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台北墓园,有些萧瑟,本来清冷的空气中还飘渺着许多毛毛细雨。
李一南一袭黑衣的踏出车子,手捧着一束茉莉百合朝那座孤独的母子墓走去。
微微小雨打在他身上,不单没有让他感觉到冷,反倒是熟悉的依恋,像是儿时雪柔姑姑的手,轻悄的抚摸。
“开棺。”他下定了决心,今天要将一切尘埃落定。
“南哥,逝者安息,我们可以再去查,不要这样扰了她们。”迟云离就算是冷血,也见不得他这样的决定,慌忙阻拦。
“我就是要看看,这墓中,到底葬的是谁。”他意已决。
“南哥……”迟云离阻拦不住,只希望威娜快点过来。
想曹操曹操到,一声突兀的刹车声响起,威娜拖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佝偻男人过来,旁边还有李正新的大管家钱钟。
“林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迟云离掐着消瘦男人的脖颈,字字如刀,眯缝的桃花眼里,肆意着杀机。
林路慌忙点头,一想起这些天被这个看似仪表堂堂的男人折腾的体无完肤,立马迭声道:“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以前告诉我的我不想再听,我只问你,这墓里到底有人没有?”迟云离厉声问。
林路颤巍巍的摇头,“我不太确定。”
迟云离咬牙,一脚飞踢,就将人踢出五米开外,撞到树上,嘴角丝丝溢出了血,威娜又将人拖了回来。
“云离,他不知道是正常的,但是这墓是我看着李正新封的,里面的确是雪柔和多灵。”钱钟低声说着,却是不想回忆十八年前的那场火。
“那里面不是多灵。”李一南否定,双手插兜,探身下去,微笑着问林路:“你当年受人指使去王家祖宅放了火,难道没有看结果?”他分明是在笑,可是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看了!我看了!”林路拼命的点着头,全身抑制不住的发颤,他怎么会想到他只是想借林灵想发比横财,却不想被人摸了底,顺着他的话查到了当年的蛛丝马迹,发现他就是当年的纵火人。
“那就说!”迟云离如果不是极度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又想一脚将人踢飞出去。
林路颤抖着身子,满脸痛苦的回忆起了十八年前的那场火。
“那是七月底,我赌牌欠了好大一笔钱还不了,追债的人来家里要绑我送去非洲做苦役,我怎么也不答应,突然出来了个好心人,说给我们调节,后来说只要我帮赌场杀个女人,就把债全部抹了,如果连她女儿也同时做掉,还会给我一笔养老金,送我去大陆。
我当时害怕去非洲,所以就答应了,一直在等中间人传话,终于到了中秋那天,有消息过来说是她们母女去了山边的祖宅。我过去看了看地形,趁她们午睡的时候买了锁把门全部锁了,然后点了火。
可是烧的好好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男孩,把房里的小孩救了出来,我正愁得没办法跟他们交代的时候,那男孩竟然把自己带来的孩子给放去火里了……
我为了要钱,就当不知情将这事隐藏下来。中间人也的确送我去了大陆,给了我一大笔钱……”
第162节 真相
说到最后,林路已经绝望了,他看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李一南勾了勾唇,眯眼看着他如筛糠一样的身子,冷清拍了拍他的头:“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去死。”
是呵,当年的火灾真相揭开了,可是幕后人却还掩在暗处,虽然说他也怀疑过叶燕聪,但是十多年的调查,主使都不是她。
而那个傻乎乎的韩优雅,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报复于她?
