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来,那是让人何等的激动,何等的快乐!还有比和心上人相会更幸福的事吗?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天对李正卿来说真是太漫长了!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忍受煎熬,连工作都没心思去干了。
好不容易挨到五点下班,他急急忙忙朝约会地点赶去。等他站在饭店门口时,陶婧仪也刚好赶到,两人会心地一笑,竟如多年老朋友般默契,各自心头泛起别样的甜蜜。陶婧仪今天穿了件时尚的黄色风衣,头上戴了个白色发卡,打扮得非常淑女,很符合李正卿的口味。
在小包间里坐下,点完菜等服务员出去后,陶婧仪开门见山道:“那封用隶书写得信是你写给我的吗?”
李正卿脸上还是一红,说:“对,是我写的。当时我看你精神不佳,情绪低落,就想鼓励鼓励你。”
陶婧仪一笑说:“那我要感谢你了,谢谢你对我的关心!要不是你那封信,我恐怕很难彻底从阴影中摆脱出来。”
李正卿不以为然道:“谢什么,当时我还怕这封对你帮助不大,画蛇添足呢。”
陶婧仪摇头道:“不,这封信对我太重要了。当时它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一样,点亮了我的人生,至今我还能感觉到它的温暖。我知道信是你们住校生里面的男生写的,可我不知道是谁写的,猜了许多人就没猜到你。”
李正卿苦笑说:“看来我那时太普通,太默默无闻了。”
陶婧仪道:“当时你给人感觉性格太内向而且心高气傲,女生们与你走个照面时你都仰着脸,冷冰冰的,从来不主动和别人打招呼,谁又能猜到是你?”
听到这里,李正卿脸又红了,不好意思说:“是呀,我就是不善于和女生打交道,这个毛病上大学以后也没有彻底改过来。”
看到李正卿的窘态,陶婧仪倒觉得有几分可爱,问道:“你在大学里谈过女朋友吧?”
李正卿想不到她竟然问这个问题,说道:“很遗憾,没谈过。好的女生人家看不上我,一般的我又看不上。再说,在大学里谈恋爱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我没那个条件。”
“瞎说,你遇上一个和你一见钟情的两个人不就擦出火花了吗?”
“可惜,我在大学里没遇上一见钟情的。”
“那以前遇过吗?”
“有。”
“谁?”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李正卿心里一紧。
“我知道高中时你对杜文鹃有意思。”
李正卿脸又变红了,急道:“你可别瞎说,我和杜文鹃之间是纯洁而高尚的同学关系,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是吗?我们班女生可看出你们之间有意思。”陶婧仪乐道。
“杜文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俩个也不可能走到一块,只能成为最要好的朋友。”李正卿辩解道。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李正卿听后有点慌乱又有点失落,赌气道:“我三十岁之前不考虑这个问题。”
“你想当王老五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么说你以前有心上人了,说给我听听怕什么呀?”
李正卿沉默不语。
陶婧仪见他不说话,又道:“看来刘园园知道信是你写给我的。”
李正卿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因为信是我给杜文鹃让她找个机会秘密给你的,而刘园园和杜文鹃、江卫平他们在上海上大学时结成了死党,估计什么秘密她也都知道了。”
“听她话的意思,你们住校生一开始要选下的不是吴大鹏,那是谁呀?”
李正卿心说:就是你呀,我的天使!你还问什么?看着陶婧仪询问的目光,他回道:“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陶婧仪点头说:“我有心理准备,你说。”
“是你。”李正卿回答干脆。
尽管陶婧仪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得到李正卿的证实后心里还是不舒服。她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把吴大鹏选下来了呢?你说详细点,也就是把刘园园说的其中曲折讲清楚。”
李正卿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尽管这是一个讨好陶婧仪的绝好机会。他当初那样做除了内心的真实情感外还有自己冷静的分析判断,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也不想从中得到什么回报。现在面对陶婧仪期待的目光,他觉得把自己当年的表现讲出来,以博得姑娘的芳心不是他的作风,更违背了当初这样做的初衷。因此,他思考再三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我们讨论的时候别人说选你,我说选吴大鹏,最后我的意见占了上风,就这么简单。”说完后,趁着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给陶婧仪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尝起了菜,准备转移话题。
陶婧仪见他明显在应付自己,有点生气,道:“你不说,我问刘园园。”正说着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然后接听道:“园园,我正找你有事你就打过来了。”
“你先说说,看咱俩的事是不是一个事。”刘园园在那边说。
“园园,你可真不够意思。你有很多秘密不提前和我说,却在昨天旁敲侧击的,搞得我多被动?枉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好姐妹。”
“这些秘密我答应过杜文鹃和江卫平要保密的。再说,我要提前告诉你你还不单相思好几年?”
