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倚在栏杆前吹着风,凝着永远奔流不息的江水。
“师哥,我冷,抱着我好吗?”她幽幽地说。
望着忧伤的她,他的心就软了,轻吻着她的发边,任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埋在她的发间,不愿多想。
莫离偷偷地留意他的表情,见他没怀疑自己,目光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论计谋,沈飞飞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
飞飞第一次做导演,而且是执行总导演,样样都要亲自做到位,有什么不会的,她总是虚心地打电话给老导求教。
在经历半个月的摸爬滚打的筹备工作后,《千古词帝》的开机仪式终于在昨天进行了,电影公司十分重视这部戏,所以开机仪式上,特别给每个记者都发了一个大红包,记者们欢欢喜喜,做宣传自然更加出力。
今天的报纸上,就满是《千古词帝》的开机现场合照,以及该剧的定妆照。
御谦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脸,还是原来那张脸,化妆师给他上妆,他的底子太好,弄得化妆师也不知道如何上妆,白的粉,红的胭脂,涮涮涮地就上了。
他虚眯着眼,等待一个结果。
飞飞在门口看着,忍不住开口:“停,这妆不能这样上,李煜的脸不能这样。”
于是,她走过去夺了化妆师手里的笔,先卸掉原来的,再轻轻地施一层粉,上的胭红极少,略显苍白,苍白得悲伤了,她敏感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也感觉到了。
她的手和笔尖颤抖着,轻轻地为他画眉,为男人画眉,她还是第一次,他的剑眉由下而上,拖得长长,看不出一丝的不适合。
她凝着他,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就是这张脸,教她思念了八年,是日日夜夜的思念,如今是那么真实地在她的眼前,她好想用手去摸一摸,亲一亲。
御谦突然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笔掉落地上,他看到一个慌乱的她,才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暧昧,她退了两步,板起脸冷声说:“好了,就位吧。”
第一场,是李煜弹琴的戏,御谦会弹琴,所以不是假弹,是真弹,深宫华丽春色好,他的琴声纯正,如从天上传下,丝毫不带人间烟火。
拍摄非常顺利,演周娥皇的是一个新人,叫胡桃,二八年华,貌若天仙,举手投足,无不带着青春的气息。
胡桃美则美矣,但完全没有演戏的经验,她顺着自己的性子来演,跟飞飞所说的完全不同,猛卡了几条后,飞飞气得头上冒烟,跑一边喝茶去了。
御谦放下身段,教胡桃怎么去演戏,他教得用心,胡桃也学得用心,每当御谦靠过来时,她的心就扑通扑通乱跳,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一盏茶的工夫,飞飞喝一声,大家都立刻回到原位,飞飞喊一声开始,灯光亮起,照在一对才子佳人身上。
那白色的灯光就如天使的光环般,御谦站在胡桃身旁,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更抢了胡桃所扮演的这个千古美人的风采。
胡桃见到御谦,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眼神含春,飞飞看不过眼,连连喊卡。
一连卡了十几条未能过,她也不说原因,也不仅仅因为看胡桃不顺眼,只是演出来的那种感觉不对。
胡桃心里觉得委屈,想哭却忍住了,谁让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而人家是老板,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人家故意欺负你也是有理的。
原本一腔热情,以为做明星是无限风光的事,只要摆几下姿势便能成名,从此平步风云,可此刻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明星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风光都只是表面的。
飞飞脑里仍想着为御谦上妆时,他突然睁眼看她的那个眼神,是有情的。
御谦也摸不透飞飞心里的想法,卡太多,他心浮躁,又跟胡桃对了一阵戏,见飞飞在那里发呆,轻咳一声:“导演,可以了吗?”
飞飞回过神,喊:“准备……开始。”
御谦一身帝袍,昂首,负手,阔步,胡桃手拈一花,低首轻颦,缓缓抬头……
“卡!”飞飞跺脚不服形象地喊起来。
御谦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大怒道:“为什么?哪里做得不对?”
他吼她,她伤心,回吼他:“现在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
他毫不退缩:“导演就了不起啊,导演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折磨人呀?”
