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太重,你带不动。不远就到家了,陪妈妈走会儿。”
沈鹤文只好顺着妈妈的意思,陪她走走。
“妈,你说家里怎么了?”
“家里好好的,没事,没事。”
沈鹤文觉得肯定有事,妈妈不愿告诉他,“妈,家里到底怎么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告诉我啊。是不是电子城出了什么事?”
“你不要瞎想,”妈妈犹豫了一下,说:“你爸把家里的积蓄都投在电子城里。备的这批货都是用电子城抵押贷款买的,家里现在没多少余钱。不过,你不用放心上。电子城很快开业,生意一起来就都过去了。”
“那就好,妈,以后别这么辛苦,注意身体。”沈鹤文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只能说着这些话聊以自安。
沈母听到儿子这样说,顿时觉得心底一股暖流,冲走了一天的疲惫,步子都轻松许多,想一想又告诫沈鹤文:“你不要跟小雨说起家里的事,家里不缺她那点零花钱,随她花去。”
“哦,我知道,妈。”
七 与义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一串手机摇滚乐铃叫醒还没起床的沈乐雨。这是她和哥哥很费劲跟爸妈立下的约定,当沈乐雨在家或者星晴天沈鹤文不上学时,早上不要喊他们兄妹吃饭,让他们睡到自然醒。沈母首先不赞成,但是叫了他们也不起,沈自强知道后也骂他们太不像话,沈乐雨就哭,沈鹤文说自己一个星期下来就指着星期天补补觉。爸妈没办法,只得妥协,沈母每次都会留一些早餐在锅里,但大多数没有动过,午餐时再热热吃掉。
此时家里就剩沈乐雨,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喂。”
“什么?”沈乐雨猛地坐起来,“伤得重不重……怎么今天才告诉我……那就好……在哪家医院……缺钱吗……嗯,嗯,我马上过去。”沈乐雨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加洗漱后,冲出门,门快要锁上时稍微考虑了一下,接着返回自己房间,打开抽屉拿起自己仅剩的积蓄,数数大概还有七八百,放进包里又冲出去。
到了医院,沈乐雨拨通大正的手机,“喂,我在大厅呢,你们在哪……六楼是吗……嗯,我这就上去。”挂了手机,沈乐雨问迎面走来的护士去电梯往哪走。
阿四已经在电梯口等着,见沈乐雨从电梯里出来,上前拉住她,“这边,”阿四带她往右边走廊走。
沈乐雨急着问:“怎么个情况?”
“昨个晚上咱们和苍苍分开后,那小子一直在‘星宇’玩。到半夜出来买烟,在街对面让人给堵了,他说是十几个人,草,他以为自己李连杰呢,堵他要十几号人?咱们的人从网吧冲出来时看见了,就四五个人,他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人手一把菜刀,不过肯定是另找的人,不敢真砍,用刀背还有刀面在苍苍身上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其中就一个主儿真砍一刀,砍在了胳膊上,别处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嗯,我带了点钱,你们先给苍苍用着。”沈乐雨打开包,准备掏出钱,被阿四按住,“疯了是吧?钱的事用你操心吗?快收起来。”其实沈乐雨早料到会是这样,但不表示一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大正一帮子人站在前面病房门口,医生们见这伙人不好惹,都绕道走。大正一夜没合眼,满脸的疲惫,他把沈乐雨到引病房,阿四一起进来。其他人依旧在门口站着说话,如果都跟着进,病房确实也撑不下。
“唉,英雄,小雨来了。”
苍苍上半身都给绷带缠成了木乃伊,左胳膊上半截缠得尤其厚,躺在床上挂着吊瓶正唏嘘着,估计疼得,想起身,被沈乐雨走过去按下。
大正走到床尾,摇几圈把手,让床头抬高一点。
“成这样了,就免礼吧。哀家过来看看你,感觉怎么样啊?胳膊伤成什么样了?”
“没事,现在有点疼,”苍苍嘿嘿笑。
沈乐雨和阿四坐到病床边给看护人休息的用的折叠床上,大正说:“缝了二十七针,砍断两根筋,医生给接上了,说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休养一阵就好。嘿嘿,小雨你见过幼儿园小孩咧嘴哭没,我靠,当时伤口就像那小孩嘴一样。”小年轻出来玩,打个架受个伤这种情况,大正见过太多,不以为意,嬉笑未改。
“你们也不早告诉我,是不是死了才通知我啊。”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大半夜的,折腾嘛呀?小伤。”
“最近跟谁结仇了,知道是谁干的呗?”
