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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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之内-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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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这段感情,这段互相依偎的亲情,早已象鱼鳞般长进了他的生命里,想要剥离,痛的何止是肌肤。

身后,柳宇凡怔怔地看着这一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的。一直以来,压抑了许久的柔情,渐渐在眼底聚拢。

可站在门口的小家伙却不干了,小嘴厥得高高的,双手插腰,鼻子里冷冷地呼出不满,连柳宇凡也拉不住,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陆文静还在透析室作血液透析,躺在床上,看到玻璃窗外那张生气的小脸,向彤彤招了招手。

“怎么了这是,是谁惹到我们家小王子了。”奶奶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慈祥。

彤彤瞪着一对漂亮的眼珠,看着旁边的机器里,从奶奶手臂上抽出来的粉色液体被吸进去,在那些透明的管子里来回的循环流动,鼓着个腮,一语不发。

机器上显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护士已经开始清理透明的胶管。

“气死我了,哼,他都还没亲我呢。”彤彤终于把不满倒出来,鼻子里依旧呼呼地喘。

陆文静愣了一下,瞬间就恢复常态的笑了:“说谁呢这是,看把我孙子给气的。”

“爸爸呗,他刚来就去跟妈妈亲热,也不顾忌一下我的感情。”

陆文静一听,乐了:“感情这是吃醋了,唷,怪不得呢。”

旁边的护士也给听乐了,看看漂亮的小男孩,满眼满眉的笑容:“人小鬼大,思想复杂,小小年纪,竟然连大人们之间的事情都懂。”

小家伙本想在奶奶这儿赚一把同情,却被奶奶取笑,更是上火,小眼睛一瞪,在地上跳得老高。

陆瑶和程骏进来时,小家伙还在火大地满地转圈。

陆文静早在一年前就查出了尿毒症,一直都瞒着陆瑶在独自做血液透析。她自知自己剩余的时间已不多,争分夺秒地在完成自己最后的著作。

那天陆瑶将晕倒的妈妈送到医院后才知道,原来,妈妈的病,竟然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

“大夫,我妈妈的病,可以治吗?”在医生办公室哭够了的陆瑶,抽噎着转过身,泪眼婆娑的看大夫的脸。

“这种病,除了换肾之外,没有任何希望。血液透析,也只是暂时维持生命的一种措施,不是长久之计,建议你们还是考虑换肾吧。”

肾脏移植,已不是什么攻坚难题,只要等到合适的肾源,便可以手术。陆瑶坐在妈妈的病床前哭,眼睛红红的。

“哭什么呀,我这不还没死呢吗。”陆文静打趣地鼓励女儿,心里也跟着难受。

“我哭,我生气才哭的嘛,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不把我当你女儿了,早早地把我赶出家门,不让我在你身边,竟给自私找借口。”陆瑶边哭,边拉着妈妈的手抚,心里疼疼的,不知多少的不忍在挣扎。

“看你这孩子,让你早早儿的出国,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陆文静知道女儿的伤心是为哪般,脸上带着笑,一来一回地跟女儿斗嘴,脸上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哪儿是我找借口,就是你自私吗,反正我不管,你欠我的,我要你还给我,一分一毫的都不准差我的。”

陆文静一愣:“怎么还欠上你的了,说说,妈妈差了你什么了。”

“母爱。”陆瑶突然抹掉脸上的泪,义正辞严的对上妈妈:“就象我对彤彤一样,一点都不能少,相反,还要更多的,直到我再也要不动为止。”

陆文静顿时语塞,女儿细腻的心事,她从小就知,女儿的不舍,她也更是明白,只是,现在的这种状况,她又拿什么去给她承诺呢。

陆瑶瞒着妈妈,去检查了身体。

结果出来,她的各项检查均附合指标,与陆文静的配型完全一致。

“移植器官不是小手术,我们需要你的家属到场签字。”医生看着在门外蹦蹦跳跳的彤彤,为难地皱下了眉头。

“我是妈妈唯一的亲人,我可以为自己负责,医嘱我也可以自己来签。”陆瑶明白医生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从人体摘一个器官,不是儿戏,我们有规定,捐献者,手术时必须有直系亲属在场,否则,我们是不同意手术的。”

医生的态度坚决,陆瑶再不分辩,闷闷地转身。

直系亲属!

现在,除了彤彤,还有谁是她的直系亲属呢?

医院,医生,担心的,无非是手术风险和责任问题,可是,既然她将妈妈交付给了医院和医生,也就是交给他们的一种信任。问题,并不能解决,难的是,一旦真的有意外发生,孤单一个的彤彤,又要交付给谁呢?

