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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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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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问我,为什么住了这么多天?我说,“才几天?不就三天么?”她黯然下来,又对我说,“我感觉好像有四五天。”我就用手搂住她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仿佛与妹有隔世之感。”然后我说,“我是因心情不好,怕影响你,才走的。其实我不想去,不想离开妹一分一厘。”玉红说,“你一走,我就想你。我现在真不想上这个学。”我说,“去吧,哥是个大学生,哥希望他的妹也是个大学生。”我又说,“真的,人只有上过大学,思想境界才能真正地开阔。”她说,“我去,但你得等我。”她的声音很轻,我听得出幽婉。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看着怀里这个女孩,又抬头看看屋顶和四周,我说,“好吧,哥等着你,永远等着我妹。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最后我说这话时,心意是坚定的,是一个成熟起来的男人内心的坚定。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第九节
第九节

  玉红的父母再没为我吵过嘴,他们待我不冷不热,我也不在意。只要能和我心爱的姑娘守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事物可在意?忽然间我又想起,南街上这些人看我,不正可以起到刘备东吴招亲的效果么?我笑了,其实我在我的生活环境中和我现在的爱情中不是没有智谋。我本身就是一个很明智很自知的人。玉红抬起头问我,“人家心里正不好受,你笑什么?”我无话可说,后又说到,“我是悲极而乐。”我说,“妹,真的要走?”她说,“你不是要你的妻子做大学生么?我干吗不做?”我哈哈大笑起来,玉红自有她的可爱之处,这一点已永远烙印在我的心里。它将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宝贵财富。不过我想,每个大姑娘都有她的可爱迷人之处,只是我已不能再结遇到。我说,“我去见你的父母。”玉红马上说,“别去了,他们不让你送我,他们怕麻烦。”我说我还是去见见吧。

  我脱开玉红去了她父母的西间。我那大娘好像刚吃过药,一脸痛苦不适的样子。我那大爷围着火炉喝着茶,茶杯是个有层厚厚黑茶垢的老瓷缸。他们见我进来,说,“洪义,你坐。我们正想给你说呢。”我说,“恁说吧。”我坐在床沿儿上,好像恰是我相亲时坐过的位置。大娘说,“我们考虑了,玉红上学,你还是别送她了。俺这儿南街西头有个在郑州办事的人,刚好回来了,就直接让玉红跟他走就行了。”我那大爷也说,“玉红也拉扯你这么长时间,我们觉得都过意不去。我还对她说‘无论你上学不上学,你不能让人家洪义不上班,是不是?’不过现在好了,她明儿就决定上郑州了。”我那大娘马上纠正说,“不是明儿,是后天。后天俺小红去上学,你也该回恁银川了。回银川好好工作,有啥事儿可以用信联系,是不是?”又说,“你都跟玉红说好了没?”我听他们谈话,非常不舒服,而且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但我说,“都安排好了。送玉红也不麻烦,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我也就不送了,我刚好有一个濮阳的同学还在找我说事。上次去时他们说的,我还没见着人,我这两天正说也要去见见。”大娘说,“那就中,别的没啥事儿,你再跟玉红去说说话吧。”我说,“我们也没啥可说的了。”

  这一刻我的内心有一股反对的力量,在企图否定我这些天甚至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我的朋友早就劝过我,说我心思浪漫,‘老夫聊发少年狂’。我不屑和他争论,要是在我俩当年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我早驳斥得他面红耳赤了。现在这一幕又浮现在脑际。我做为一个理性、热情的青年,抒发了自己真实的爱情感受和情绪,我又何错之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能理解不敢相信呢?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世俗的一切事物都达到满意了吧。我回到玉红的屋里,装作平静地说,“都谈过了,不让我送。妹就一个人走吧。其实郑州离咱这儿也不远,有啥事就与家联系。只是哥照顾不了妹了,妹自己多保重吧。”玉红在床上紧闭她的双眼,嘴里轻声地“嗯”了。我正不知该如何说话,她又猛地坐起来扑进我的怀里,她说,“就等我半年。”我难过地说,“你别再骗我了。我等你一辈子都不是个难事,难的是半年就能结婚么?我现在不敢相信这些了。”玉红就脱离开我,又重重地倒在床上。她的被衣裳凸出的胸部比真实的裸露还美丽,但我已没有想再去触摸的意思。我的五脏含满时起时伏的无奈和忧伤。过了一会儿,我又有了悔意,我舒缓着说,“哥年龄大了,也太累了,想有一个家。不过妹请放心,我能等你时,一定等你。真的,一定等。”