“我折磨你了吗?不愿意演的可以回家去!”
胡桃怯怯地说:“导演,御先生,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
“不关你的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对望,呆了一会儿,又同时开口大吼道:“不演了,回家去!”
剧组所有人员都看得傻了眼,这会儿上演的又是哪一出戏?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我叫你们都回家去,今天不拍了。”飞飞喝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离去,唯恐那头火爆母狮子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御谦,你留下。”飞飞冷冷地喝话。
御谦极无奈,只好停住脚步,又缓缓走了回去。
“进我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飞飞冷冷地觑着他,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为什么你非要跟我作对?”
他冷着一张脸说:“现在是你非要跟我作对。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微笑:“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我懂了。”
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安,本能般伸手紧紧抓住她的纤细手腕:“我不许你这样歪曲我的意思。”
“放手!”她瞪着他。
他逾越了,一分一分地放开她的手,缓缓说:“飞飞,沈飞飞,你可以恨我,但莫离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伤害她?她无辜?”飞飞傻一般指着自己,脸色一阵惨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莫离就算以前做错过事,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何必再揭她的伤疤,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他的脸色猛然一合,眼中露出冷厉之色。
她含泪悲愤地嘶喊:“我不能不提,死的是我爸,我爸,不是你爸!你根本不会懂我的心情。如果我查出来她真的是凶手,我绝不饶过她。”
“什么意思?什么凶手?”御谦被她的话搞糊涂了。
“我会查出来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老高,眼睛也像要噬人一样。
“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莫离是杀死你爸的凶手?”
“没错……”
他质疑地看着她,不懂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情,他咆哮:“你荒谬,莫离不可能做这种事,你诬蔑她抽鸦片,你诬蔑她杀人,还有没有别的,还有没有别的?”
气过后,飞飞倒是冷静了:“她杀人的事我只是怀疑,那是因为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证据,她抽鸦片,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带她到医院去验验便知我说的是真是伪。”
他的身体发僵,他几乎是费了全部的力气才转过脸来,舌头也像是发麻,他说得极慢,可是一字一句,极是清晰:“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再相信。”
“什么时候,我们都变了?”
她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颤抖,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溢出,从脸颊滑落,然后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
脸上的泪还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死灰一样的冷。
曾经的信誓旦旦的誓言,哪里抵得过事过境迁的满目疮痍?她的一颗心已经彻底地冷了,死了。
现在就把他们找回来
御谦满脑子都是飞飞的话,挥之不散,面对着莫离那纯洁得如婴儿一般的笑容,他心中有愧。
如果莫离曾经是一朵红玫瑰,媚如夏花,香艳动人,是一团能灼伤人的火,现在,铅华洗尽,她只是一朵能带给人温暖的火焰,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想做一个好女人而已。
飞飞呢,她依然是那么明艳动人,或许是经过多年来商场上的磨练,令她的神情之中多了愤世嫉俗的霸气,多了几分冷血,还多了什么,他也说不清。
“今天工作得还顺利吗?”莫离替御谦揉捏着肩膀。
御谦摇摇头,叹道:“别提了,这戏拍不拍得成,还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莫离的手顿了一下。
“搞不清楚,大概是合不来吧,拍戏也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闹什么呢?你也跟着闹啊?”莫离嗔道。
“不是我跟她闹,是她非得跟我闹。拍一个镜头卡几十次,还不知道原因,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导演的,简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御谦极苦恼,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你?”莫离也蹙起眉头,喉咙不舒服,咳了两声。
御谦转过身去,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莫离抽回手,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不安的神色,说:“我没有不舒服,不需要去看医生。”
“还是检查一下我比较放心,检查一下又不麻烦,我会在身边陪着你的。”
不知为什么,御谦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却又转瞬即逝,他没能说清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莫离猛摇头:“不用检查,我没事。我去做饭。”
飞飞的话突然闪过御谦的脑海,“她抽鸦片,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带她到医院去验验便知我说的是真是伪。”
他像被电击一般,久久才回过神来,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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