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下的观众都能感觉到这种改变,电影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催人泪下的白血病,没有两人相依的点点温情,只有简简单单的目光相交,与纸上只言片语的简单对话,但现场的观众都被打动了。
“没想到是通过纸上的文字来交流,很有想法,不过我觉得最好的是对节奏的把握!”李邵红忽然开口说道。
“节奏一直是苏烈的长处,之前他在学校拍的片子节奏都很强!国内的导演商业片拍不好,主要就是节奏把握得不好!”田壮壮是拍文艺片的,他的片子节奏都极其缓慢,不过这并不是说他不懂,不知道商业片是怎么回事。
随着故事继续,一个问题摆在了黄垒的面前,是不是该约女孩出来见面。
他犹豫着写下“见面好吗?”,翻来覆去地看,就像毫无恋爱经验的青涩少年,思索着这句话的尺度是否刚好,时机是否合适。因为已经过了在梦想泥浆里打滚的年纪,他反而有了更多的顾虑,担心自己被拒绝,害怕她从此不再理自己。
就在黄垒犹豫不决之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董炫的办公室,将她叫来出去。
黄垒错过了时机,不过他也下定了决心,要把这句话说出来。回到家里,他站在镜子前一次次演练,亮出这句话自己该用什么动作,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音乐的节奏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当当直响,强烈的琵琶,充满着激昂的力量,仿佛充满着希望。
只是当黄垒来到办公室,凭窗望去,看到的却只是空空荡荡的办公桌,没有董炫,就连桌上各种陈设都消失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抱着箱子走进来,把箱子放在桌上,将自己的办公用具取出来,一样样摆好。
这不在是董炫的办公室了。
黄垒懵了,就像失了魂,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音乐还是如此强烈,还是如此的激昂,只是在现场的观众听来,竟是如此的难受,是如此的凄凉。
一天过去,黄垒回到办公室,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继续着自己那无聊的工作。
一道亮光突然打了他的脸上。
黄垒伸手挡了一下,可那光又打了过来,他抬起头,就看到对面楼董炫拿着镜子在晃自己。
她没有走!
她只是搬到楼上去了!
银幕上的黄垒一震,银幕下观众的情绪也一下激动起来,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灯,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光明。
董炫带着一点雀跃,亮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我升职了!”
黄垒飞快地回道:“应该庆祝一下!”
董炫一脸的笑意:“当然!”
黄垒吸了一口气,再次将那句在心里酝酿很久的话亮了出来:“见面好吗?”
董炫轻轻的笑着,可她手里的那句话却有一点责怪之意:“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
原来她一直在期待我开口,我真蠢,这种话当然不能由女孩子来说!
巨大的喜悦从黄垒的心里渗透出来,渗进他的脸上,渗进他的眼睛来。也顾不得上班,他拔腿就向楼下跑去。
人行道上,黄垒和董璇慢慢走近,快乐和甜蜜写在脸上,四周是往来不停的人海。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有时候真的就是这样。
随着字幕在银幕上划过,现场的气氛依旧一片安静,没人说话。
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一次突兀。
啪啪——
很快有零星的几个掌声跟着响了起来。
啪啪啪——
这几声掌声,好似溅入油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全场热情,放映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以及各种口音的叫好声。
两个等着看苏烈出丑的记者连续鼓了几下掌之后才意识到不对,我怎么鼓掌了,我怎么能给这小子鼓掌?
绝对不能给他鼓掌!
两个记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屑,就像迎着风暴站立的勇士。
现在他们头疼的是该怎么批苏烈,因为《信号》的优秀已经显而易见,这么多外国记者都在热烈的鼓掌,你总不能写外国记者用热烈的掌声嘲笑苏烈吧!
四周其他记者见两个家伙双手抱在胸前就那么大刺刺地站着,目光之中顿时充满了鄙视,这两个人真没礼貌,这么好的影片都不鼓掌,真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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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放映后
苏烈从来没有担心过观众会看不懂,也没有担心过他们会不理解,因为肢体、表情和眼神是人类共通的语言。
不过这片掌声,还是让苏烈非常欣慰,拍电影不就是让观众喜欢的么?
莱昂纳多冲苏烈鼓了鼓掌,道:“虽然没有看到你说的光,但这片子很有趣,我很喜欢!”
