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她的目光管他身上离开,环视四周,熟悉的一幕幕如电影在脑海倒流,额上,万厢房几个烫金大字,一半镂空,一半填实。
她缓缓步入门槛,一模一样的摆设,亦如当年,甚至细到每一个角落,墙上的那副山水图大小位置都无半点落差。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回忆轮番重演,初晴眼角浸湿,目光送入他深邃的眼锋,里头一片腥红。
“为什么这里的摆设跟寒王府一模一样?”
她知道,这里并不是寒王府,当初那所屋子,早在那里寻不到。
千冷寒过来,张开双臂拥紧她,初晴鼻翼深陷入他胸膛,深深吸允他浑身的芳香。
“这是本王送给你迟来的礼物。”
他声音稍显沙哑,万厢房当初毁于一旦,若要滴水不漏的还原,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
初晴恍然抬眼,“所以你消失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弄这个?”
合着慕容允澈等人一道瞒着她,就是为这一刻的惊喜?
千冷寒笑了笑,深邃的眼窝有些下陷,消瘦的额骨伦出更为精致的脸,她还记得他昨夜时的疲倦。
兴许她并不知道,这连日来的几个月,他都没有真正合几次眼。
千冷寒牵着她,在这新建的冷王府转,许多地方都还有工人在修建,不过她惊奇的发觉,好多他们当初在寒王府能够回忆的地方都保留下来。
其实他真的没有必要为她大肆铺张打造这里,还好他是王爷,若成皇帝,为个女人如此,世人还不将她归为迷乱君主的妖妃?
但她,早已让他神魂颠倒,注定是会施妖术的祸国王妃。
他们在新王府用了晚膳,这里还没正式竣工,不过万厢房尚且恢复原貌,初晴说今夜想留下来,他自是听她的。
一切那样熟悉,千冷寒同她搂坐在门口,双双目光放至银月里,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打在二人身上,他覆下的暗影将她隐于黑暗,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多日的劳顿,他俊脸的倦容还是不见散尽,下巴轻枕到她肩头,他合上眼里的疲惫。
他想,这辈子他都无法逃出这个女人的魔窟了吧,直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只愿与她厮守,若奈何桥真有孟婆汤,他不要喝。
晚秋的夜,卷着斯冷,单薄的衣服是遮不住这道寒的。这里及不上二十一世纪,没有霓虹灯,没有车水马龙,掀开落地窗,外头有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暗夜下,人们在夜店纸醉金迷,疯狂的沉醉、糜烂。可那个世界再美,也美不过有他的地方。
什么是爱情?她大概,有一点点明白了吧。
回去冷王府时,已是几日之后,初晴与千冷寒十指相扣,脚步交错步入大门。
初碧老远就见着二人,慌忙跟来,“二姐。”
话虽对着她说,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千冷寒看,只是他并未正眼瞧过初碧而已。
初晴沉下眼,“什么事?”
她目光落到二人相携的十指间,抿了抿唇,凤眼这才往初晴这边挪。
“二姐。”她拉直唇线,“我娘和大姐方才又来过了。”
“来做什么?”她这是明知故问。
“来…让我回去。”
初晴笑了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也是时候回去御史府了。”
“啊?”这话对初碧来说史料未及,“二姐,你你你让我回去?”
若是回去,就意味着她要嫁给张临霸,冷王府现在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这是我家,你打算住多久?即便是亲姐妹,我也没有义乌养你。”
说这话时,她口气平缓,也不见半分怒意,明明一句逐客令,还能被她说的如此亲和。
不过就是这样,才让初碧的脸不知道往哪儿搁,“二,二姐…”
她宛尔,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同千冷寒举步离开。
“初清鸿那边并无动向。”
千冷寒双腿修长,迈出的步子要比她小。
初晴抬头看看他,“有冷王爷把关,他还敢放肆么?”
眼见千冷寒笑的深,她渐眯凤眼,“你怎么这样清楚?”
“你认为什么事能瞒得过本王的双眼?”
初晴稍愕,他的步伐变大,那袭欣长的椎骨在地上布出道剪影,她凤眼里的雪亮化开,小步过去跟住他。
“看来我不能小觑了我丈夫。”
他逸出轻笑,“你何时小瞧过本王?”
“岂敢?”
呵……
帝锋凌还在前往良国的路途,他对冷王却早有所耳闻,他更是极有兴趣去见见聚集冷王万千宠爱的冷王妃,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蛊惑那个男人的心?
两国之间,事情本就棘手,如今还多出个冷王,看来许多事,他还要从长计议。
推手掀开马车帘幔,他高深莫测的眼锋放远,车子刚驶入良国边境,他扬起的朱唇愈发幽沉。
“皇上,下一个驿站还需换马么?”车夫的话放高。
“到时候再说。”
这一路的快马加鞭,他已经死有一匹千里驹,不然,他也没那性子坐这车子。
既然都齐聚良国,那就等着看好戏吧,谁才能笑到最后?