“你胡说什么呀?那我现在问你,你把知道的秘密都告诉我吧。”
“我可不告诉你,想知道问李正卿去。”
“他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可他不告诉我。”
“什么?你把电话给他,让他接电话。”
李正卿接过手机刚“喂”了一声,刘园园那边就训道:“李正卿你到底是榆木疙瘩还是这些年念书念傻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住你是傻冒呀?你当年已把杜文鹃的心伤透了,难道还要再把陶婧仪的心伤透吗?你别仗着自己有点小才就心高气傲,瞧不起人。告诉你,她们两个配你都绰绰有余!你听我的,陶婧仪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要隐瞒,就是没有的你也要添油加醋说上一些,听懂没有?把话说好听了你吃不了亏,好好地表现,听到没有?”
“好,听到了。”李正卿拿着手机就像拿着手雷一样,恨不得赶紧扔出去,看得陶婧仪直抿着嘴笑。
“把手机给婧仪。”刘园园又道。
李正卿赶忙把手机递了过去,陶婧仪接过笑道:“园园,你干吗那么凶?”
“怎么,你心疼了?婧仪,李正卿就是当事人,什么都知道,你问他就是。最后你再问问他在高中时暗恋过谁,对谁一见钟情。”最后这句话刘园园说得声音很小。陶婧仪点头道:“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陶婧仪将手机轻轻放在桌子上,摊了摊双手道:“听见没有?你还是老实交待吧。”
李正卿知道躲不过去,就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住校生开会讨论把陶婧仪选下来的时候,李正卿回家去了。等他星期天下午返校后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地不安和担心。他怕陶婧仪受到伤害,更怕由此给班级带来的恶劣影响。他马上把住校生的领袖人物江卫平、杜文鹃和徐凯风叫在了一块,说服他们改变主意。一开始,三人根本不同意他的意见,坚决主张给走读生以沉重打击,尤其是徐凯风。李正卿急了,和他们大声吵了起来,还差点和徐凯风动起了手。最后,李正卿眼含热泪道:“哥哥,姐姐,我求求你们了!要是我们真把陶婧仪给选下去了我们班将永无宁日,那我就要求调到其他班去,我们的同学缘分也走到尽头了。”三人见李正卿都这样了,便只好听从他的意见,把人选换成了吴大鹏。后来的事实证明,选下吴大鹏是最正确的选择。选举时,由于走读生中的一部分选票支持了陶婧仪,吴大鹏轻而易举就被选了下来,这令走读生也非常意外。此后,陶婧仪从内心里感激住校生,尽量搞好两个圈子同学之间的关系,化解了不少矛盾,使两个圈子的同学还算和平地相处了下去。而吴大鹏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在同学中人缘也不是很好,被选下后也没兴起多大的风浪。
听完李正卿的讲述后,陶婧仪感动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不惜和三个好朋友决裂。”
“不用谢,我当时更多的是为班级利益着想。”说完这句话后,李正卿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暗骂自己嘴笨。
陶婧仪并没有介意,道:“刘园园让我问问你,你对我们班谁一见钟情?”
李正卿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没有答话。
陶婧仪笑道:“刘园园可是知道,你不告诉我,我可去问她了?”
李正卿咬咬牙道:“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下轮到陶婧仪脸红了,她心头涌上一阵甜蜜的感觉,期待的结果等到之后还是让少女的激动不已。
她想了想,道:“你过去对她一见钟情,那么现在呢?”
“我心依旧。”李正卿发自肺腑。
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有很长时间,两人只顾低头吃菜,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内心汹涌澎湃着。良久,陶婧仪先说了一句,两人才又开始交谈,而且越谈越投机。
等两人吃完饭已是八点多钟,李正卿要打车送陶婧仪回家,陶婧仪不同意,说要走着回去。于是,两人肩并着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又聊了很多很多。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是多么地有共同语言,多么地心灵契合。幸福包围着两个年轻人,天上的星星也在朝他们微笑。
李正卿送到陶婧仪家所在小区的大门口,陶婧仪就不让送了,两人愉快地告别。望着陶婧仪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婀娜多姿的身影,望着一幢幢豪华楼房,他突然生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