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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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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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行,想起多少日子再未踏过他们的门槛,想起那夜在那片蕃薯地……刘双喜不禁为之感到无地自容。他又打消了去刘青青家这个想法。刘双喜痛苦不堪,觉得无脸出门去,一种作人的自卑感又袭上他冰凉的灵魂里,像一张渔网裹住了他。

  有机会应该重新诚心诚意去买点酒送给刘老七喝。让他痛痛快快地喝个大醉。

  占了刘青青的身子怎么补偿?

  我刘双喜不是个人。

  我刘双喜是狗。

第二章
11

  郭大平驻扎在爹爹坑做放木耳的生意,虽能赚到一些钱,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住的却是用雨布盖的棚子,他总觉得没在家乡那样舒服安逸。三年多的时间混在这近乎原始的角落,把他的性格都扭曲了。他家在北京的繁华社区里。那年春天,北京佬退休后见他闲在家,买一支牙膏都伸手向他要钱。一个普通退休人员也没多少退休金。要过得像个样子就得另想办法,郭大平就这样被北京佬召到了这里安营扎寨,当初对北京佬很是不满。郭大平想骂,但北京佬那脾气是可畏的,于是忍了下来。好在一年里北京佬可放他回一次北京喘喘气,重温首都的生活。郭大平生活在爹爹坑觉得自己像牛群中夹杂着的一只羊。

  郭太平喜爱美术,他原来是打算报考美术学院毕业的,是毕业后一直没找到满意的工作。有一次郭大平做完木耳棚里的事就背起画板去山上写生,坐下来没勾上两笔就被背后跟来的北京佬夺过了画板,丢下旁边的深涧里,气得郭大平眼泪簌簌地流出来。都是二十四五岁的人了,做老爸的还拿他当小孩看,谁不伤心?郭大平一气之下偷了北京佬的六百块钱,一声不响溜回北京,可在家里也没事可做,整天绕着街道转悠更不是滋味,像个失魂的流浪汉。住了几天,郭大平又自己主动地溜回爹爹坑来。那北京佬也古怪得很,竟没对儿子骂一声。后来郭大平就认认真真学起放木耳来了,不懂的地方不断问北京佬。那北京佬曾到福建一个偏远的山村,在那生活了几年,跟一个老头学会了绝妙的放木耳手艺。

  慢慢地随着日子的流逝,郭大平对爹爹坑产生了一股感情。爹爹坑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宁静单调,这也是难得的环境。大自然的魅力给了郭大平快乐的灵感。

  更主要的是郭大平现在有了不想回北京的思想,这种情绪折磨得他筋疲力尽,使他有些迷惘。这时他仍然搞不明白自己不想回北京的目的。仅仅是爹爹坑的山川迷住了他?还是这里赚钱比北京容易?

  郭大平是没有下定决心永远不离开爹爹坑的,北京与爹爹坑一时难以在他心底平衡,两者或高或低,上下颠倒着。北京具有玫瑰色的华丽色彩,爹爹坑拥有充满生命力的诱惑。

  12

  郭大平这天请刘青青给他与北京佬照像,他说北京佬不要很长时间就要散伙回去了。刘青青问郭大平:“你呢?”郭大平默然良久叹道:“我不知哪里是我的归宿。”

  “为什么呢?”

  郭大平摇头。

  刘青青惋惜地说:“我晓得你和你爸迟早要走的,可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对这里不会没一点留恋。”

  郭大平点头。

  “爹爹坑怎么样?我看肯定北京好。”

  郭大平说:“可我喜欢这里了,要离开这里我真难过。”

  “难过又怎的,这毕竟不是你的家。”

  刘青青见郭大平真有点动感情的情神,忙安慰他,希望郭大平走 时不过分伤心。

  郭大平这时候忽然对刘青青说:“青青,你想不想去看看北京?”

  刘青青抬起头望着郭大平,他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一双祈求的手正向她伸了过来似的。刹时一股力量催使着刘青青,加快了她心脏的搏动,热血往上升。

  “北京比这里文明,这里虽然可爱,可是太闭塞,太落后了……青青,你喜欢一辈子永远生活在这里?出门见山,到处是山,山挡住了你们慕求的视线啊。青青,外面的世界可大啦,你不要只看到这一线天地……青青,你说是吗?”

