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听说这边有个农贸市场挺大的，你们可以去看看，比我们附近的菜场大两倍。”顾伍六指着远方。
“是嘛？银杏，我们去看看？”刘美红问。
“行。爸，那你自己回家小心点。”银杏嘱咐。
“知道啦！你们去吧，我去坐车。”
“好。妈，我们走吧！”银杏和妈妈往东边走了。
已经临近正午，可菜场的人还是很多，大多都是来买熟菜的。
“妈，那边排队买什么呢？要不我们也带点回家，好像是熟菜，省得烧了。”
“行，去看看。”
“是夫妻肺片。”
“应该挺辣的，好像很好吃啊，你爸爸和青松喜欢吃辣。”刘美红说。
“那就买点吧！”银杏掏了钱，买了半斤。
“这边是比我们家那个菜场热闹，东西也多。”
“是啊，妈，要不是离这远，天天来这买菜也不错。”银杏和刘美红边走边聊着。
“秀丽？是秀丽吧！”刘美红见到了熟人。
“刘老师。”对面那位漂亮却显得有些苍老的女士也认出了刘美红。
“银杏，来，打招呼，妈妈的老同事，邢秀丽老师，教数学的，以前总和我搭档教一个班。还记吗？常来我们家玩的。”刘美红激动极了。
“那时候你女儿都还小，肯定不记得了。”邢秀丽笑着看了看银杏。
“对啊，没什么印象了。阿姨好！”银杏谦恭道。
“我记得你有三个女儿。”邢秀丽说。
“是啊，这是我二女儿，顾银杏。”刘美红握着邢秀丽的手。
“对对对，你三个女儿的名字都是植物的名字，白杨，银杏和青松，是吧！”邢秀丽笑着说。
“是是。哎呦，都十几年没见了，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后来到哪去工作了？也不联系下。”刘美红很是疑惑。
“是啊，十几年了，你还是那么年轻。”
“瞧你说的。”
“我后来做了家教，又在一家手套厂做过几年。”
“过得很辛苦啊！”刘美红为这位老朋友惋惜，邢秀丽是刘美红以前在学校最好的同事，无话不谈，但秀丽家十几年前出了事，就把工作给辞了，随后是杳无音讯。
“还行吧，这点苦算什么？”邢秀丽有些抬不起头。
“你后来找老伴了吗？”刘美红问。
“没有。”
“那你儿子现在……”刘美红打住了，她不敢再多问下去，揭开秀丽的伤疤。“我们不谈这个。说点别的，你现在还工作吗？”
“做点油盐酱醋的小买卖，你呢？享女儿们的福了吧！”邢秀丽又看看紧随其后的银杏，很是喜欢。
“享什么福哦？我前几年退休在家，两个女儿还没嫁人，所以家里还算热闹。”刘美红欣慰道。
“看起来，都挺有出息的。”
“还行吧！都不念书了，在工作。你现在住哪？”刘美红问。
“就在前面的小区，是以前手套厂分的房子，你们呢？”
“我们住南边，大女婿就在前面的‘慈德医院’工作，发了两张体检卡给我们，就过来检查身体了，顺道来菜市场看看。”
“老顾呢？”
“让他先回去了。”
“到我家坐坐吧，正好一起吃个午饭。”秀丽拍拍刘美红的手。
“不了，老头子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我们是来买点菜就走的。秀丽，你把你联系方式告我吧！”
“行。”
“银杏，拿笔跟纸来。”刘美红转过身。
“哦。”银杏递过纸和笔。
“银杏真好！”邢秀丽赞赏道。
“不是我说，三个女儿，银杏最孝顺了。”刘美红自喜。
“给。”邢秀丽写好了联系方式。
“那行，以后常联系啊！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刘美红有些依依不舍，她还有很多话想对这个旧日好姐妹说，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邢秀丽和刘美红分开后，刘美红许久没有说话，坐在公交车上，胡思乱想着。
“妈，你没事吧？”银杏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不记得这个阿姨了？她比我小两岁，那时候我们以姐妹相称，我恰恰记得她有个儿子叫周小鸥，和你同龄。那时她老公对她不好，常打她和小鸥，她们母子俩还在我们家呆了好几天呢！也算个苦命的女人。”刘美红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老公打她？怎么还有这样的男人啊？”也许是因为学法律的，银杏尤为愤愤不平。
“她老公在一家机床厂做车间主任，以前挺好，不知什么时候爱上了喝酒赌钱，输了就拿他们母子俩撒气。”
“怎么没向公安举报啊？”
“举报什么呀？小鸥把他爸爸杀了！”
“什么？”银杏惊愕。
“那时候小鸥15岁，有天他爸爸回来又打秀丽了，小鸥误杀了他爸爸，一刀致命。”
银杏愣住了，她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她看了看母亲，发现刘美红的眼眶湿了。