“谢谢!”
莱昂纳多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热烈鼓掌的记者们,压低声音道:“我得走了,希望你能拍出更好得作品,我等着看你的光!”
“你一定会看到的!”苏烈信心十足地道。
莱昂纳多没有再说话,紧了一下衣服,赶紧向放映厅门口走去。他这一走,放映中的记者们顿时骚动起来,汇成一股人流,跟着他往外面涌。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记者都走了,一些聪明的记者留了下来,在莱昂纳多那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从苏烈这个菜鸟的口中反而可能问出点东西来,他们很期待。
电影节的影片放映完后,都会安排一个发布会,热门的影片到场的记者自然是人山人海,而像苏烈他们这样的短片历来是小猫一两只,甚至可能一个记者都没有,直接取消发布会。
不过因为莱昂纳多的关系,等着采访苏烈的记者有五六十人,都超过一些主竞赛单元的影片了。
电影节的新闻发布相当简单,一张大幅电影海报,一排桌子,一群热情的记者,等苏烈入座后发布会就开始了。
新闻发布官在对苏烈作了简单的介绍,并问了几个关于电影创作的问题后,按道理就该进入媒体发问的环节了。
不过苏烈却抢先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想问莱昂纳多的事,不过我跟他不熟,就是前两天看画展的时候见过一面,所以有什么问题你们去问题好了。关于莱昂纳多内容就这么多,下面我不再回答任何与他有关的问题,谢谢!”
对那些追寻莱昂纳多新闻而来的记者,苏烈拒绝回答莱昂纳多的问题,那他们也没什么好留下的,纷纷起身离开。
记者们瞬间人就少了一半。
一个长得跟曹查理似的,猥琐气十足的男子站了起来:“苏烈,我是《京城娱乐报》的记者,请问你对此有何评价?”
“等一下,你是说你是《京城娱乐报》的记者?”苏烈摸出一个笔记本翻了翻,脸顿时沉了下来道,“鉴于你们对我家人的污蔑,我拒绝回到你们报社的任何问题!”
那记者大声嚷道:“你不能拒绝,我抗议!”
抗议你妹!苏烈理都不理他,随手点了一个。
一个高高瘦瘦,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站了起来:“苏烈,我是新1浪娱乐的记者钟大俊。你的短片入围威尼斯电影节了,那么接下来是否准备拍长片?”
苏烈拿起黑名单看了一下,没有他们的名字,就跟钟大俊开起了玩笑:“如果你们愿意投资,我可以试试。对我来说最难的是资金问题,如果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我当然愿意拍长片。”
一个白人记者站了起来:“请问苏烈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拍这样一个故事呢?”
“我听朋友说过他高中的时候跟一个女生递字条的事,本来两人关系很好,但有一次写错了一句话,那女孩就再也不理他了。我觉得这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就想出了这个故事,主要是想表达人与人之间隔阂。”
“电影最后打破这个隔阂吗?”
“电影最后一个镜头拉得很开,男女主角站在中间,四周人来人往,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的隔阂消除了,但他们与整个世界的隔阂却无法消除。”
“这部电影是在讲隔阂的,讲孤独,可你却用了温暖的橘色,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你注意到电影的音乐没有,当男主角找不到女主角的时候,人情绪是非常低落的,不过音乐用的却是非常激昂的音乐,这种声画对立反而能够强化人物内心的失落与无助,采用暖色调也是如此。此外,在镜头上我们大量的采用长焦镜头,开了大光圈,这样能够增强电影的唯美感,而这种唯美感,与现实的孤独也是一种反差!”
“电影采用了大量的主观镜头,这样情绪非常强烈,不够冷静旁观,无法让人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事物背后东西,你怎么认为?”
其实欧洲的艺术电影与好莱坞商业电影最大的区别在于,好莱坞电影特别讲究临场感,也就是代入感,而欧洲的很多艺术电影则反对这么做,他们喜欢以旁观者的视角来审视一件事。比如戈达尔的电影有时候演着演着,里面的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亲爱的,我们起来给观众们鞠个躬吧!然后男女主角就真的站起来鞠躬。戈达尔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提醒观众,这是电影,不是真的。不过对观众来说这太蛋疼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电影了?
苏烈笑着道:“我并不希望大家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而是希望大家进入这个故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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