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我的爱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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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我的爱何处安放-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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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记忆》系列报道,作为记者的谢津生责无旁贷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两年前,谢津生从省城某高校研究生毕业后,婉拒了去政府机关工作的邀请而选择了相对独立自主的记者职业,以他的优异成绩,他本可以留在省城工作,然而省城的拥挤、嘈杂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市井气让他不堪忍受,更重要的是,那里埋葬了他的一段爱情,如果爱情尚在,也许前面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他是读大三时在一次舞会上与正在读研究生的卢瑶相识的,她那天神情落寞地独坐在舞厅的一角,目不转睛却又心不在焉地注视着舞池,旋转的彩灯不时打在她清秀的脸上,给人一种忧郁、凄美的感觉,他那段时间正经历丧母之痛,便对她有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他与她攀谈,邀她共入舞池,她全都笑纳,于是,便有了以后无数次的约会。

  他们真正确定恋爱关系是在一次分手时他对她突然而莽撞的亲吻,他们那天刚刚看完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里面的内容完全与爱情无涉,他却不知哪来的激情,突然抱紧她,在她的薄唇上印上了他的初吻,她依然那么淡定,浅笑着靠在他的怀里,他那时心里便抱定要与这个女孩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从那以后,谢津生成了卢瑶家的常客,她是省城人,父母是街道小厂的双职工,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奶奶,还有两个比她小很多的弟弟,一家六口住在省城老街的一栋外墙脱落得很严重的旧砖瓦房里,日子过得很清苦,谢津生每次从农村老家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些大米或菜油来,他们都欣然接受,卢瑶母亲每次称呼他不像其他家长叫他“小谢”,而是去了姓叫“津生”,那种亲切的称呼似乎已经默认了他的准女婿身份,让他感到温暖和踏实。

  卢瑶在学校住校,平时常常回家,但很少在家里吃饭,她母亲似乎也没有留他们在家里吃饭的意思,她母亲个子不高,身材圆滚滚的,一身的横肉,走路的时候好像全身都在颤动。她见谁都满脸堆笑,举手投足透着小市民的气息。

  有一年春节刚过,谢津生提了一壶油去卢瑶家拜年,她母亲喜上眉梢,脸笑得如花一般,特意拿出花生和瓜子招待他,见他半天没动,说:“你不喜欢吃啊?那我收进去了,花生瓜子放在外面久了会绵,绵了就不好吃了。”

  事后,卢瑶解释说她母亲就是小气点,对他其实不错,谢津生并不介意,她母亲要操持一大家人的生活,怎能不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再说,他以后是跟卢瑶一起生活,而不是她母亲。他发现她们母女的感情很平淡,平常交流不多,缺少一般母女间那种亲热劲,后来他才知道,她生母早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个母亲是继母。谢津生心里顿生一股怜惜之心,他向她承诺,他一定好好对她,把她缺失的爱都弥补回来。

  正当他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构想之中,卢瑶却突然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她的家也搬了,家人不知去向,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之前没有任何迹象和征兆,他担心她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急得快要发疯了,整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他想,如果她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他一定会挺身而出去保护她。然而,同学暗示他,她可能另有所爱,已经远走高飞,他毫无防备地被击垮了。

  两个月后,他突然收到她寄来的一封信,信中说他们有缘无份,做不成恋人希望以后能做朋友,然而他却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后来,她的一个同学实在不忍再看他痛苦下去,便把实情向他和盘托出。

  原来,早在卢瑶读大学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开始给她张罗婚姻大事了,她母亲非常市侩,选女婿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家境殷实,人品、学识及长相则排在其二其三,卢瑶对她母亲的择婿观并不排斥,相反还很配合地与母亲相中的几位对象暗中交往,但都因各种原因中途夭折,这一次她毅然放弃辛苦了多年的学业,决然地告别校园,想必是有重大斩获了。

  谢津生如梦初醒,仔细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的确发现了很多疑点,她隐藏得太深了,竟然让他毫无觉察,她实在应该去当演员才对。

  那一刻,他对她的眷恋和思念全都化作怨愤,他真想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捉弄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为什么要用感情的谎言来欺骗他?难道他也曾是她的备选之一吗?或许每一个备选对象在她们那里都明码标价了,他应该是价码最低的一个吧?他能够理解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孩想通过婚姻来改变自己命运的渴望,但凭她自身的条件,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手腕就可以光明磊落地攀得高枝,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欺骗和伪装完全是多此一举,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到她那么年轻就那么老练世故,真是令人生畏,如果未来真的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那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安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哪怕一点细小的外力引爆。