谁又知道呢。
帝锋凌眉眼间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漠迷乱……
☆、046。报恩的方式
帝婉君的肚子已见微凸,临近四个月的身孕,为今年的深秋染过一袭欢愉,迎接新生命,是每对父母最幸福的期许。。
初晴跟千冷寒也一直在努力,却迟迟不见肚子有何动向。
她为自己调了几服药,千冷寒坐到旁侧,目视她喝光那一碗深暗色。
好苦。
初晴蹙眉,他用帕子为她擦嘴,“这事慢慢来,急不得。”
“我想为你生小孩。”
千冷寒笑了笑,“你还怕本王离开么?”
初晴微愣,这点她倒没想过,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小孩,不是天经地义么?
她不说话,千冷寒误以为她默认,大掌裹入她玉手,“你放心,本王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永远有多远?
千冷寒兴许不知道,终有一天,这句话不能变成他们之间的誓言,终有一天,他会残忍的抽手离开,彻彻底底……
从她的世界,散尽!
个把月后,新王府交工,初晴同千冷寒搬过去,与此同时,南蜀国皇帝也匆匆赶到,直接入住寒王府。
冷王是请不来的一尊佛,即便南蜀皇大驾光临,也不见他出席寒王府晚宴。这会,帝锋凌自是见不着传说中的冷王与冷王妃。
慕容天还算招呼周到,南蜀国长公主怀孕是两国大喜之事,虽然先前他们已经办过家宴,不过这回意义又不同寻常。
席间,楼诺煌同帝锋凌目光交汇,双双眼锋皆是高深莫测。
他挽过笑,接住慕容天敬来的酒。
无非就是些迎来送往的客套话,楼诺煌起先是良国相爷,如今转眼却成为南蜀国晋安王,其中的奥秘,即便慕容天不点明,彼此心中皆是明朗。
他从不觉着,两国之间应该有什么恩恩怨怨。
饭后,帝婉君提议抚琴,每首都是初晴亲自教授,帝锋凌与楼诺煌埃坐一起,目光送入她曼妙的身姿上,两人嘴角都带有似笑非笑。
“皇上此次前来,不单单是为婉君吧?”
楼诺煌黑眸放远,帝锋凌也未侧首看他,随手端过跟前小酒一饮而入,周遭某些东西在悄然滋生。
他轻笑,却不言。
酝酿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楼诺煌朱唇斜勾,眼见帝婉君弹得入神,“有千冷寒在,你想赢,难。”
“那就与朕一道,拭目以待。”
二人举杯,两杯相碰,擦出的暗潮划破这片寂静的黑夜。
彼此的各怀鬼胎,终究不能两全。
明月峡,并非任何人都能上去,观花婆婆坐在明月亭,凤眼直睇住面前浑身是血的浴火飞鹰,它能上来,怕是受到的折磨不会小。
观花婆婆面色平静,“你想做人?”
浴火飞鹰点点头,观花婆婆掖住襟口,这天是愈发凉了,她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风寒。
女弟子送来热茶,她这才喝下一口暖暖身子,“想做人也不是不可以。”
浴火飞鹰闻言,鹰眸转瞬雪亮,观花婆婆复又道,“但你得付出代价。”
它依到她身侧,凤眼一片笃定,既然选择上来,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观花婆婆一声冷笑“还真是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做了人又如何?不照样得不到初晴么?
情是何物?三千年来,浴火飞鹰从来不晓得,可这将近三年,它恍然大悟,爱情,不就是以对方的快乐为快乐么?它只想默默守着她,其余的并不强求,仅此而已。
“变成|人后,若是你想变回兽来,可是死路一条。”
见浴火飞鹰没有异议,观花婆婆又说,“那么你就拿你最美的嗓子跟我换吧。”
不论是谁,要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都得付出更多才成。
她知道,浴火飞鹰一定会同样。
莫名的,观花婆婆扬起唇瓣,眼里到底装有什么暗潮,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初晴每隔段时日会去到浅家看看,回来时,正巧遇上初沫与二太太。
她们倒也能找,连冷王府挪地儿了也知道。
她被小柔扶下车,初沫与二太太对视两眼,这才举步往前。
“民妇见过冷王妃。”
初沫自是心有不甘,奈何如今初晴的身份不同,她只得福福身子。
“奴家给冷王妃请安。”
初晴笑了笑,“哟,今儿这风吹的。”
二太太面色一沉,却只能赔笑,“冷王妃,民妇在冷王府门口早已恭候多时。”
先前她来过数回,都被初晴给退了,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她归来,如今身份地位不同,连架子也拉大了。
二太太眼里的阴兀,初晴岂能不懂?
她敛住眼锋,“说吧,找我什么事?”
初晴掖掖衣领,软下眼也没正眼瞅她,初沫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欲要起身过来说理,却二太太及时给拦下。
她别过身,鼻孔逸出冷哼。
初晴寻眼过去,初沫脸色极其难看。
她嫣然一笑,“御史府大小姐看来是不太愿意待见我?”
如今她已是尚书大人家的儿媳,这身份虽及不上冷王妃,到底还是个王孙之家,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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