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天字号雅间里,一少年怀中抱着一个孩童,孩童扒着窗台,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向下打量,少年轻轻抹掉孩童嘴角的点心渣,又宠溺的递给他手中的茶。
“哥哥,今天好热闹呀,我还没见过大街上这么多人呢!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嘿嘿。”孩子左手拿着蜜饯吃着,右手还不忘伸向前拿起糖球,小嘴里塞的鼓鼓的,可爱极了。
“喜欢也不要吃撑了肚子,回去前我再买些你喜欢的零嘴儿,给你带回去吃好不好?”少年微笑,耐心的哄着怀中的孩子。
“太好啦太好啦,哥哥真好。”孩子抱住少年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少年摸了摸脸上粘住的油渍,看他的可爱模样,又不忍心责备,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小少爷,花朝节,是咱们黎国除去除夕最热闹的日子,不光是因为有您最喜欢的舞狮斗、戏龙珠这些活动,还是一年中唯一的一次相亲日子,呵呵……奴婢多嘴,小少爷只管吃好玩好就够了。”紫嫣像是被眼前的气氛感染,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毕竟是小女孩儿心性,眉间洋溢着欢愉与喜气。
“紫嫣姐姐,你可别小瞧睿儿,睿儿知道相亲。”
原来,主仆三人,竟是男装的狄清、其弟狄睿与丫鬟紫嫣。听到睿儿的话,狄清跟紫嫣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相亲,不就是哥哥姐姐隔着纱帐坐着,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住长江头,你住长江尾,共剪烛花寄相思嘛。”
狄睿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舒服的打了个饱嗝,不满两人投来笑意的眼神,慢慢的站在地上笔直的挺起小身子,神气的说出这段话。
“小孩子,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话?”
狄清眨了眨眼睛,惊讶的发觉狄睿说的跟花朝节的相亲会别无二致。
相亲会是花朝节的重要活动,那一日,久不出屋的大家闺秀在丫鬟的陪同下参加,地点是些清幽别致的茶楼或花园,而大家公子们也会到来,双方象征的隔着一个纱帐。双方吟诗作画,最后排出各中翘楚魁首,好谋得良缘,更有甚者评出第一才女才子的名头,如京城第一才女沈如梦,说媒的人多的都能踏破了沈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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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疑虑
狄清眨了眨眼睛,惊讶的发觉狄睿说的跟花朝节的相亲会别无二致。
相亲会是花朝节的重要活动,那一日,久不出屋的大家闺秀在丫鬟的陪同下参加,地点是些清幽别致的茶楼或花园,而大家公子们也会到来,双方象征的隔着一个纱帐,隔不住什么只算给小姐的体面。双方吟诗作画,最后排出各中翘楚魁首,好谋得良缘,更有甚者评出第一才女才子的名头,如京城第一才女沈如梦,说媒的人多的都能踏破了沈家大门。
问题是,睿儿如何能得知这种事情?
狄清神色变得凝重,见狄睿略微紧张的咬住唇没有回答,她慢慢放换了语调。
“我记得,睿儿最喜欢小狮子了,一会儿让紫嫣姐姐给你买个布狮子好不好?以后哇,睿儿就可以天天抱着小狮子玩了。”
“哇噢,睿儿要小狮子,睿儿要小狮子。”
小孩子忘性很大,很快便高兴的又蹦又跳,直喊着紫嫣去买狮子布偶,紫嫣应声而去,狄清便抱起了狄睿,坐在她的腿上。
“睿儿真厉害,竟然知道相亲的事情,是不是想找个小媳妇了?”狄清勾了勾他的小鼻子,好笑的问道。
狄睿皱起了眉头,气冲冲的说道。
“睿儿才不要小媳妇。”
家中杜姨娘最是嘴碎,常常捏酸吃醋,不敢对母亲如何,私底下便没少对她跟睿儿冷嘲热讽。
前世她性子极淡,一笑了之可也对睿儿的事不管不问,母亲身体不好,父亲政务繁忙,使睿儿自小便对杜姨娘十分厌恶,唯恐避之不及。
“睿儿是听芯儿姐姐说的。前天睿儿贪玩跑进了芯儿姐姐房间……见杜姨娘在…怕挨骂……便偷偷躲在了柜子里。听姨娘说,要芯儿姐姐找…郎君…贵戚什么的,要她跟姐姐比,还说…花朝节魏国公什么的…睿儿听的头晕晕的,不懂,就在小柜子里睡着了,嘻嘻……”
狄睿挠了挠小脑袋,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话音刚落,紫嫣敲门而入,他高兴的拿过她手中的玩偶,玩了起来。
狄清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青花瓷杯,冲泡的苦涩带有清香的白雾徐徐上升,她轻轻的避着茶,思绪越拉越长……
刚刚话里的信息很明确,杜姨娘爱女心切让芯儿找如意郎君也没错,可这又跟魏国公有什么联系?魏铭现在是魏国公府的世子,他跟杜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睿儿是个孩子,他不懂。若是她没经历过,听到这些话也会以为是杜姨娘想女儿争气的把戏,如果,在前世,她此时此刻一定是在大街上正被他所救,可是这又有什么联系呢?