“不知道小鸥现在出来没？十几年了，应该出来了吧！小鸥小时候很乖，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真是可惜。小鸥进劳教所后，秀丽就把教师工作给辞了，可能觉得为人师表，有些没脸见人了。”
“这关邢阿姨什么事啊？这种男人，留在社会上也是祸害人。妈，你别想太多了，改天请邢阿姨上我们家坐坐吧！”银杏拍拍妈妈的后背。
“要的，也不知道她们母子俩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刘美红又沉默了，她看着窗外，以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出来，年轻温柔的邢秀丽，还有懂事听话的周小鸥。
刘美红回到家，许久没说话，一到家就进厨房做饭了。
“你妈怎么了？”顾伍六问银杏。
“爸，你还记得邢秀丽老师吗？妈妈的老同事。”
“邢秀丽？……有点印象。哦，是不是她儿子把她老公杀了的那个邢秀丽？”
“嗯，对。妈妈今天遇到邢老师了，在农贸市场。”
“是嘛？我还记得邢老师家一出事，她就辞职了。九几年吧！那时在学校，你妈和邢老师的关系可好了。不知怎么的，后来就不联系了。”顾伍六喝了口水接着说：“他儿子不是坐牢了吗，好像因为是未成年，又是正当防卫，所以没判死刑，叫周小鸥。”
“对，就是那个邢老师。”银杏走进卧室。
“难怪你妈今天这么反常。”顾伍六跟着银杏。
“爸，今天可得什么都依着妈哦！”
“知道了，这个我有数。”
青松的同事晴晴今天过生日，所以没回家吃午饭。刘美红，顾伍六，银杏三人坐在饭桌前，安静地吃完整顿饭，谁都没吱声，顾伍六看看刘美红，忽然联想到了十几年前邢老师失踪后的那几天的场景，那时伤心的刘美红正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煮饭，吃饭，睡觉，持续了好久，直到放弃寻找。现在，姐妹又找着了，按道理刘美红应该高兴才是，顾伍六不理解，他没能体会到刘美红当时看到邢秀丽的心情，一个瘦不拉叽，满脸鸡黄的邢秀丽出现在她面前的心情，一个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受了多少苦的邢秀丽出现在她面前的心情。
第五章……归乡
“姐夫，我在楼下了。”青松迫不及待地打了电话给佟森。
“就到了，两分钟。”
“哦。”
今天星期五，青松和佟森约好了去机场接佟林。青松很久没见这位老同学了，她姐和姐夫的姻缘也是因为她们俩才牵上的。
“青松，上车。”
“来嘞！”青松口剧 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上。“姐夫，开车！”
“系好安全带。”
“嗯。”青松看看佟森说：“姐夫，没和佟林说吧！”
“放心吧，一个字都没提。不过佟林是问了，问你去不去接她，我说你现在工作了，没时间。”
“姐夫，你真没说的，不过原来你也会撒点小谎啊！”青松偷笑。
“善意的，善意的。”佟森不好意思了。
“叔叔阿姨呢？不接佟林吗？”青松问佟森。
“他们在家给佟林准备好吃的呢！”
“哦，分工合作。”
“是啊！小丫头，分工合作。”
抵达了机场，青松没下车，在车里等着佟林，给她个大惊喜。
“哥。”佟林兴奋地奔跑着，向佟森招手。
“佟林。”兄妹俩拥抱着。
“哥，怎么就你来接我啊？爸妈呢？还有大嫂呢？”佟林似乎有些失望。
“他们在家给你这位归国游子准备好吃的呢！怎么？哥哥来接你，你还不高兴啊？”
“怎么会呢！嘿嘿，哥最疼我了。”佟林用脸颊蹭了蹭佟森的肩膀。“那走吧，快回家，我想死我的小窝了。”
“好，出发。”
“不过要是青松也来接我，那就更好了，她现在工作很忙吗？以前做美术老师不是挺好的，干嘛换工作啊？”佟林不解。
“青松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啊？那工作，不把她闷死。”
“这倒是。挺想那丫头的，吃完晚饭就去她家玩，烦死她。”佟林抱怨着，佟森在一旁偷偷笑着。
“啊！有个人！……”佟林打开后车门，吓到了。
“叫什么呢，你也说了是个人嘛，又不是鬼。”躺着的青松坐了起来。
“臭丫头，想吓死我啊？”佟林受惊了，她指责佟森：“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啊！”
“你这个大小姐回来，我就是舍身也要来接你啊！”青松一手搭上了佟林的肩。
“少贫嘴了。快上车啦！”其实佟林心里真是乐滋滋的。
“嗯，行李放好，准备出发。”佟森也上了车。
青松和佟林很久没见了，在车上胡闹了起来，佟森拿她们也没办法，尽她们疯了。
“爸，妈……”佟林回到家，拥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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