此。”
他看着我,眸子复杂。
一名侍者走到他身前,手里提着打包好的盒子,用精致的一次性盒子装好,向他恭敬地道:“姚先生,您的餐点。”他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我。
我别开头,看着手足无措的侍者,问:“我的晚餐呢?为什么还不上来?”他后到,却比我先做好,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区别。
那名侍者神色恐惶地道:“小姐,请稍等,您的马上就好了。”
“麻烦你崔一下厨师,我要赶时间。”
“好的,我再去替你崔崔。”他把餐盒递给姚千帆,声音恭敬异常,“姚先生,您的餐点已经做好了。”
他接过,“把这位小姐的一并算上。”
“不用了,我有零钱。”我赶紧掏出皮包,递给侍者,“多少钱?”
那侍者看了我一眼,道:“小姐,姚先生已经替您付了。”
我昂着头,“我没让他付。”我看了他一眼,撇唇:“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那侍者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姚千帆,后者神色阴晴不定,沉着脸;道:”那么不想欠我人情;可惜;今天你欠我欠定了。”他起身;朝我邪魅一笑;眸子带着某种深意;我悚然一惊;他已提着餐盒大步离开了。
“小姐,您,您怎能拒绝姚先生呢,有多少女人等着想让他付帐却没门路………”
我盯他一眼:“你太多话了。”我一向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在耳边聒噪。
很快,我的餐点就上来了,提着有些沉重的餐盒,付钱;那侍者坚决不要;我没法;只得提着餐盒走出餐厅。身后听到一些不满的抗议声,“怎么搞的,我比她先来,为什么她的菜上来了,而我的却还未上?”
“就是啊,我比你来的更早呢,这间餐厅也太过分了,看人家长的漂高,就给走后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这位小姐身份特殊”玻璃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吵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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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所有人都回来了,赵氏夫妇牵着意涵的手笑的合不拢嘴,奶奶也在一旁,我推门*,众人都看向我,有人叫道:“琳琳回来了,阿洋正等着你的饭呢。”
“奶奶,赵阿姨,叔叔,意涵,你们吃了没?”
“吃过了,我们在外边吃的,本来也打好了饭菜,给阿阳带了回来,可这小子,说你去给他买去了,非要吃你的。死活也不吃我们的,就由着他了。”赵阿姨的声音带着责怪,却笑呵呵的,不知是有意无意,却让我心头咯噔了下。
我看着赵蓝阳,却发现他旁边还立着个人,不由瞪大了眼。
“琳琳,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姚千帆,千帆,这是我她是琳琳,姓江,以前我曾对你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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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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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体内天生的征服欲,强者喜欢挑战而变的嗜血的因子,对没有拜倒在其西装裤下的女人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征服欲与狩猎欲。
他锐利如鹰的眼神,及在“福来多”餐馆,侍者对他的毕恭毕敬的神情,无一提醒着我,这个男人是不简单的,他想要的东西,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
小时候做恶魔长大后做绅士的赵蓝阳,与外表是绅士,骨子里却是恶魔的姚千帆是朋友?
我想,我此时的心情,除了用震惊能形容外,还是只有震惊!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震惊居多,惊恐也有!
我瞪着姚千帆,后者也正一脸惊疑不定地望着我,那双浓幽带着强大旋风的男人,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瞪我,那双眸子里含有的光茫,我虽不太懂,但也感觉背心一凉,一种被毒蛇盯梢的芒刺在背的感觉。
“琳琳,千帆,你们………”赵蓝阳可能发现了不对尽,声音有些紧张。
我没说话,只是颤抖着双唇看着姚千帆那双越发深幽的眸子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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