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笑了，又像小时候一样弹了他脑门一下：“你现在才发现？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不是，我以前没像现在认识得这么深刻。”
“你没头没脑的说这些干什么？受刺激了？”
卓越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哎，姐，你快试试这些衣服，不合适我再去换。”
“不急。对了，你丈母娘还喜欢我送的礼物吧？”卓然状似不经意地问。
果然，卓越马上不自在起来，神色间有些恼怒，但一直尽量压抑着不想让卓然发现，含糊地说道：“嗯，挺喜欢的……她还没穿过那么贵的衣服呢。”
卓然多聪明啊！一瞅弟弟那副样子就知道出了问题。但具体怎么回事，她也猜不出来。不过，她可以断定：弟弟一定是在那里受了气，还是针对自己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她不喜欢，专门找人一起去挑的。不过，你丈母娘架子也真不小。收到礼物之后，给送礼的人打个电话说声谢谢又费不了多少劲。唉，我还自作多情呢，估摸着上次得罪了他们，这次借这事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总别扭着。这倒好！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扫兴，你也别计较这事，这么过去就行了。”
卓越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能让姐姐知道实情。因为替姐姐不平，卓越不由有点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姐姐何至于被这样中伤？憋了半天，他语气有点生硬地说：“姐，你以后别给他们买东西了……”看着姐姐怀疑的眼神，他又遮掩道：“干嘛花两份钱？我不是买了嘛！”
这次，卓然没再坚持：“好。”
没过多久，祁小祝就知道了卓越的豪迈举动。并且，祁建军夫妇也收到了消息。请你一定要相信：如果卓然想要让相关人士都得到消息，一点都不困难，而且还能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这次，她又成功了。
巩爱菊打电话跟祁小祝告状：“看吧，就是差一层！给他姐姐买东西，眼睛都不眨，几万块钱就那么花出去了！你们挣钱容易吗？这么可着劲儿造，总有一天要成穷光蛋！要我说，你那大姑姐就没安好心。扔块石头出来，就打算着引玉回去呢！”
祁小祝打断她：“这不是您惹的麻烦吗？现在倒理直气壮了！这事跟您没关系，您当不知道就行了。”
“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你好！他现在糟蹋的也是你的钱！”
“是我让他买的！花多少钱我都乐意！妈，您平时总说，人长大了要知道报答。现在卓越拿他自己的钱报答把他养大成人的姐姐，有什么不对吗？您做错了事，还不允许我们去弥补吗？”
“什么错不错的？再说了，你们不说，谁会知道？”
“关键不在于说不说，而是我良心有愧！”说完，祁小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索性便离开座位，到外面去透口气。这件事，她不打算跟卓越追究。或者说，她自觉没有那个立场。虽然她能感觉出来，卓越这是在无声地抗议，但毕竟母亲有错在先，并且他花的也是他自己赚的钱。无论怎样，都挑不出毛病来。甚至，她还欠卓然一个正式的感谢和道歉。
可是，卓然却满面春风地说应该谢谢她：“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啊！这说明你调教得当！呵呵，结了婚果然不一样了，更懂事了。小祝，这双鞋是你的眼光吧！我特别喜欢，很适合我。唉，我自己的弟弟我知道，他可没这么好的眼光！”
祁小祝只能干应着，不敢随便接话。她觉得，此时卓然的笑脸和感谢比打她一巴掌还难受！她不知道卓越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卓然的感谢里有几分真心，可是，她这个明明理亏的人，竟然还要享受着别人的安慰和谢意！这种待遇，让祁小祝的脸隐隐发烫。
落后的中国式家庭制度（2）
说着说着，祁小祝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劲：“姐姐，您那位助理何小姐，怎么一直没见啊！”
卓然淡淡地说：“哦，何丹啊？我让阿秀带走了。她正好也缺个人帮忙。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让她自己用吧！”
“是吗？”祁小祝有点怀疑。
看到她的表情，卓然笑了：“她跟着阿秀比跟着我强，能认识更多的人。指不定人家早就盼着远走高飞了呢。不说她了，你们定下出差的日子了吗？走的时候记得多带点衣服，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可能要变天。”
因为两个人都要去外地出差，临行前，卓越拜托卓然有空到家里看看，收收信件或者打扫一下卫生，顺便再帮他们交一下水电费。卓然笑骂：“就知道压迫我，你可真有孝心啊！”卓越也笑嘻嘻地回答：“谁让你是我姐呢！”
是啊，谁让她是当姐姐的呢！卓越和祁小祝走后，卓然差不多每天都去他们家看看。再加上离画廊近，有时候还在那里睡个午觉。
这天下午，想到他们明天就要回来了。卓然便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准备放到冰箱里。结果一开门，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就面红耳赤地把门关上了。唉，里面是怎样一个如火如荼的战场啊！
