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狂喜。但偏偏这次见面是个尴尬时刻。她一身都是那老道的脏血,蓬头乱发,仪表不存,让她以后如何在未婚的夫君面前自处?看见前面的清潭,简直和见了救星一样。
“这里还是很危险,不要耽搁太久。”师绪音叮嘱道。
陈雪莹嗯了一声,直奔水潭去了。师绪音背对水潭,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听着陈雪莹下水的声音。竖起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刚好此时,一股奇怪的烟味顺风飘来。师绪音心中连叫不妙。只得故作镇定地问:
“老烟鬼,连你都来了?”
来的却是孤身一人的佝偻老头。鼻孔里喷着烟味,连连咳嗽。这人看似身体病央央的,步履蹒跚,师绪音对他的厉害却是清楚无比。
“多年不见,老弟别来无恙!愚兄终于有机会领教一下乾坤双剑,难得!难得!”老头在咳嗽中哼哼着说。
“岂敢?好歹师兄弟一场……”
这个老头是故人。是当年在正源子的弟子中,入门很早的一位师兄,名叫杜升。平生最爱练剑,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连睡觉都握着剑柄。苦苦练剑二十余年,剑术极高。但剑术练得过jīng,反而领悟不了通灵术。在白眉峰顶的剑冢中,始终不能找到能和自己通灵的宝剑。御剑术学不成也就罢了,自己又犯了白眉派的戒律,终于被正源子逐出师门。
为了表示和御剑真正的恩断义绝,他竟然把连自己最为痴狂的剑术都扔掉了。后来使一口二尺来长的黑sè陨铁弯刀。他虽然不能以心御剑,他却把对剑术的痴狂,转移到了这把黑sè宝刀上。刀法却可谓神出鬼没,在江湖上取了无数的人头。
后来跟了罗慕云,做了天罗堡的刀剑总教头。他又好烟,所到之处总是一股烟味,江湖人送了他一个大号“烟追命”;但更多的人直呼他老烟鬼。
师绪音深知这个人极为难缠,心中默念起御剑通灵咒,浑身真气涌动,背后剑匣中的乾坤双剑,微微颤动起来。
***
陈雪莹将指柔剑绕往自己腿上一卷。这剑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一卷刚好变成一个银环,缠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小心地走下水。
她一路拼杀过来,然后又蜷在师绪音的车内,连大气都不敢出。身上出汗,和那老道的血混合在一起,早就黏糊糊难受得很。走进这水中,只觉得浑身上下清凉无比,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这水虽然清澈,潭中水草却极为茂盛,把整个水潭都染成了墨绿sè。水又很深,清澈而不见底。雪莹水xìng极好,潜水沉底,那些水草轻柔地在**的身体上拂过,就像许多手在温柔地爱抚一样,说不出的舒服。然后游到瀑布之下,冒出头来,身上的血污,都被哗哗的流水给冲走了。身体顿时恢复了雪白如玉的肤sè。站在瀑布之中,就如一尊玉洁冰清的雕像。
感觉这清凉的水从头上浇下,一身清爽,她还真有的舍不得离开。
但想起在云鹤宫的经历,她心中一股恶心感莫名传来,让她直要作呕。尽管水冲了半天,她也觉得在云鹤宫沾染的污秽之气,怎么都冲不掉。
偏偏这时林中一阵喘息声,和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
陈雪莹不由得心头一紧,手轻轻地放在腿上的剑柄上。慢慢将身体没入水中。
来人至少有四个,从不同方向逼近了这口水潭。远处还有一些细碎的脚步,竟然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陈雪莹心知洗这个澡惹上了大麻烦。只盼师绪音能尽快赶来了。偏偏这个时候,师绪音所在的方位已经传来利刃相交的声音,想必他也已经被缠住。
“人在哪里?”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问。
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回答:“在水里洗澡呢!刚刚还看见了,转眼人就不见了。”
“你们两个,给我下水找!”
