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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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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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走吧。但这次石磊可能也觉到了什么,心里过意不去,非要坚持送我们不可,他媳妇也是这样要求的。对了,他的媳妇叫曹娥。这天晚上,红玉和她妈还有我,又去西街看了场戏。谁家过事儿,正在演大戏,从县里请来的班子,其中有县里著名的“天腔二妮”演老旦。妈就一路上说这“天腔二妮”唱的多好多好,另外还讲她跟“天腔大妮”俩人儿怎么不和,“天腔大妮”就另带一班人马去了邯郸。除此之外,又叮嘱我和红玉到银川后要俩人团结,有事儿商量着解决,不要闹矛盾。红玉就邀请她娘,有机会了也去银川看看,丈母娘说,“那到以后了,以后那咋不中啊?”然后又说路太远,没啥事儿跑那么远干啥,光浪费路费呢?我独自走在旁边,一言不发,我只听着这娘俩的叙谈。我也是想多给红玉时间,让她能尽量地了却亲情,回到银川安下心来。

第十二章 第十三节
到戏场儿,他们是当街用两挂大车斗儿,并在一起做的戏台。演员也是化了妆,但我认不出哪个是“天腔二妮”,红玉和她妈就指给我看。至于演的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豫剧有一个大的主题,就是揭露“嫌贫爱富”现象,只要多看一会儿,就会很快看出名堂来。但我们只看了一会儿,便回来了,谁还有心看大戏呀。回来又在丈母娘的屋里聊了很晚,围着一个炉子。

  石磊两口已早早地睡了,他们的新房,我们腾给了他,那屋关着门,只从窗上映出些灯光。后来我们也休息了,红玉*了衣服紧偎着我,我知她心里难过,但不时摸摸她的脸儿,也没有泪。

  农历十八,佘镇春节后的第一个会。但农人们像是尚未从节日里舒缓过来劲头,或是经济已为了过节有了不小的匮乏,总之石磊开着车走进人场时,赶会的人并不算多。刚才送别时,红玉的妈又抹了眼泪。我们是九点多才开始启程的,我再也没听到那神秘的天籁之音,但我想那亘古神秘的力量,肯定也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

  二爷处前几日又去了一次,舅家昨晚也打过去了电话,还有我那同学。车穿过人场,红玉和他弟妹闲扯着话儿,我却看向田野。果然田野已是故乡早春的田野,农人们都开始给冬麦淌水,而远处一棵棵散落的柳树,则拥出一团团的鹅黄般的轻烟似的绿色,倘若车临到近前,看则却无。

  我就这样轻轻地感动于我将别的故乡,并和石磊说着话。弟妹说,“我也想到恁银川看看。”我说,“想去就去吧。”红玉就说,“要不这次跟我们一块去,去玩几天,再把你送到车上回来。”石磊就说,“这会儿去啥呢,要去也得找个好时候。”

  通过这段时间交往,我觉得曹娥这个人也不错,宽厚随和,也不像他们始终疑惑的那样。关于那件事,丈母娘后来有一次也对我疑惑地说起过。虽有不满,可又舍不得人家,还是时刻念道住了人家的钱,又说,“只要两人合得来,管她是个啥,也不计较这些了。”我笑笑,没有接话。我一个女婿,我能掺合些什么?不过有时我想,这个人呐,有时太势利了也不好。天天听大戏,就没有从中间听出些门道么?

  到了县里的汽车站,也正是过完节的故乡人开始往外跑的时候,每辆车都塞得满满的。石磊翻了窗户才把我们的行李安顿好。我们上车后,就此和他夫妇作了别。

  到郑州后,我们又住进了从前住的北京饭庄。停顿好去买票,票也卖完了,索性又推迟了一天。我俩也趁这个机会逛了逛大街,我还记起文凭之事,催她,她却又不想去,我看她挺为难的样子,内心也只得作罢。但我仍然没有怀疑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我的意思很明确,文凭有也罢,没有也罢,我已经不会介意了。我现在深爱着的是一个人,这比什么都重要,但却不知此时的红玉又是怎么想?这次我们在这老地方,又重温旧情,但窗上再也没有出现那块月亮。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三章 第一节
在郑州,几个大商场都转了,什么也没买。仅在街上买些零嘴儿,留待路上吃。这点钱我和红玉都日益看重起来,我们还要用它居家过日子,应付生活。只是我天性大方,只得把欲望深压在心里了。我喜爱这个世界一切精美的事物,而我的审美能力也异常地深刻,但是现实却让我这样的人物不好意思了。回到银川已是阳历三月八日的下午,我们直接去了老院看了父母,我的兄弟老三和老四都刚离开银川,家里就剩下老二了。不过老二也不孤独,他已有了女朋友,就在红玉去年招聘过的那个长虹酒店里做领班。当然人我还没见过,才听说而已。现在我的父与母都很好,说我们不在,他们的春节过得也很好,是想引起我俩的嫉妒么?我放下了带给他们的礼物,这又回到楼上来。楼上各个房间都无限静谧,台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土,在等待我们到来。我们的八宝兰就在这样的气氛中,静静地挺出一支怒放,红红的一簇有六盏花开,像个春节的灯笼。而阳台外的小区西处,也正有一排红灯笼。我们就这样又回到自己的家里来了。

