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2月29日,少帅张学良在东北宣布遵从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旗易帜。中国也终于“统一”了。
当张尔伦将这个消息带到武岭上告诉花逢春后,花逢春托着腮与陈嫣红和张尔伦商量道:“我说轱辘,这如今天下都统一了,你看你是不是找潘爷给联络联络,咱们也带着弟兄们下山去奔个好前程,行不行!”张尔伦反问道:“哥哥以为天下真得太平了?”花逢春想了想说道:“那要不还能咋的?该剿的都剿了,该降的也降了,那不就太平了吗!”张尔伦摇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虽说蒋介石现在控制了大局,但他手里的嫡系部队并不多,各地还有很多高官在拥兵自重,坐观时局,你比如咱们河南的冯玉祥,山西的阎老西还有四川的巴壁虎刘湘等等,另外那**在江西也扩张的很厉害,听说都占到河南边界了,哥哥觉得这天下太平了吗?”花逢春想了一下说道:“要是这样,只怕是还有仗要打,这事还真得从长计议了!”那陈嫣红阴着脸对花逢春说道:“姓花的,你当初娶老娘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说以后绝不下山,这才几年啊,你就打算反悔了?”花逢春赶紧哄劝道:“我又没说要下山,我这不是跟尔伦兄弟合计合计吗,就算咱俩无所谓,你也得为弟兄们想想,为花猫想想不是。”张尔伦接着话说道:“你要是为了兄弟们想,我劝你还是收了这个心思,兄弟们一旦下了山,那就不是咱们说的算了,到时一旦打起来,拿咱们当了炮灰,到那时你就是想再回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花逢春看看张尔伦,又看了看陈嫣红不满得说道:“我说这到底谁跟谁一伙的啊,怎么回回一讨论什么事你俩都能自觉的站到一块去,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陈嫣红直接回复道:“谁让人尔伦兄弟回回都说得比你在理呢,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花逢春也顶上火了直接嘟囔了一句:“不能过就分家,各过各的。”陈嫣红当仁不让的说道:“分就分,谁怕谁啊!”花逢春问道:“那分谁的啊?”陈嫣红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废话,当然是分你的了,老娘的人马财物你一样也别动,后来在山上攒下的家当你也不能动,至于你刚开始带上山的人马,你留一半下来,哦,不对,你留三分之二下来,里面还有人尔伦兄弟一份呢,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你带着走吧,爱上哪上哪去,老娘管不着。”花逢春掰着手指一算,照陈嫣红这么个分法,自己还有什么,枪不够二三十枝,人不过百八十个,这也太惨了点吧!于是不乐意的问道:“嘿!我就不明白了,咱们两口子分家关轱辘什么事啊!”陈嫣红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花逢春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良心让狗吃了,你自己拍拍胸脯子说,要是没有尔伦兄弟,你这一年多来能弄来这么多装备,能招来这么多人马,能一家占两个山头,恐怕早让那个保安团的阮玉鹏给你连窝端喽。”花逢春答道:“他本来就是咱们这得二当家的,这不是他份内的吗,我又没跟你说山上的家当,我说的是咱自己家的家当。”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张尔伦在一旁呵呵一乐,转身离开了。到不是张尔伦不懂人事,只是这两口子自打结了婚之后就没一天不争上一番的,而且每次都是嘴上功夫能说死诸葛亮的花爷大败而回,可争完之后一会又如胶似漆的了,根本不用别人插手,张尔伦望着挂在山崖上的一弯月色,心中感悟着有时候两个人过日子还真不是相敬如宾就一定幸福,争争吵吵有时就如烹一锅鸡汤里的哪些个辅料一般自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第二天早上张尔伦起床后在房间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花逢春手里捧着两块热腾腾的油饼直接冲了进来喊道:“轱辘,快,赶紧尝尝,你嫂子亲手摊的饼,忒香!”说完直接拿起一块放到张尔伦手里,自己抱着另一块蹲到张尔伦的炕沿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边吃边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次上山怎么就你和二宝子两个人啊,不是出去送货的?”张尔伦将油饼撕成一块一块的塞进嘴里,摇摇头回答道:“不是,我这趟是去北平的,就是以前的北京城,如今改叫北平了。”花逢春又问道:“去那边干什么?”张尔伦解释道:“这不是东北的张少帅和我们潘爷做起了买卖吗,大的事情他们两人都已经敲定了,只是还有些细节上的事情需要商洽,他那边派了个副官在北平等着呢,潘爷让我跑一趟去和他们谈谈,顺便把大小姐接回来过年。”花逢春听完之后,思索了一番又追问了一句:“那就你和二宝子两个人去吗?”张尔伦也没多想,直接回道:“不是,二宝子把我送到开封就回来,我自己坐火车去,潘爷本要派几个人跟着的,我说人多了不方便就给回了。”花逢春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直接从炕沿上蹦了下来说了声:“好极了!”然后看着张尔伦说道:“兄弟,左右哥哥近日没什么事情,哥哥陪你一起去如何,正好咱俩路上还能有个伴,你是不知道,自打这上山入了伙之后,老子就没出过远门,可把哥哥我憋死了,老想着出去走走,可你嫂子就是不让我去,生怕我被哪个小娘们勾走了,这回有你做保你嫂子一准同意,你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行了,你先到大厅等着我,我去收拾点行李咱就走,快得很!”