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讷敏自己就是重活一生的,也掌握着先机,在已经加以注意,避免多做改变以致影响到四阿哥继承大统的结果之下,还是有些事脱出了掌控,就更别说宋氏这个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又爱多生事端的异数了,经历过十三阿哥的事儿之后,即使四阿哥没发话,讷敏也不想再留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变数的人了。
虽说宋氏还多知道一些还未准是真是假的莫名其妙的小说,但靠人不如靠已,况且从新月格格以及贾家的事儿来看,似乎与大局并不太能造成妨碍,就即使有关碍也不要紧,讷敏相信只要自己多加注意谨慎,影响应该也不大,总比一切由别人操控的好,自己掌握先机是一回事,但若这个先机是掌握在别人手里,那自己就会失了主动,也容易藏下祸根。
至于说四阿哥在府中会不会有眼线,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宋玉的底细,讷敏对此却是没有顾虑的,四阿哥的眼线当然是有的,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以四阿哥诸事都想要掌握周详的性子,不可能对自己的家两眼一摸黑,虽然讷敏每每行事多会告知于他,他还是会另有一些耳报,有时候讷敏也会利用这些耳报,来向四阿哥展示自己的贤良和对他的至诚心意,从而进一步加深他对自己的感情和信任。
而讷敏既然能利用这些眼线,自然对他们是有所了解的,也明白象宋氏是害十三阿哥之人这种机密的事儿,四阿哥是不会让这些人知道太多的,所以她才会放心的让宋氏说出那么多,虽然知道她肯定还藏着许多的话没说出来,但不说就别说了,以吴大夫的本事,想让她病逝的毫无破绽,还是没问题的。
自四福金离开之后,宋玉的心绪就一直很焦躁,她之前做过多种考量,却唯独漏掉了四福金居然也是穿来的这件事,这下自己的优势全没了,与她之间只剩下了竞争的关系,自己却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下风,是人家手指下的蚂蚁、砧板上的鱼肉,回想自己跟她说,只求能安静度日那话,实在是傻得可以,若这个“老乡”真能容自己安静度日,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了。
现在倒好,自己当时慌乱的只求保命,却用理智去想清楚,其实自己的生机早已经断了,而少了这份理智,又让自己本来想“豁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与其对命之举没能施展出来,全然让那个“老乡”牵着鼻子走,被她始终让自己觉得还有一线生机迷了心神,错过了此次,之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却是基本不可能了,而自己,所余下的时间,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还是天真啊,穿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自己不去尽力想办法保全自己,却偏要妄想着去帮四阿哥的忙,去争得他的重视,以为自己在这个故事中是主角,却不想根本就是一个炮灰,是一个衬托着别人成功的笑话。
失败啊,除了身份上的落差之外,自己在心性上,也远不如四福金这个“老乡”能忍、能狠,她肯定是比自己穿来的早,却丝毫没有显山露水,一点发明创造都没有,不象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急着做表现,平白的露了痕迹,又让人家拿住了命脉。
真不知道她在现代是做什么,居然能如此居心叵测、又心狠手辣,若早知道这里有这么个白虎星在。。。。。。算了,都说是有钱难买早知道了,现在再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还是筹划着身后事吧,虽没能与那个“老乡”对了命,却总要想办法让她不能好过。
走到案前,将一方绢帕铺平压整,坐下来深思良久,才提毛在上面写道:
爷: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很遗憾,没能与您见最后一面,我知道您对我有误解,您厌憎我,甚至是恨我,可我却真的是要帮您,自我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您,只是我以前有顾虑,没能将话讲清楚,等到想告诉您的时候,您却不给我机会了,只好以这种方式,希望能留我之心声。
我是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人,不知为什么会穿到这个时代,附到了宋氏这个身体上,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了一个陌生的人,我自然是很惶恐的,但又很庆幸,因为您居然是我的夫君,而我,对您一向是很欣赏并佩服的。
没错儿,你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一个名人,因为您将是康熙朝之后,下一任皇帝雍正,也是历史上最为勤勉的一个皇帝,康熙朝末年吏治腐败,国库空虚,是您力挽狂澜,将颓势扭转,让大清的盛世又能再得沿续,但也因为您的铁血和坚韧手段,触及了一些权贵的利益,再加上八阿哥一党的推波助澜,让您在历史上的名声受了损,所以我在佩服您的同时,也很心疼您,这才会想要帮您。