两个壮汉都脱了成了赤膊,手握着单刀,小心地下水。在水潭里游了一圈,并无什么异样。但其中一个才游近那瀑布,忽然感觉脚下被人一扯,立刻没入水中,水面只剩下几个扑腾的气泡。
另一个人看见同伙游近瀑布,人就不见了。心中犯疑,慢慢游过来。却看见眼前水面漂来一大片红sè,心中大惊。四面张望却没有人影,吓得立刻回头往岸边游去。刚近了岸边,忽然感觉右脚一阵剧痛。身后也是一股鲜血将潭水染得通红。岸上一人连忙将他从水中拉起。起来却惊呆了半饷。这人的右脚已经齐膝而断,血流如注。
这时陈雪莹的身形如一条白鱼,忽然从水中跃起。只听指柔剑的破空之声,一线银光闪过,直招呼岸上两人的脖子。其中一人还来不及出声,喉咙已经应声而断。
陈雪莹在尴尬时陷入重围,她实在厌恶再让这帮云鹤宫的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想出手应战。但隐藏在水下不能呼吸,无论如何都撑不了多久。这水潭又不大,一旦现身,就难免一战了。因此看准了时机。只要一次出手就将岸上两人一次击杀,便有了脱身的机会。
026 旧恨新仇
她没想到的是罗秀青虽然好sè,毕竟是师承灵源派的罗家弟子,从小苦练,剑术并不简单。指柔剑一闪而至,这一瞬息之间,他已经自然地往后一躲,刚好避开了指柔剑的剑锋。同时右手长剑劈来。陈雪莹以剑一隔,二剑相交,只听铛地一声。罗秀青功力不弱,她只感觉手掌发麻。
这时罗秀青已经将剑一抽,顺势直刺。这一剑何其犀利,本来要当胸刺穿。但是罗秀青眼见眼前冰肌玉骨的一个**美人,哪里舍得下手。故意偏转了方向,一剑刺入陈雪莹的左臂中。
陈雪莹受了这一重创,右肩出鲜血直飙,不敢恋战,纵身往附近林中一跃。罗秀青只看见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和一个雪白的裸背一闪,陈雪莹已经躲在一棵大树下消失不见。
陈雪莹左臂血流如注。她从地上拉起一根青藤,往伤处缠了两圈。用牙咬住使劲一勒,扎紧之后,血止住了。
罗秀青干脆在树林外大声喊道:
“姑娘,你自己想想,你杀了云鹤大师,又杀了天罗堡这么多兄弟。以我们天罗堡的势力,你断然逃不出襄阳!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我对你是一见倾心!我是罗家天罗堡的大公子,襄阳一半的产业都是我们家的。你若跟了我,那些小事都不值一提,我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总比死在这荒郊野外好吧?你做了我们罗家的大少nǎinǎi,若我以后有负于你,天打五雷轰!”
天罗浪蝶号称从不失手,也有一半是因为擅长甜言蜜语。
“你说的当真?”陈雪莹在大树后面问道。
“若有一字是假,让我死于刀剑之下!”
“那你先背过去,我没穿衣服,不要被你看见。”
罗秀青转过身去。耳朵却没有闲着。听着陈雪莹缓步走来,背后微微一身剑响。连忙转身,刚好看到她正当胸一剑刺来,凌厉无比。罗秀青立刻以自己长剑横档。却没有想到指柔剑是一柄软剑。中间一挡,剑尖却弯曲过来,加上陈雪莹手上内劲,他躲避不及,那剑尖竟直接递入了自己的右胸。罗秀青两眼一瞪,剑已入体,顿时感觉右胸一阵钻心剧痛。想要大喊,却气息不接。全身一颤,往后倒去。
陈雪莹心中痛恨此人,一脚踩住他的脸,刚好将他的眼睛踩住,免得再被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一面用指柔剑的利刃压在他脖子上,骂道:“好个好sè之徒!你们云鹤宫那些道士个个衣冠楚楚,暗地里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罗秀青自小就是公子哥儿,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头,竟然抽搐着哭喊起来:“好姐姐饶命!我罗天秀虽然好sè,但还不至于做伤天害理之事!”
陈雪莹翻开他胸口的衣襟,果然找出一盒迷香,质问道:
“你用这种**香,迷倒了多少良家女子?”
“我只不过好意相邀,以求床笫之欢,从未害人xìng命啊!饮食男女,人生之大yù也。小生这辈子不图大事,不贪富贵,也就这点喜好了。我只是对姑娘的美貌一见倾心,所以才……”罗秀青话说完,竟然痛苦流涕。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大哭大喊饶命起来。
陈雪莹本来想一剑了结了他的xìng命,但是他哭叫得实在太凄惨,又说出一番让她哭笑不得的理论来,觉得好气又好笑。女人多少都有些心软,尤其是看到比苦求的男人。她一时竟然下不了手。但又痛恨这jiān贼好sè,残害了无数女子。干脆手起剑落,斩断了他的命根。罗秀青剧痛无比,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你这贱种,看来杀了你是便宜了你。你也就这点喜好?我就让你yù求不得!”
陈雪莹将剑绕回自己的腿上,把罗秀青的迷香盒卷在中间。
她一连击倒四人,招招都是倾注全力的一击,体内真气几乎耗尽。又加上右臂上血流不少。这时候只感觉一身疲惫,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小心!”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已经听到后面师绪音一声大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飞奔到她面前,将她左手一拉,硬生生将她从地上抱起,然后足下发力,施展轻功,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密林里飞奔起来。身后箭如飞蝗般扑来。
“大少爷受了重伤!”
一大堆人在水潭边吵吵嚷嚷起来,简直乱成了一团。
***
师绪因抱着陈雪莹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了小半个时辰。翻过两座山,终于远远地看见龙背山下的清风观了。往后一看,早已经没有了追兵。想必是罗秀青受了重伤,天罗堡的人都急着将少爷搬回去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