祁小祝和卓越正激情地滚在沙发上，而两个人的衣服已经扔了一地！卓然没想到他们提前回来了，他们也没想到卓然这个时候会来！于是，这场久别重逢的激情戏就这样曝光了。
不用说，谁都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了。祁小祝更是羞得恨不得失忆。卓然一走，她就手忙脚乱地推开卓越跑进了卧室。
卓越第一次觉得姐姐出现得真不是时候。要知道，一个男人在勇往直前的情况下被打断是很痛苦的。他使劲地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穿衣服、哄老婆、找姐姐。
衣服好穿，老婆难哄。卓越费了很多口舌才把祁小祝从被子里挖出来。羞愧难当的祁小祝忍不住抱怨：“来也不打个招呼！”卓越苦笑着说：“唉，这都怪我，出这么个馊主意。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提早告诉姐姐今天就回来，也不至于闹这样的笑话。”
再一回想当时的情形，祁小祝的脸又红得能滴出血来：“天哪！丢死人了！怎么会这样！我，你叫我怎么面对姐姐！”
“哎呀，没事的。最多待会儿你不出去，我一个人接待嘛！再说了，”卓越笑起来，“亲爱的，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就那么短的时间，姐姐也没看到多少。你老公我舍身挡在你前面，她也就是能看到我光溜溜的后背，你且严实着呢！我不怕看，又不是没被看过。我小时候，姐姐还给我换过尿布呢……”
“你还说！”祁小祝更加羞愤。
“好好好，不说了。”卓越忍不住又笑了，“宝贝儿，我知道你为我这么守身如玉，连同性都不许看真是欣慰啊……”
祁小祝终于忍不住，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滚！”
接到卓越的电话时，卓然已经回到了画廊。电话一接通，两人都笑了。
卓然说：“卓小宝，你今天提前回来也不告诉我，就等着我上去撞破你们的奸情是吧？你老实交待，屋里那位女性是不是你的合法妻子？”
“嘿嘿，我好歹是受您教育长大的乖宝宝，哪能干违法乱纪、有损社会公德的事？您放心好了，她是我老婆没错。”
“你们白昼宣淫，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大冬天的还敢整这样的活动，也不怕冻感冒了！”
“那有什么呀？我在我自己家里跟我老婆交流感情，谁管得着啊？”
“不过，你那个屁股真够壮观的，该减肥了吧？”
“这说明我生活水平高。不过姐，待会儿你见到小祝可得绷住了，她羞得都快撞墙了。”
“不了，还是按原定计划明天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们买了点东西，放保安那里了，你等会儿抽时间去拿就行了。好好安抚一下你老婆，我非常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听卓越说卓然今天不过来了，祁小祝才算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顿霹雳无敌训，卓越一边笑一边哄。到最后，两个人开始讨论中外家庭制度的不同。
“我说吧，这钥匙给了就会有弊端。”
“这次不是意外吗？我们在家的时候，姐姐哪次来不是先打个电话？”
“唉，我们中国人就爱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情账。人家外国人不给钥匙，也没反目成仇的！”
“哎祁小祝，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啊。你是中国人，就要遵守中国的传统美德。中国的家庭怎么了？我觉得好得很。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棒！亲爱的，你以后能不能稍微修饰一下你的用词啊？什么叫杂七杂八的人情账？又不是跟别人搞，那是我们至亲的人啊！”
“好吧，这个我承认，我是不太会说话。但是，说实在的，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中国的这种家庭制度有其落后之处。那种封建宗法制的遗毒依然还存在。比如说，在有的地方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只要你一天属于这个大家庭，就一天对这整个大家庭的所有人和事负有责任。叔叔的养老问题、侄女的就业问题，等等，都需要家族中比较有出息的那个人来安排。可这显然是不科学的。说句不中听的，也幸亏你和姐姐被你们的家族给‘遗弃’了，要不然，现在可有你们受的。呵呵，也不对，就算这样，还有二叔和姑姑之流凑过来呢！”
卓越倒不太以为然：“没那么严重吧？你反过来想，你不觉得这种境界是我们向孔子的大同世界靠拢的一种努力吗？有了能力帮亲人一把，这很正常呀，也是应该的。”
“不，这种现象或许合情，但不合理，也不存在应不应该这一说。就像任何人都无权要求别人负责自己的人生一样，谁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帮自己改变命运。为自己活着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特权和责任，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呀。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是个人就要为别人活一部分。就连你一向推崇的外国人，不也得为别人奉献自己的精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