“韩优雅五岁之前叫焦娇,因为突然生了大病所以改了名字随母姓,只是她的病情所有的焦家人都守口如瓶,她五岁以后的第一次露面,是在八岁上学的时候。”威娜接着对自己卧底焦家的这些消息进行反馈。
“但是如果换了人,焦家怎么可能就不清楚?”迟云离想不通。这世上哪有亲爹妈认不得亲女儿的。
“因为焦娇在三岁的时候被保姆偷了。”威娜唏嘘着说出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虽然那个保姆最后被抓到,被焦家暗中做掉,但是焦娇却不知道被转到哪里,而为了焦娇的安全,焦家人一直没有声张过,只是暗地里查找,对外称焦娇身体不好,实际上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女儿在哪里。”
闻言,李一南淡然的舒了口气,安静的站在墓碑前,沉声吩咐着:“查95年焦家人的行踪。”
不一会儿,身后一排手抱笔记本电脑的男子就将消息全部汇总给他,“95年焦意远整年都在马来西亚扩展太阳集团,除了出差基本没有走动,但是他的夫人百丽儿在九月七号和嫡子焦伟管家安肃到了台北,住在内湖菏盈源。于十月二十一号乘坐太阳集团的专机返程。飞机上配备专业医师三十多人。”
菏盈源?李一南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处比较有名的华侨女子会所,正好在王家祖宅不到十分钟车程的地方。
“韩优雅。”李一南突然觉得这雨就是雪柔姑姑给他的暗示,心底暗暗道了谢。大手一挥:“给我查她的下落,24小时之内,我要知道她在哪儿。”转身离开,带着十八年来久违的悸动。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他的觉悟感觉到兴奋。
他立在落地窗前,看雨水拍打玻璃,脑海中回放着和那个女子相遇以来的一幕幕。突然就觉得心疼:“傻丫头,你怎么就能这样毁了自己?”你要是知道我对力豪的报复,是因为找不到你,你会不会不再难过?不再生我的气……
回忆起自己对她的刻薄与冰冷,自责满满的溢满胸怀。
早在第一次发现她腋下的伤时就该确定的,早该在救她从地牢里出来看到她那依恋的眼神就该确定的,早该在她……
现在想来,原来那么多次。他都与她擦肩,与真相擦肩,只是因为他大意。
“南哥,那丫头……”迟云离拨拉着头发从外间进来,表情扭曲。
“怎么了?”他转身。焦急的问。从没有一刻,让他这么心急,心急到沉不住气。
“那丫头竟然在空中花园。”迟云离此刻真是觉得自己根本不懂女人心。自己都把整个国内网全部查了一遍也没查出来那丫头在哪儿,却在空中花园的物业报告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而且那丫头竟然堂而皇之地住进了36层!!!
李一南点头,“去码头准备游艇。”
“哈?”迟云离坚决的摇头,这天气飞机都不能飞,更别说游艇了。台北离威海也不是近距离,怎么就能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在月高风黑的夜里过去……
“心急不在这一会儿,南哥你要淡定!这儿人都找到了,肯定再也跑不了了。”主要是自己的这小命要紧。
“我自己去就好。”李一南勾唇微笑,似乎再大的风雨都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阻隔。
迟云离张张嘴,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黑着一张脸走了。
码头上,雨下的淋漓,一排十多只游艇在巨大的波浪中起伏,有些不安。
李一南松了袖口,戴上特质眼镜。检查了导航,率先跳进其中一个。
“南哥——”迟云离急急的喊了声,整张脸纠结着,最终还是不忍心他一个人涉险,吩咐几声,身后的精壮汉子们纷纷自己武装,穿了防水服戴了眼镜。
在这风雨相加的夜里,一行游艇肆意的在海面上飞驰。
到威海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整个城市被晨曦环绕,同样也下着毛毛雨。
李一南抖了抖身上的水迹,瞧着后面跟来一言不发的自己贴身保镖,抱歉的道:“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诧异,这么多年,他们与李一南一同长大,这还是第一次,他能说出这样暖心的话……
连续开来的几辆轿车装满人同时向空中花园开去。
“你带着弟兄们休息一下。”李一南解锁开整幢楼的密码,和迟云离说。
迟云离不满的瞪他一眼,却是没说话,看到他进了36层,这才哆嗦一下,怨念着:“我靠,冻死我了。快快快,大家都赶紧洗澡。”
众人频频点头,都窜去不同的楼层。
李一南输录了密码,开门,朝着內卧进去。
果然,这个时间那个小女人还在睡觉。
“李一南?”方怡从侧卧里闪出来,悄声走到他身边,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跟雨人一样的男人竟然就是他。
“嗯,你去楼下找云离吧,我有点事情想和优雅谈。”李一南微微一笑,也不顾自己身上未干的衣裳,径自坐在床沿,看着她绝美的睡颜,满眼欣然。
方怡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李一南这种冷血的男人也会笑?一定是哪里错了,难道……“李一南?你知道了?”她试探着问。
“嗯,你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呆会儿。”
方怡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还是下楼了。反正从这人嘴里什么也得不到,不如去找那个妖孽迟云离套话。
李一南就那样坐着,一直坐到日头从云层中破出。
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在她身上,模糊中好像回到小时候。
“多灵。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他背着书包,看着书桌上的座钟,摇了摇头。
“不要起啦,好瞌睡的。”她嘟囔着小嘴喃喃着,连眼睛都没睁开。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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