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我放轻脚步,沿墙壁慢慢靠近,悄无声息挪动到库房的门口。
橙黄色的灯光下,春花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速记概要》,旁边散乱着文秘之类的专业书刊;她右手边是盆泛黄的米饭,中间用筷子整齐地分开,一半儿已见底,另一半估计就是晚餐了,涪陵榨菜还剩半包,我震呆了,一块五毛!这大概就是她每天的生活费吧,我把为米果准备的那份面包和牛奶搁桌上:“春花。”
“啊……”她掩着嘴,吓了一跳。
“吃吧,王明给你买的。”
“……谢谢,不用,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我感慨万端:“春花,为几块钱,值得这么糟蹋自己吗?身体没了,一切都是零。”
她拂拂额前的刘海,笑了笑:“觉得挺好啊,我就爱吃这个,原先在家里头,经常用开水泡泡饭,然后加点罗卜干,吃起来很香……这里烧开水不方便,不过,这榨菜比罗卜条好吃……”
“工作还好吧?”我揉了揉鼻子。
“挺好啊,能拿五百多块,工作还算轻松,对我这个没什么技术的人来说,真的很好了。”
一串脚步声从门外进来,在我身侧停下,我吸了口气:“米果,你有种,自己大口吃荤菜,却让你的女人啃干饭……你算男人吗!”
米果‘嗷’的一声朝春花奔去,搂住她情不自禁地哽咽了:“花,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我真的想帮你……”
春花羞得脸色通红,看着我,一阵手足无措。
“春花,王明人很好,他也很喜欢你。”
她低下头,半晌,用手轻轻拍着米果的背,眼里,几颗清澈的泪珠滚落下来,这一瞬间;她比任何女人都美。
米果哭得更欢了,满面的泪水和鼻涕,趁机往人家脸上使劲地糊,我缓缓走开,不再打扰这对苦命鸳鸯。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痞子来串门
靠着墙壁,我点燃一支烟,心情有些郁闷,头一回,为自个的某些行为感到惭愧,是我肆无忌惮地玩弄生活?还是生活正冷眼旁观地懈怠我……吐着烟圈,心里无缘由地泛起一些空虚。
“老大,成功啦!哈哈。”米果手舞足蹈跑来。
“恭喜。”
“我今天是彻底明白!泡妞,磨嘴皮子不成,关键得行动,这么心贴心搂在一起,答案自然分晓。”
“嘿嘿,开窍了。”
“老大,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底,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把他放我肩膀的手拨开:“为了巩固胜利果实,接下来,你必须这么办,首先,在身体上征服她,那是越快越好;然后在精神上蹂躏她,那是多多益善;最后,这点关键,切记切记,当她离不开你时,抛弃她……”
米果一脸鄙视,朝我竖起中指。
“杨华。”谭四仔站厂门口,使劲喊:“快过来。”
不爽,我把烟头重重一扔,慢吞吞地挪过去:“谭组长,什么事?”
“跟我来。”
门卫室聚着一群人,除了我认识的两光头和猥琐男,还有三个套迷彩服的壮汉,腰间都鼓囊囊的,明显揣着家伙。
“赵俊,来,认识下,他就是杨华。”谭四仔冲当中一板寸头说道。
那板寸头不言不语,静静地用目光掂量着我,好笑,真把自个当作大侠,还像模像样地用气势压人。我双手抱胸,嘴角挂几丝嘲讽,定定瞅他。
“杨华,听说你很能打。”他终于开腔。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鼻孔朝天:“除了东方不败、独孤求败两位前辈,我还真没服过人。”
痞子们哄然大笑,赵俊假惺惺伸手过来:“哥们,有个性,来,咱亲热亲热。”
厌烦这个!握着手,两人在暗里憋足一股子劲,看谁把谁捏得抽凉气,老套,古代才玩的把式,我握紧拳头往墙上猛然一击,‘卟’地发出铁锤砸着的那种闷响,壁上一浅浅的拳印清晰可辨。
他们个个张大嘴巴,震住了,静!是落根绣花针,都能听见响的那种静。
我呲牙咧嘴,心里哇啦啦地叫疼,妈的!力道用过头了,揉揉拳,我毫不客气将满口的唾沫喷过去:“别跟我玩虚的,有屁就放,有菜就上,蒸煮煎炸,本少爷一概奉陪!”
“好!”赵俊热情洋溢地,一手揽我的肩,一手掏支烟递给我:“兄弟,真高手,原来以为谭四仔瞎掰,没想到啊,他说得还真谦虚。”
旁边,猥琐男掏出油机,‘啪’,打出一道寸来长的火苗,笑眯眯地帮我点燃,我长长吸了口,戳着赵俊胳膊上那关二爷的纹身:“呵呵,义气,我喜欢,跑江湖的都讲究这个,赵俊,我是一直人,讨厌拐弯抹角,说吧,弄这么大阵仗,找我啥事?”