“不知道,当时那帮孙子偷袭我,我倒在地上只顾护着头,没看清他们长相。”
“强子去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有信了没,”阿四掏出手机播下强子的号,没通话,收起手机。
“怎么啦?”沈乐雨问。
“那边不接,挂了。可能是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强子进到病房。
“强哥,”沈乐雨站起来。她刚出来混世时嘛都不懂,强子虽然只比她大一岁,但是在城里早玩两年,见这小姑娘心眼实,一向照顾,所以沈乐雨对强子很是尊敬。
强子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点个头,说:“查到了,苍苍现在谈的这个娘们儿是铁头手下的女朋友,那娘们也不是好鸟,一脚踏两船,可不要出事。”
阿四抬手点一下苍苍的头,“看你都搞些什么女人?”
“强子,你跟铁头一块玩出来的。这事我来管,你甭出面了。”大正说。
沈乐雨有些迫不及待,“妈的,为个娘们儿敢动刀子,我找人废了他去。”话说得好像她不是个姑娘。
强子拉住沈乐雨,“冷静点,小雨。你弄死他又能怎么样?”然后对大正说:“大正,动苍苍的那几个小子你回头去教训一下,就当我不知道。别见血,明白吗?铁头那边,我去找他说,剩下的用钱解决。”
“行,我知道了。他们那帮人都有点儿案底,我从医院已经弄了一张‘重伤鉴定’,你就跟他说,三天之内赔偿医药费加精神损失费五万,不然我这边就报案,够他们喝一壶的。”大正心里晓得,哪能赔得了五万,留了很大的讲价空间而已。况且医院里有熟识的医生,算做医生的亲属住院费用会很低,总的花费也就五千差不多。
“对,只能这么办。”强子安抚好沈乐雨,走到床边,“苍,给我个面儿,这一刀别想着还回来了,拿点钱算了,行不?”
“没事,都听哥的。”
……
下午剩下沈乐雨和阿四在医院陪着苍苍。大正带一帮人跟着强子去找铁头谈判,期间带两份相同的协议书回来一趟让苍苍签字画押,大致说苍苍因口角与某人发生矛盾,某人误伤苍苍,经协商,某人赔偿苍苍一万员医药费,从此双方既往不咎。
沈乐雨打趣道:“苍苍,你这胳膊也忒不值钱了。”
出来玩的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少钱办多大事,干什么之前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能做愣头青,只会打打杀杀的,混不出来。除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到钱上都好说。比如苍苍这种年轻人打架,赔几个钱了事,如果被警察抓住,在受害人不追究的情况下往派出所关两月便放了。沈乐雨以前见过一个出来 玩的小年轻喝多了,耍牛逼,把一个蹬三轮的大爷打折一条腿。警察抓住他后直接判三年,赔了钱也不顶事,打老人属于行为恶劣,法院不会轻判。
傍晚时,大正和强子揣着五千现金回到病房,连同协议书交给苍苍。
“苍,另外五千在医院压着,这有条儿,等你出院时交给医院,余的钱就给退了,我垫的钱已经抽出啦。”大正在口袋里翻出押金条递给苍苍。
苍苍数出两千压在枕头下,剩下的钱又塞给大正,“正哥,过会儿给弟兄们买几包烟抽,晚上带大家去吃吃饭,找个KTV唱唱歌。”大正没有言语,直接收下。苍苍看得出来,有的人冲交情来帮忙,有的人看好处给办事,不管哪一种,意思一下往后才能更好混下去。
“砍苍苍的是什么人物?见了没?”阿四问。
强子说:“是个新人,出来玩不久,不懂事,没钱就敢闹事?铁头开始也不晓得这事,几个人凑才凑了一万。”
“苍苍,你他妈怎么就不惹个有钱的主啊?”沈乐雨郁闷。
酒足饭饱后,一伙人开到“红苹果夜总会”,进包房时沈乐雨在门口似乎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征了一下。
“怎么啦,小雨?”一个朋友问她,“进来啊。”
“哦,你们先坐,我去个厕所。”沈乐雨循着那个身影过去。
包房里,大正眼睛扫一圈,“唉,小雨呢,刚刚不是还在?”
“她去厕所了。”
“厕所?这包房带厕所啊?”
沈乐雨走到一个包房门口,刚好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咦,红姐,你在啊?”
“嗯?啊,小雨,你也来玩啊?”廖红表情有些不自然。
“萧娴是不是在里面?”
“萧娴?没有啊。”
“哦,”沈乐雨迅速往包房里探一下头,没看到萧娴,居然看到那位南方来的孙老板。
“怎么?不相信姐?”廖红把身后的门关上。
“哪有?那你玩,我们在那边有包房,不打扰你了。”沈乐雨转身离开,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萧娴家里穷,刚才看那个人穿着档次不低。至于那个大老板,沈乐雨也没放心上。
廖红看沈乐雨不会回来了,进到包房,敲敲厕所门:“她走了,没事,出来吧。”
……
大家在包房里尽情吼,尽情跳。
强子找个空挡在角落里对沈乐雨说:“小雨,哥明天回家,往后不在城里玩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为嘛啊?不是好好的吗?出什么事啦?”
“没什么事,就是不想混了,腻了,感觉没意思。年龄也不小了,在我们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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