  长痛不如短痛,痛苦让他认清了一种人,也算幸事。

  不过他仍然非常愤怒,平常那些跟他亲如兄弟姐妹的同学们,在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中却噤若寒蝉,似乎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恨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这是一个人人都感兴趣的故事:一对恋人相恋多年,女孩穿上婚纱,新郎却是别人,而作为当事人的他,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初恋的伤痛(2)
当他的创伤渐渐疗愈,心情慢慢平复,没想几个月后,伤口被再次撕裂,甚至比前次更为惨烈,露出了血红的骨肉。

  毕业前一个月,突然传来了她的婚讯,她已经成了一个B国富商的妻子。

  消息一经传开,一片哗然,在很多人都不知道B国在地球哪个角落的大学校园里,这件事不啻于一颗炸弹,其威力和波及的范围之广可想而知,本来在那个年代,中国人与外国人通婚就不多见,何况她又是个在校学生,还嫁到那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国,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她会说 B国语言 吗?他们如何交流?

  各种猜测和传闻像瘟疫一样在校园蔓延,有人说那男人其实是第二代华裔,靠倒卖文物起家,三十出头,个头矮小瘦弱;有人说他并非富商,不过是做服装进出口贸易的小商贩,年龄也有误差,四十多岁;有人说他有一儿一女,前妻在一次事故中丧生;有人说他妻子仍然健在,而且现在仍然合法,莫衷一是。

  然而,所有传言中唯一可以证实的事实是:这个嫁给外国商人的女人曾在大学里有过一段恋情,而她的前男友现在仍然在校园内,于是,所有的焦点全部聚集到谢津生的身上,他无处藏身,只得像一个逃犯一样仓皇地逃离了省城。

  他在家备战半年,考入了省城另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埋头苦读三年毕业,从此他再也没有跨进省城半步。

  他选择了离省城较远的长明市工作。隐居也好逃难也好,他早已爱上了这个有点古色古香的城市。

  与省城的大气和繁华相比,长明市虽然显得有些平凡普通,却如小家碧玉一般温婉清秀,惹人怜爱。

  他上中学的时候曾跟随父亲到长明市来贩过鱼,长明湖的鱼价廉物美,品种繁多,是周边县市商贩们的最爱,时常也做些鱼买卖的父亲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老家五羊离长明市有一百多里地,需要辗转坐五六个小时的汽车,那时没有夜班车,如果要赶上第二天的早市,必须头天下午就出发,到长明市已经是晚上,父亲会带他吃点宵夜,然后在附近找家旅馆过一夜,一同来的商贩们大多会在树下、屋檐下或避风的角落里将就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到市场进了鱼便打道回府,但父亲却从不委屈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也要把自己安顿的舒适点,父亲向来很讲究,即使是来贩鱼,他也会把头发梳得溜光,穿着洗得泛白的中山装,夹着公文包,俨然是乡镇干部督查工作来了。

  此时,谢津生总是借口省点床铺费而不愿与父亲住旅馆,他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市区逛上一遍。

  他来长明只有两次,每次都让他流连忘返,那如萤火虫一般幽暗而温暖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又缩小,尽管他极其小心地迈步,那青石板发出的哒哒声依然在整个巷子里回响。走在那纵横交错、曲径通幽的街巷,他总有无限的遐想,期望那浸润着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户突然在他头顶打开,一个竹篮从上面慢悠悠地吊下来,抬头只见一个笑靥如花的人儿向他招手示意。

  天刚蒙蒙亮,鲜香逼人的早堂面便穿透了整个街巷,令他垂涎欲滴。长明的早餐可谓丰富多彩、美味无比。除了早堂面,还有豆腐丸子、豌豆泡糯米、炸糍粑、糯米包油条、油香等等等等,进完货,商贩们便会找一家自己中意的摊档,慢慢地享受那些丰富的早餐,他们中有的也会学着长明人的样子,一边喝着早酒,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那些熬得又酥又烂的牛筋和牛腩。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投射在那有些斑驳的青砖灰墙上的时候,巷子里开始有了动静,一些人家把煤炉提到弄堂口生炉子,街巷的上空很快便飘荡着袅袅炊烟,他们与清晨的薄雾交融,别有一番韵味,谢津生的农村老家只烧材,不烧煤,所以他特别喜欢闻煤球燃烧后散发的一氧化碳的气味,在他早年的印象里,城市的味道便是汽车轮胎的胶皮味和煤炭燃烧后的味道。

  这些情景一直像梦境一样盘踞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所以毕业分配时,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长明市。

  到长明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天,他便循着自己的记忆把长明的老街走了个遍,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数年时间,长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小家碧玉如今已经出落得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城市的快速发展导致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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