考虑了良久,不知道程骏那边的情况,更不知道他去北京赴任了没有,试探性的将电话打到了柳宇凡的办公室。

是他的秘书接的:“请问懂事长午睡了吗?”柳宇凡有午睡的习惯,不管多忙,这个习惯多少年都雷打不动。陆瑶的目的很明确,如果柳宇凡午睡了,那证明现在程骏还在。

虽然程骏从没在陆瑶面前提过,但是从柳海鹰的言语中,陆瑶分析,程骏实际上还暗暗地管理着程氏的生意。

如果程骏走了,那枫城这边的事情会全部落到柳宇凡的身上。

秘书的答复很简捷:“我们董事长刚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没有了。”陆瑶仓惶挂了电话,心咚咚直跳。

程骏还在,还没有离开枫城!那就意味着,他身边的事情还没的处理完。心头,一阵失落。

程骏,他还在枫城,可是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她!程骏,十多天不见,他有没有挂念过她一点呢?或者孩子,他有没有想过,他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可是,终究,儿子,还是他的儿子,一旦手术之后,这个世界上,程骏,便是彤彤唯一的亲人。

甜蜜

(倒叙结束)

程骏生得妖贵,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此刻,他却站在医院的公用水槽前,就着北方深秋冰凉的水,一下一下的搓着泡在盆中的衣物。

水盆太小,程骏的大手撑开,将衣服平摊在掌中,抓起肥皂,将衣服均匀地搓遍,扑腾出去的水,浸得他半截衣袖都湿掉。

陆瑶怔怔地站在旁边,象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一个朴实,勤劳的住家男人。看得她完全痴掉,全然不觉,眉眼间,竟然将心底的爱慕全部泄露。

程骏正洗得专注,油然感觉身上象滴了沥青的燃烧体,蓦地窜起灼热。一回头,正好撞上了陆瑶那副痴痴愣愣的痴怔表情。薄唇一扯,狭长的眼角顿时媚意横生:“老公是不是很帅,迷到你了。”

呼 !一股灼热顿时上窜,使得站在原地发痴的人瞬间脸红。心擂鼓般的跳,象要穿过一层层密实的防线,窜到那个媚意横生的男人怀里……

好在这里是公共场合,是又阴又脏的医院公用水房。随之进来淘洗的人,重重的脚步声落在他们身边,瞬间惊醒了两个痴怔的人。

“好讨厌,一点正经都没有。”陆瑶抬起粉拳,一下下的砸在程骏的身上,心昊,被幸福的感觉装得满满。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程骏痞痞地一笑,顺势抓住陆瑶的小手,往自己怀里扯。

得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霸道和淡泊,突如其来的甜蜜,让她心慌得不敢招架。

陆瑶柔软的手指,触着程骏的肌肤,将他被水浸湿了的衣袖向上卷起,口中喃喃的,对着他已搓红了的手腕心疼:“不用洗得太仔细,水太凉。”

程骏伸出一只手,拂开摭住了她眸子的一簇刘海,声音细腻:“看看你,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才二十多天没见,你就把自己糟成这样,没想我会生气吗。”

被水冻得麻木的指尖,触着陆瑶细腻的额头,那道浅浅的皱纹蓦然显现,印在他的眼里,象一把钢锯,“刺拉”一下,切开了他的心脏。

“瑶,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语气空前绝后的温柔,一改以往的淡漠,那种难以言喻的内疚让他对面前的女人满心满肺的疼惜。

结婚八年,从相识到现在,他从没跟她坦诚过自己的背景,她却也识相地从来不问,只象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夫妻,恪尽职守地操持着自己的婚姻,最大限度地营造着一个温馨的环境,让他从来没有后顾之忧。

其实,陆瑶从来都不知道,程骏喜欢的,就是这种普通人家的朴实情感,真实,也踏实。

可是,陆瑶享受到的,却仅仅只是每月定额存入帐户中的几千元生活费。

他的妻子,一个精致而细腻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幸福。他以为她从来没有爱过。可是,那天,在医院,她穿过那些阻挡着她的森冷目光,一脸幸福笑容地走到他的床前,轻声说出象普通日子里,一个极其平常的叮咛和牵挂时;当她读懂了他的眼神后,一脸落寞地转身离开时,他才终于明白,她的爱,早就已不知不觉地嵌进了他的生命里,点点滴滴,早已浸得他心柔如水。

“手好凉,象个冷血动物。”陆瑶娇羞地垂下眼睑,将程骏抚在她额头的手握在掌心,两只手交叉着,尽量包住,用自己指掌中的温度去焐。

九年前,在美国的冬天,那个寒冷的街头,程骏曾将她冻僵的小手,包融在自己的温暖里。九年后,这个被关爱的对象换成了曾经的温暖。

往事历历在目,生活中的两人,角色已成了夫妻,却从不知晓,被他们互相温暖的,早已不仅仅是两双手。

门外,彤彤和柳宇凡相继跑开的脚步声已消失得听不见。程骏却一直那样牵着陆瑶的手,甚至连晒衣服的时候都不忍松开。便一直牵到了血透室。

柳宇凡象一尊泥塑木雕的像,双手插在裤兜里,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躺在床上,一只手上插着管子的慈祥老人。

(倒叙)

妈妈说,陆瑶在新城,他信了。

妈妈说,新城还有自己的另一位亲人,他疑惑。

妈妈说,彤彤病了,发烧很严重,他再也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程骏。

“大哥,陆瑶在新城,彤彤也病了。”

电话那头的程骏,声音淡淡的,似乎在对一个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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