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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向南不说犹可，肖云浦听他说到这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忽地抬起头怔怔盯着他，“我不敢埋怨您，不过这种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请您替我想想，小梅已经变成一个活死人了，如果小惠再有个什么闪失，您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柏向南愣了一下，“云浦，小惠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没有想到，我要是能有预知的能力，也就不会……”
“可要不是你派人杀了兰子，小惠她也不会……”肖云浦双目圆睁，愤怒地瞪着柏向南。
“杨兰是自己跳水自杀的，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柏向南盯着肖云浦冷冷地说。
“怎么没有关系？”肖云浦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立起身，刚要发火，就被身后站着的林雪微给轻轻按坐了回去。
“这个时候我们还要窝里斗吗？”柏向南举起酒杯在肖云浦面前的酒杯上碰了一下，“来，咱们哥俩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有什么话都等把这杯酒喝完了再说。”柏向南的目光直直地逼视着肖云浦，他坚信肖云浦不会也不敢拒绝他的邀请，他非常清楚，肖云浦离开了他什么也不是，他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跟他说翻脸就翻脸的。
果然不出柏向南所料，肖云浦慢慢伸过手抓住摆在他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子，“咕咚”一声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柏向南也将杯中酒一仰而尽，伸过手拍着肖云浦的肩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小惠的事我也很难过，但终归只是一场虚惊，我看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苏明和那些看不见的对手吧。”
“您想怎么对付？”肖云浦一字一句地问着。
“那就要看你了。”柏向南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什么意思？”
柏向南没有直接回答。他掉转过头眺望着窗外的罗原江，忽地长叹一声，悠悠地说：“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说实话，要保住我们一船的人都不栽跟头，现在我们也只好破釜沉舟了。云浦，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应该比我更懂得有得就有失的道理吧？”
“您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这次我把你弄出来了，可我想，我们的敌人决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杨兰的事他们不会就此作罢，要让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在这桩事上做文章，我们就必须找一个替罪羊出来。而这个替罪羊……”
“您不用说了！”肖云浦愤然地瞪着他，“已经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了，我不想让自己这双手再沾染别人的鲜血！”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柏向南握着空酒杯轻轻敲打着茶几腿，“杨兰落水的现场只留下你跟戴小惠同时在场的痕迹，你觉得公安部门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吗？不是你就是戴小惠，总该有人出来顶这个罪。”
对决（6）
“什么？”肖云浦没想到柏向南会把主意打到戴小惠身上，那可是他两个孩子的母亲啊！刹那间，他只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这种话也能从柏向南嘴里说出来，他还算是个人吗？
“我是说，总该有个人出来认罪。”柏向南漫不经心地瞥着他，“要不你和我都将永无宁日。”
“那也不可能是小惠！”肖云浦冲动地指着身后的林雪微质问着柏向南，“为什么不是她？先是杨兰，然后是小梅，现在你又把主意打到小惠的身上，你说，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你非要把我身边的女人都害死才善罢甘休吗？”
“我这是为你好。答不答应由你自己决定。”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肖云浦近乎咆哮地瞪着他，“你已经把小梅害得半死不活了，她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可你最后还是对她下了毒手，我本来以为你会感到内疚感到痛苦，可是我现在发现自己错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得毫不近人情的魔鬼！”