  我俩安顿片刻,又收拾了房子。我们的楼也随着黄昏的来临,显出新新的气象来。晚上又洗了澡,洗了衣服,就在沙发上铺了那毛毯,吃着东西看起电视。我可能过几天要上班了,可我同时又想,他们停得快,但开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因为都是水洗的东西,每次停过再开,都锈坏了不少零件。除此之外,他们又有钱开工么?但忧虑归忧虑,晚上仍与红玉做着爱。在自己的席梦思上,那感觉很美很快乐。第二天,在老院待了一天,父母仍给我俩留着东西,母亲又去买了羊肉包了饺子。父亲昨天就问了老家的情况,今天又重复地问。我们也把带来的花草大部分都给了他,尤其是几种*。我爷情操高雅,爱种菊,父亲没多大品味,却总爱学他。父亲就对这菊根爱不释手了。问有金边大红莲没有?有。有粉龙爪没有?有。有黄金钩没有?有。其实故乡的*,也和我二爷散布了新疆的无花果一样,许多品种也是我爷和他几个老友散布开的,至少佘镇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打电话找厂里那朋友安,他家人说他出去了。我又找另一个好友问询情况,他却说,厂子可能不行了,十五号可能也开不成了。说是要倒闭,这几天工人都在闹呢。我说,我也闹去。他说,你想闹就明天过来吧。放下电话后,红玉也过来问我,我拉了她的手说,可能要倒闭。红玉说,你们那烂企业,倒闭是早晚的事儿。我就抬脸白了她一眼,说,倒了咋办?我就甩手出到院里,黑仕又亲热又难过地扑拥上来,我却喝住了它,它就可怜兮兮地白了我一眼,又去鸡堆里抢寻东西去了。我家院落的各门上,也贴了对子,又是父亲、母亲和兄弟们的手笔,每年都这样,各写几幅。而院门上的对子,照例都是由父亲来写,而且总写我老爷在世时写的那幅:春前有雪花开早,秋后无霜落叶迟。尽管我都不曾开门看,准是如此。一个家庭在中国各个时期的命运跌宕起伏,时刻用一种苦难无言的教诲激励着众人努力奋斗,始终向前,你以为是外人就能理解这幅对子的含义么?

  第二天我就去了厂里,果然厂大门内外都站着不少的人。大都黑蓝色的衣裳,女的还稍鲜艳些,但也无大红大绿。其实这并不代表什么,我只是说这里有种气氛,不是不亲临现场的人所能感知到的。人群里有两三个自然涌现出来的头儿,在义愤填膺地宣讲,其余的人只偶尔插上几句。我没见到朋友安,司仪他们更是不在,据说司仪他们还好,是职业学生,也算是合同工。而在银川、贺兰近郊招的那二百多的姑娘小伙,我们的老职工都喊着坚决不要,谁招来的谁用了人家每人带的五千块钱,谁给人家安排去。当然这里也包括黑牡丹、小鸽子和保健=峁谜馀艘材至似鹄矗蝗肆焱范嫉嚼己卦熘匠道砣チ恕O衷谘巯碌墓と硕际俏颐堑睦瞎と耍侵饕哪康挠辛礁觯憨v1﹚、破产以后买断费每人每年五百元太低,要求提高到一千二百元。﹙2﹚、破产之前,除养老保险外,再给我们每人办上医疗保险。现在就是准备找市政府,让市长答复这个问题。他们在这以前,已经到市政府找过几次了,也写了申诉材料找过人大和政协。其实找人大和政协没用,主要还得找市里。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准备又要去市政府门前去闹。这情景跟我从前看到过的一批批在政府门前闹事的人群一模一样,除了这次是换上了我们的面孔。也除了从前每次里面没有我,而这次里面开始有我了。

  九九年三月十八日,天气预报是阴天,结果还是阴天。有些风,还挺冷的。这是他们预告开工的日子,我们又去了。这几天工人们闹得没有结果,人家市政府不理,连副市长都见不上。我们又要求厂里的领导,找来兰贺的董事长,今天是约好见面的日子。早早的厂里办公楼下已围了许多的人,就像参加丧仪似的,人群也不知衣服颜色还是天气之故,显得很肃穆,像个举丧的样子。我和好友去的还算早的,后来又陆续增添了不少人。平时甚至好久好久都没见了的老面孔,这次也出现了。那生产部长,这会儿已是临时留守厂长,独来独往,他既不参与人群,人群也没人难为他。其他中层干部也是这么个状况。我的好友就嘻嘻地笑了,我知道他那点意味深长,但现在人人自危,绝不是调侃的时候。

第十三章 第二节
那董事长跑过来的时候,还有几个经警保护着,我心里觉得可笑。也正是此人,在我们企业挣扎之时,又让我们雪上加霜,彻底死亡。他本人还是那样,身体粗壮,像个金刚。他人十一点多才来,来了又空谈一气。有女工就问他,四菜一汤在哪里?他也不回答,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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