她抿了口杯中的绿茶,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她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小姐,我看您脸色苍白?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要不,咱们回府吧。”
见她脸色不好,紫嫣担心的说到,说着便要扶起她来。
“我有些头晕,腿使不上力气,紫嫣,你跑一趟,回家谴马车来接我跟睿儿。”狄清眸光微闪,只手抵着头,略微痛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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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痛心
“小姐,我看您脸色苍白?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要不,咱们回府吧。”
见她脸色不好,紫嫣担心的说到,说着便要扶起她来。
“我有些头晕,腿使不上力气,紫嫣,你跑一趟,回家谴马车来接我跟睿儿。”狄清眸光微闪,只手抵着头,略微痛苦的说道。
她要回家调查杜姨娘的把戏,可她此时此刻不能去街上,无论能见到魏铭与否,哪怕可能遇见,她都不愿看到他,会让她想起那些种种虚伪与做作。
“小姐您忍着点儿,奴婢这就去。”紫嫣连忙应了下来,着急忙慌的小跑了出去。
紫嫣自小跟她长大,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她最艰难的岁月里,只有紫嫣一直忠心护主,她望着紫嫣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今日过后,魏铭许是会救了哪家贵女成了哪家贤婿,他诗书不错,也许会在明日相亲会里搏得头筹,引得万众瞩目……
狄清的手微微发抖,头竟真不由自主的眩晕起来,她扶着桌子支撑着,茫然之中撞倒了桌上的茶杯也没察觉,直到此时此刻,她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初那种屈辱的感觉。
人前,他对她周到和气,百般怜惜,夏天带她扑蝶赏月,冬天不惜花重金命人运来她最爱的紫杜鹃,人人都说魏国公爱妻宠妻,而她也曾庆幸嫁对了良人,而在人后……
两人独处时,他对她礼貌有加,却淡漠孤冷高不可攀。她原以为是他不会表达,人人都说他爱她,她只内心责怪自己不惜福。她自幼是大家闺秀,不了解别人的闺阁之乐,她也以为最好的莫过于相敬如宾,从始自终没有对他有过一丝怀疑。
原不过那些都是假象罢了,只因为她像他口中的青儿,或者他所求的,不过是大学士的女儿,无关情爱,无关其他。
多么可笑……
“姐姐,你很痛吗?”
狄睿放下手中的玩具,两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向狄清,似是感觉到她的哀伤,懵懂纯净的双眸中夹杂了慌乱。
“乖睿儿,姐姐不痛,只是有些累了。”
狄清虚弱的笑了笑,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抱他在怀,轻轻的靠了上去。徐徐传来香香软软的幼儿气息,像是在抚慰着她脆弱的心房。
紫嫣来的很快,她牵着睿儿的手坐在马车上,车走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回了府中。
狄清唤紫嫣抱着睡着的睿儿回房,她独自回了房间,卧榻而眠,一觉竟睡到天亮。
见她醒了,便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是紫嫣跟红罗在她身旁伺候。洗漱过后,见她二人身后走来四个婆子,每人手上都捧着绫罗绸缎,金簪玉钗好不晃眼。
她想随意穿上一件常服,仔细瞧去,却发现并不寻常,里面竟没有一间素净普通的衣饰。簪钗朱玉璀璨生辉,件件都是崭新的。
只不知,今天为何这样盛装打扮?
“大小姐?”看她没动,身后的婆子催促了起来。
“给我拿几件素净的衣服来,头饰留一个白玉簪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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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阴谋阳谋
只不知,今天为何这样盛装打扮?
“大小姐?”看她没动,身后的婆子催促了起来。
“给我拿几件素净的衣服来,头饰留一个白玉簪子就够了。”
狄清淡淡的吩咐下,紫嫣两人应声而动。只那带头的婆子着急了起来,“大小姐,这些是姨娘吩咐的,您……”
狄清皱起眉头,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看她嘴唇微动,冷冷说道,“狄府,什么时候是个姨娘管事儿了?这婆子好没规矩,红罗,带她下去。”
“是,小姐。”红罗与紫嫣对视一眼,笑着应声,唤了人便把屋里几人带了下去。
小姐像夫人性子温和守礼,看来并不是好欺的,那这样,她们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杜姨娘为人骄横,时常使个小绊子来给她添堵,这一次又是为何?
风吹起纱帐上的流苏不停晃动,狄清细细思索着,不放过脑海中的片刻闪念,正德三十二年的初夏……
狄清眸光微闪,睫毛轻轻晃动着,极力遮盖着她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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