花逢春正要跑,张尔伦一把将他拽住,对他说道:“我说哥哥,你是真不客气啊,我说了带你去了吗,你就去收拾行李,我这次是去跟人谈买卖的,带着你算怎么回事,回头人东北军的副官一问我这位兄弟是谁啊?我怎么跟人说,我说这是我们那周边最大的土匪头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花太岁,你再给人吓着。”花逢春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脑袋让门挤了怎么着,你非要说老子是土匪,你就不能跟人这样介绍啊,”花逢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铿锵有力得说道“这位是我的老长官,北洋政府河南督军府帐下保靖第七师第六团团长花逢春!看看,多气派!”张尔伦直勾勾的盯着他说道:“那人家会直接把你捆了捆了送警察局的,跟一土匪头子打交道那最多就是通匪,可要是跟北洋政府的老军官打交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花逢春不解的问道:“叫什么?”张尔伦干脆的答道:“这叫政治事件,尤其是刚刚改旗易帜得东北军和河南的一北洋军老军官见面,这要是传到上面,再碰到几个爱夸大其词的,好嘛!够整个中国震一震的!”张尔伦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花逢春不耐烦得说道:“行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不见他们不就得了,本来就跟我没关系,到时候你去谈你得事,老子玩老子的,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再唧唧歪歪,老子就跟你翻脸了!”说完直接转身向外面走去。张尔伦无奈的摇摇头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别管怎样,你身上这身北洋军的军装是肯定不能穿的,要不你连开封都进不去。”花逢春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回了句:“放心吧!肯定不给你丢人!”
张尔伦来到大厅时,发现陈嫣红、王招北与一众头目都聚在那里,张尔伦赶紧走到陈嫣红身边说道:“嫂子,我劝不住花爷,他非要跟我去北平,你看咋办?”陈嫣红也叹了口气说道:“唉!还能咋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你都劝不住他,我们就更没辙了,算了,他天天在这山上憋着也确实闷坏了,让他跟别人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跟兄弟你一块出去,我多少还踏实点,只是一路上要兄弟费心了!”张尔伦正要说两句客气话。这时花逢春从后面跑了出来,洋洋得意的大吼道:“轱辘,小红,你们看我这身行头不错吧!”陈嫣红看了一眼穿了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的花逢春总觉的哪里别扭,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再看张尔伦时,只见张尔伦正蹲在地上,双手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好像遇到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是的,现在的张尔伦百爪挠心,快要疯了,他觉得他这些年和花逢春真是白混了!白混了!张尔伦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哥哥,你穿西装我没意见,可你为什么要穿一双高腰马靴呢,我记得我给你买西装的时候特意给你买了双皮鞋啊,还嘱咐过你穿西装的时候一定要配那双皮鞋的,你忘了吗?”花逢春解释道:“没有,只是那皮鞋穿着不舒服,没有马靴走路方便,这一路道也不近呢,是吧!”张尔伦点点头说道:“好,我认栽了,那我问你,你打领带里面干嘛不穿衬衣呢?非要穿一汗衫露个脖子你觉得合适吗?”花逢春听到这话更加振振有词的答道:“老子也觉得不合适啊!可这不是你说的吗,北洋军的军装不能穿,那老子哪还有衬衣啊!”张尔伦终于爆发得蹦起来吼道:“老子说的是外套,和衬衣有一毛钱的关系,你能再傻点吗!赶紧给老子换了!”后来为防止花逢春再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造型来刺激张尔伦的神经,张尔伦只得亲自出马,从自己的行李箱搜出几件衣服给花逢春换上,陈嫣红再看到自己男人时,这回不仅舒服了,人也精神多了!只见那花逢春上身穿了一件棕色的短款夹克,里面是一件绒衣和一件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呢子长裤,脚上还是他认为最舒服的那双高腰马靴,不过这么一搭配再不现得那么另类了。张尔伦也为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花逢春的肩膀说道:“哥哥要跟我一起去北平可以,但你必须当着大家的面依我两件事,否则我现在就回盖天让潘爷换人去!”花逢春边检查着自己的衣服是否合体,边回道:“你说,我听着呢?”张尔伦说道:“这第一,咱俩一起出去玩,我说去哪咱就去哪,你想去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不同意你不能自己单溜;这第二,我出去和人谈事的时候,你不能私自外出,必须在旅馆里呆着。”花逢春听他这么一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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