“自家人别说两家话,兄弟我就是来和你碰个面,联络联络感情。”他挠挠头:“不过……还真有挡子烦心事,我老赵命苦,不像谭四守一窝子绵羊,轻松赚钱;我罩的几条大街,坑蒙拐骗的江湖油子、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啥鸟都有,嗨,过的可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谭四仔不干了,他瞪圆两眼喊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种咱俩对换,我谭四打架没你行,心眼可比你活。”
赵俊没搭话,继续诉苦:“前些天,一伙瘪三到我场子里,白吃白喝,打伤我几个手下还不算,竟然撂下话,说今晚来收份子钱,这不,哥几个聚聚,正商量怎么剁他们,兄弟,可有兴趣凑凑热闹?”
我心里冷笑:嘿嘿,把我当打手使,你还不够格,到时,可别怨我把你给卖了。 。。
第八章 头回被人打耳光
“为兄弟两肋插刀,没得说。”我摁灭烟头,豪气干云:“走,会会他们去。”
痞子们昂首挺胸,一字排列,在大街上嚣张地迈开大步,整条道就这么被掐断,我们屁股后头堵着的汽车摩托,老长一溜亦步亦趋,有个别不长眼的按了几声喇叭,两光头佬立马拾起路边的板砖,‘哐当’下朝车窗玻璃砸去。
刻把钟后,赵俊手指前头一气派的楼房:“就这了。”
我抬眼,脑门不禁蹦出几打星星,这门脸的装潢,酷!钢质转门被一妖娆少女搂在腰间,这巨大的雕像栩栩如生,她左手拿着‘血腥MARY’几个褐色大字的招牌,右手拎把精巧的匕首,刀尖,鲜红的液体正汩汩滴落,衬在暗色调的背景里,视觉的冲击力,无与伦比!
我扼腕赞叹:“精彩!……难怪人家眼红,赵俊,你小子行啊。”
“这是金副会长的产业,我帮他老人家看门,就一苦命哈哈。”他边说,边招呼我们进去:“白的酒红的茶,香喷喷的女人,大家随意啊,今天,副会长做东,弟兄们都别客气。”
屋内,四壁镶嵌着古希腊的神祗,墨绿色的藤草和绛紫的碎花装点其间;半圆形的房顶如夏夜的苍穹,星光璀璨。一首《lovingyou》四处飘荡,灯光随音律忽明忽暗,七色迷离。男男女女们或孤单、或成群、或暧昧……他们在吧厅中间面色绯红,疯狂地甩头扭腚。
赵俊嘴里哼着R&;B,旋着身子,踩着舞步走到靠里的酒桌,摇头晃脑地示意大伙坐下,服务生随后端上洋酒西菜,琳琅地垒满桌面。
这场景只在电影里瞧过,真正身临其境,我内心着实被狠狠雷倒。纸醉金迷!估计这里随便拎个东西,都能顶上我好几月的伙食。
“来,掂量着喝,可别醉了,会里的规矩大家伙都清楚,我不多说。”赵俊打开一罐喜力。
谭四仔几个不情不愿地放下嘴边的白酒,捧起啤酒。我豪不客气,专找那些XO的开,百无禁忌,拔开软木塞子就是一顿猛灌,上千元的液体哗啦啦地倒入肚子,痛快!
“雯姐,找几个妞来陪陪哥几个吧,今晚可是生死仗,享受齐全才有气力干活嘛。”赵俊朝酒柜间一丰满的少妇说道。
“赵俊,事情还没临头呢,怎么啦?耸了。”她媚眼儿横飞:“好吧,我这就找姑娘,给你们几杆银样蜡枪头上上光。”
痞子们炸窝了,大呼小叫——
“乌拉!”
“妙啊……”
“我……我他妈的这杆枪都生锈了。”
“老子的也是,再不上油,今晚肯定得掉渣。”
不一会,四个*少女迈着猫步走过来。
“……大家别抢,两人一个,哎,光头佬,手轻点,别弄坏咯。”
赵俊的幽默细胞挺足,听得我忍俊不禁,其实,大伙只是逗个乐子,谁也没本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事:“老赵,我那份留给你……俺这杆枪,她们肯定受不了。”
他拍拍我的肩,又嚷嚷上了:“雯姐,看准了,以后怠慢谁也不可以怠慢这位兄弟,呃,那大学生在吗?让她伺候杨华。”
雯姐深深揪了我几眼,冲一高挑的女孩招手:“小怡,给那位客人斟酒。”
气质清纯,眉目如画,看着那张精致的脸,我来了兴趣:“小怡,来,坐哥哥身边。”
“谢谢,我习惯站着,先生喝哪种酒,我帮您倒。”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有些不爽,别摆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好不好,你既然来这种地方,就是一待价而沽的货。
“嘿嘿,妹妹,你不坐下来,我就不喝酒,非但不喝酒,而且马上砸桌子。”我忽上忽下地抛高脚杯,无赖的本性表露无疑。
她轻咬下唇,几分无奈、几分气恼……最后,拘谨的在我身侧僵硬地坐下。
“呵呵,这就对了。”我搂住小怡的肩膀,将满口酒气的嘴巴往她脸上凑过去:“开个价,可不要说上天哦,别当自己是圣母玛丽亚就行。”
‘啪’,小怡在我脸上扇个脆响;‘哐当’,我惊得手中的酒瓶子掉地下摔成碎片。戏里常出现的、人人拍手称快的那幕竟然在此上演,我愕然望着她,哭笑不得。
‘哐当’又一下,这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