“可我是为了救你的命。野鹅湖杨兰出事的地点只留下你和戴小惠去过的痕迹，而且还在杨兰的尸体上发现了你们两口子和她发生争执打斗的痕迹，你说，公安机关会凭你一句话就认定你们和杨兰的死毫无关系吗？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我刚刚接到野鹅湖派出所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又有了新的发现，是一个女人遗落的龙凤玉镯，或许这只手镯会成为破案的关键——云浦，你好好记清楚了，那晚你和小惠离开杨兰后，小惠有没有背着你重新返回野鹅湖？”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那只手镯是小惠的东西吗？”
“是不是，公安局会自有分说。”柏向南板着脸扔给肖云浦一堆影印材料，“你自己看看，这是公安机关在你家发现的戴小惠写的日记的影印件，她在日记中明确地表示有杀了杨兰和小梅的心……”
“你派人搜我家了？”
“不是我。是公安局。”
肖云浦忙不迭地翻看着那堆影印材料，没错，虽然是复印件，但从字迹上完全可以判断是戴小惠亲笔所写。肖云浦没想到戴小惠的内心隐藏了对杨兰、小梅那么多的恨意，他怎么也不敢想象，平日温顺柔和的妻子居然对他在外面养女人的行为有着这么强烈的不满，看来他还是忽略了妻子的感情和她这些年的所思所想。肖云浦几乎是颤抖着手把影印材料放回茶几上，怔怔地盯着柏向南问，“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救你，也想救我自己。”
“可兰子不是小惠杀的！”肖云浦把影印材料推到地上，歇斯底里地瞪着柏向南嚷着，“她没有杀人！她是无辜的！”
“可兰子就是被人谋杀的。”柏向南非常冷静地盯着他，“不是她，就是你。”
“如果你真想有个人站出来替你顶罪，那就让我到公安局自首去吧！”肖云浦再也不能容忍柏向南随意操纵别人生死的丑恶嘴脸了，为了保护小惠，保护两个子女，还有他那个鲜少回去的家，他明白，他必须站出来承担所有的罪责，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更是一个失职的丈夫应该替妻子做的。他不能让妻子替他扛着自己犯下的罪孽，更不能让两个孩子失去母亲，现在，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站出来承揽一切罪行。肖云浦发泄完，头也不回地就朝门外走了过去。
“肖总……”林雪微盯着肖云浦的背影，嗫嚅着嘴唇轻轻喊了一声。
“让他去！你让他去送死好了！”柏向南突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肖云浦的后背破口骂着，“不识好歹的东西，他想去死还不容易？谁也别拦着他，他愿意死就让他去死！”
肖云浦没有说话，昂着头大踏步拉开会所房门，扬长而去。柏向南没想到肖云浦会如此忤逆自己，气得猛拍茶几，指着紧紧跟在肖云浦身后追着的林雪微大声咆哮着：“你给我回来！一个想死的人，你管他做什么？”
替死鬼（1）
“我是杀人凶手！我是杀人凶手！”戴小惠半睁着眼睛睨着床头站着的熊平均和苏明等公安，喃喃呓语着。
苏明没有想到问题竟然被柏向南那帮人搞得更加复杂化了，野鹅湖派出所送来的最新发现的物证——一只青玉龙凤镯经检验证实的确是戴小惠和杨兰发生争执的那个晚上不小心掉落在野鹅湖边的，再加上从她家中搜出的那本明确记载了她对杨兰、方小梅充满敌意的日记本，熊平均已经建议控告戴小惠就是谋杀杨兰的真凶，要求立即逮捕其归案。
她不可能是杀人真凶！苏明右手抚着下巴，冷静地盯着情绪已经陷于紊乱状态的戴小惠，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杀人凶手。他的目光迅速转到熊平均身上，他在考虑到底要用什么方法阻止熊平均将戴小惠当成杨兰谋杀案的替罪羊。显然，熊平均这只老狐狸是柏向南的人，要对付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不管怎样，应该还是能找到突破口的。是的，凭他办案多年的经验，他坚信再给他些许时日，就一定能把隐藏在幕后的真凶揪出来，可是熊平均态度坚决，根本就不容他提出质疑，甚至非要在这个时候将仍躺在病榻上的戴小惠带回公安局突击审讯。
“我是杀人凶手！我是杀人凶手！”戴小惠仍然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看样子，柏向南和肖云浦已经用了什么方法给戴小惠洗了脑，苏明忧心忡忡地瞥一眼窗外澄净如洗的天空，他在想，什么时候黑暗的罗原官场也能变得碧空如洗呢？这需要他的努力，也需要谷子强和程飞那样大公无私的纪检干部的努力，然而摆在他眼前的事实是强硬的谷子强被降职处理，程飞也被停职审查，仅凭他一人的力量最终能否斗得过老奸巨猾的柏向南和熊平均还是一个未知数。想到这，他不禁心灰意冷起来。
“戴小惠，你是说杨兰是你杀的对吗？”熊平均紧紧盯着面色如灰的戴小惠厉声问着。
“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戴小惠突地从病榻上扬起半边身子，怔怔盯着熊平均点头如捣蒜地说：“我恨她！她抢了我丈夫，所以我要杀她！只有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不仅这样，我还想杀了方小梅！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她们两个的！”
“戴小惠！”苏明忽然抢步上前，紧紧盯着她大声说，“戴小惠，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熊局长的问话！杨兰到底是不是你谋杀的，我们还在调查之中，这个时候你不可以信口开河、胡乱说话的！”
“苏明！”熊平均立即打断他，盯着他大喝一声，“铁证都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好查的？戴小惠自己都亲口承认她是杀害杨兰的凶手，现在人证、物证和旁证都齐了，难道你想包庇杀人凶手？”
“局长，戴小惠现在才刚刚脱离危险，她的身体还没复原，您看她这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她现在说的话就可以断定她是杀人凶手了吗？”
“铁证如山，你还想要什么别的证据来证明她不是杀人凶手？”熊平均铁青着脸，反背着手愠怒地瞪着苏明，“到底你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