我弄出的那些新奇的东西,是要帮您得财,夺嫡是要有银子支持的,八阿哥若没有九阿哥提供财力,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朝臣的支持,我弄出的拼音,是为了让您在天下文人中有名声,还有牛痘,更是能造福普天百姓,或许您现在为怕招眼而要平淡行事,这很对,在这个时候,谁跳出来,谁会让您汗阿玛犯忌防范,八阿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您千万不要不把牛痘当回事,这是经过历史的检验,是确实有效的,等您登基之后,您拿出这个成果来,一定可以助您取得比您汗阿玛更高的成就。
十三阿哥的事儿,我很抱歉,不是抱歉我做了那番提醒,而是抱歉我当时因为有所顾忌,而没将话讲清楚,在历史上,十三阿哥是随同去了塞外的,所得的结果和现在基本一样,我是为了想挽回他的命运,想帮您保存这个助力,才想着如果能让他留在京城,或许就会不一样了,没想到最终却还是没能抵过历史的车轮,也让您对我生了恨意。
我不怪您恨我,毕竟换了我,也会以为是自己坏了事,我只是懊悔在您问我的时候,我依然怕被认为是妖言惑众,而没将实话说出来,以至于现在只能憾然离世,或许这个命令是您下的,或许不是,但现在都没关系了,我莫名其妙的来了,希望能借此能再回去,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在那里,我还是会佩服您,而在临走前,我也还是想尽可能的帮您。
过不多久,皇上就会将年羹尧的妹妹赐给您做侧福金,年羹尧也会成为您登上帝位的一大助力,而太子,过几年会再度被废,还有许多,我都已经告诉福金了,我身边的人多少也知道些,我现在的神智开始模糊不清了,就不多写了,相信福金不管对我如何,对您总是全心全意的,也一定会不吝一切来帮您的。
爷,我要走了,我真不想走啊,告诉您一个秘密,其实我很怕死,所以才一直不敢将自己的来历告诉您,现在我要走了,也不知道这一走,是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还是。。。。。。灰飞烟灭,我只希望,爷别忘了我,希望爷能记住,有一个三百年后的灵魂,曾经陪在爷的身边,努力的想帮您。。。。。。
最后的一段,宋玉没用墨,而是取出之前准备要与四福金拼命的剪刀,扎破了手指,以血写就的,写好了这封信之后,她又提笔在纸上重写了两封,意思与之前的很相近,只是加以了简短扼要,然后,宋玉从首饰匣的深处取出一个镯子,这是她让娘家特意去订做的,里面是中空的,将那方写满了字的绢帕小心的放在其中,又走到日常所弹的琴旁,这是她趁着四阿哥一次高兴的时候,开口要来的,当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除掉的时候,宋玉就小心的在其底部剜出了一个正好可以藏下镯子的地方。
将那方绢帕藏好了,讷敏又将那两封以纸写的信,分别仔细的折好,然后开口叫春儿和秋儿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春儿秋儿进屋后,先向宋玉行了礼。
“主子?”宋玉自嘲的一笑,“我这个主子当的,实在是很对不起你们,人家都是跟着主子享福,偏我这个主子,虽然成了雍亲王府里唯一的侧福金,却大多时候都是被圈在这里,平白的让你们也跟着受委屈了。”
“主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春儿和秋儿忙说道,“奴才们可是当不起。”
“当得起的,”宋玉又再笑笑,“我这个主子不只是没能让你们沾上什么光,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主子请说。”春儿和秋儿互相看了一眼,又对宋玉行了一礼。
“其实这件事,是你们帮我,也可以说是我帮你们,”宋玉收起笑容,面色严肃的说道,“我不怕告诉你们,我得罪了福金,只怕命不久矣了,你们是我的人,我走了,你们只怕也难逃牵连,我这有封信,是写给爷的,你们若是能想办法交给爷,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
春儿和秋儿的面色有些不好,却还是摇着头说道,“主子,不是奴才们不帮您,只是奴才们现在连院门都出不去。。。。。。”
“我知道你们出不去院门,”宋玉打断她们的话道,“我也知道爷现在是在塞外,我的意思是,你们在府里总认识其他的人,他们与外面总会有些联系,让他们帮着传一下信。。。。。。”
“主子,”春儿反过来打断了宋玉的话,“爷在塞外是扈从圣驾的,连福金都不得随意通信,您这样的忙,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帮。”
宋玉早觉得春儿对自己不忠心了,见她直接做出此等不恭敬的态度,心下也有些恼意,但当下却不是发作的时候,所以只是微皱着眉说道,“我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却还是想试一试,也只有爷,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但福金最要对付的是我,所以这封信,你们好好收着,我的命虽保不住了,你们的却未必,若能将此信呈上,于我也能申一申冤屈。”
宋玉的信是递向春儿的,她也接过去收好,并与秋儿一同对宋玉行礼道,“主子放心,奴才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宋玉点了点头,又吁出一口气道,“担忧焦虑了几天,临到终头,我倒是有些平静了,春儿,你去厨下,让他们多做些我爱吃的,秋儿的手劲儿大,就留这儿帮我按一按,这些日子,我都没能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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