  这个白日,我俩又守在一起,我没有别的任何心思。去濮阳本身就是一个借口而已。人家有人家的生活,人家也有人家的社会关系,对一个仍处在坎坷之中的我,其实无人在意。别的不说,这点自知我还是有的。我现在只想等玉红去后,我也回我的银川去了。我在我的故乡已待得心焦意乱,我是个多余的人。我的多余麻烦了这个世界,麻烦了许多人,就像一颗肇事的流星撞入它们的轨道,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迫不得已。现在我又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了,世俗的人们可以不必再为我或者说再为他们自己担心了。这几所房子和这个园子,我也会一并别去的,还有这些树木和这些花朵。我也连我的故园我的祖父母的坟墓和我仍然在世活着的二爷二奶这两位亲人,一并别去,包括眼前这个假寐的玉红和她的白皙与红艳。我将成为一朵流浪的云,我再也不想回到故乡。

  平时的饮食都是玉红的母亲做,那么我感谢这个家庭对我的热情和对我的招待。我是个在这个世界已丧失家园的人,那么承蒙你们的不弃,我将非常感谢。我还要感谢身边这个姑娘赠与我的爱,对她的这份情义,我将铭记于心。就像一本尘封的日记,无论岁月将它搁置多久,当我重新翻开,永远都是我亲切的笔迹和它们倾诉的几许欢乐几许忧愁。但是我要说,亲爱的妹妹,如果现在许可,我能等你就一定会等你的。

  直到黄昏再度为我们降临,我的心意都迷乱如麻。麻雀已喧闹多时了,如今它们都已找到归宿安静下来。从门里从窗里有飘进屋里逸散开来的花香。这边的屋里灯色昏黄。在各处角落也正召开着秋虫的吟唱。我滞留在生活的深处了。我说,我的生命里每个元素都是沉沦而颓废的,我的激情之火已经熄灭。我将再度迎接我的黑暗的到来。我说,我多想成为一只小小的麻雀,在尘世的喧嚣和嘈杂中,将我的爱人追逐。我说,我又多想成为一支花朵,在沉静的内心将自我凋谢。我说,我的心好累,似乎自有生命以来从来都没有时间停顿下来休息片刻。我说,“小老鼠,上灯台。抱着妹,下不来,你说无奈不无奈。”

第三章 第十节
第十节

  那天早晨,我还有玉红的母亲,一齐送玉红上车。玉红的父亲比我们都起得早,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乎。早饭是粥,还有咸萝卜条。玉红的母亲后来又煎了几个鸭蛋,鸭蛋味儿腥得很。这天早晨我又听到了天籁,是从头顶的被树伞封锁住的空隙间传下来的。我仍然破解不了它确切的含义,我也无暇理会它们了。玉红并不紧张,但是我反而有些紧张了。我在出远门时都有这种情绪。而我随后也将要开始远行了。早晨有点呛人的雾的气息,但很快天大亮起来,那种味儿就没有了。院里的花或树叶都带着朝露。这一切我很熟悉,但我又要告别这一切了。

  早晨七点多,有辆佘镇的大巴去郑州,那车停在中心街的西边一个大院里。我们赶去时,那车还没有启动。有两三个人在往车顶上压行李,并且用大网绳罩住了。玉红的母亲就先去和他们说话,听见他们有人说,没问题,都交给我了。我想这就是玉红父母要托之人,他可能是这个车的司机。我不管这么多了,我和玉红说着话,我们又在彼此叮咛和嘱托。我们当然又要说到那个约定,但我已感觉到这件事的茫然和不确切。我这会儿不能细说,也不便和不敢细说。我一切都答应下来,为了能让她安心上学。眼看这个两度相亲相爱并与我厮守了许多时日的姑娘,再次离我而去,我的心里就像雾气一样潮湿难捱。可现实又是这样,我又能怎样呢?

  玉红几乎是在凄婉中和我,还有她的母亲告别的。我也在这一瞬间捕获住了她的那个眼神。但当我细看时,她又强装镇定,和颜欢笑了。她挥着手说,“你们都回去吧,下次再见。”然后又对我们说,“没几个月,我就回来了。”然后又说,“洪义,再见。你一定呵。”我难过地挥挥手,说,“一定。”车是一辆随时可能坏在路上的破车,但它仍旧远去了,直到那里卷起的尘土飞扬。佘镇也在时代的步伐中起了不少的变化,许多人家都搬到了路边上,并且开起店铺。他们也有了饭店和澡堂。而且镇上的人家都有了许多楼,他们早已舍弃了青砖,盖的都是粉红色的楼。

  我出于善始善终的人文礼节,又随着玉红的母亲回来。玉红的父亲今日也没在书房写大字,我们进门时,他正在院中打点枝条。他说,“走了。”我们都说,“走了。”他又说,“奶奶的,这一中午才能到。”玉红的母亲就随在院中的石条桌前坐了,我也坐在院里一棵老枣树下,那树很密却刚嫁接过,新的优越的枝条还没有挂果。玉红的母亲侧过身来问我,“你准备上濮阳?”我点了头,说是。她便又开始问,“你和玉红说好没?你俩准备怎么办?”我知道这新一轮的轰炸又开始了。我索性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吧。”玉红的母亲就说,“我们不准备让玉红将来上银川。”我说,“不去也行,无所谓。”她又说,“你能不能调回来?比如新乡、安阳也行。”我说,“调不回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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