  郭大平凝视着遥远的山岗断断续续地说完,没有回过头来看刘青青一眼,而他久久地等着刘青青说话。他多么渴望刘青青透视他的灵肉。

  刘青青听了郭大平刚才的一席话,明显地觉察到了它的含意。她知道他在心底里深深的对她埋着一种说不清的感情。看郭大平的表情是有所不平常的流露,他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团激情的火焰。

  刘青青低低地对他说:“大平,你刚说的话有道理,可是假如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对它就没有一点依恋么?”

  “有的,但我不会死守着它,做它的牺牲品。”

  “牺牲品?”

  刘青青忽然地睁大眼睛望着郭大平,好像要从他那双眼睛里寻找出什么东西来,许久地瞪住它。郭大平迎着她的目光对视着,四只眼睛里流淌出神秘的光彩。而刘青青的心被锋利的刀割着一样。郭大平是针对着她说的,他力图要刘青青认识到爹爹坑不是立身之地,更迫切让刘青青知道自己在这种境地活着等于自毁自灭。实际上,郭大平是默默地迷上了刘青青,想把她带回北京去。他不喜欢北京的姑娘,北京的姑娘没有刘青青纯朴善良,没有刘青青那棉丝一样的温柔。

  刘青青此刻沉默着,痛苦地思索着郭大平说的话。那句话如一个幽灵钻入刘青青的灵魂里不断搅扰她。是么?活在这里是做爹爹坑的牺牲品么?郭大平说话好狠啊。刘青青想哭,为自己哭,但哭不出来。

  “跟我去北京玩一回好吗?北京可好玩的,哪像这爹爹坑,阎老王的拉屎茅棚一样。青青,去吆?”

  “哪里有这么多的闲钱去跑?”

  “哎,这你别急,钱么?我现在多得很,你只管跟着我去就行啦。”

  “跟你去?”

  “跟我去又怎的?假如你愿意,就别再回来,在北京跟我一起……”

  “……”

  “……”

  郭大平终于对刘青青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刘青青意料中证实了郭大平有这种想法。

  “难道你不知,我不能跟你一起了。”

  “为什么呢?”

  “我早就有了相好的人。”

  “真的?你不瞒我?”

  “不瞒你。”

  “那真可笑。”

  “是的。”

  郭大平如梦初醒。

  刘青青如释重负。

  13

  谁想过希望过高就会失败?郭大平这一天回到棚里躺了一天,什么都没干,如渴了一碗毒药,头晕得难受,思维一片空白。北京佬三番五次催他出来干活,他佯说肚子里疼起不来。但他又扭响那用电池的录音机,调起最高的音量。北京佬以为他在发疯,慌慌的跑进来眼巴巴在他身边守了一个钟头,最后猜到了一半。他想不透这小子有什么难言的痛楚。干什么了?想回北京去还是想这里的小婆娘们?这小子也许熬不过去了,都快到而立之年的家伙了,想混婆娘是理所当然的,不想混哪才糟糕成了问题,可是这里的土婆娘你要吗?不是歪屁股就是猪一样粗粗的腰背,哪有北京婆娘*啊,北京婆娘的骚劲就够你尝的!这里的婆娘没一点精神,像石头,像木头,晓得睡觉吆?

  郭大平一连在棚子里躺了两天,第三天他背起北京佬那把从北京带来的鸟枪,上山去打鸟。平时,郭大平是不玩这鸟枪的,北京佬才喜欢去动动它,想野味吃就爬进树林,不要一个钟头就能提回一串淌血的鸟来。这时候郭大平并不是想吃野味,他把打下来的鸟看都不去看一眼,只是一味地瞄准射击,他放枪的手势不够巧,打下来的大部分是树叶。爬啊,打啊,不知翻了几面岭坡,累得他腰酸背疼,满身汗湿了,一会便坐下来喘气。中午的太阳照耀着绿色的山野,显得更加苍郁,高低不平的树林宛若强烈的风雨下翻滚怒吼的波涛,气势雄伟。

  由于天气的燥热, 又没有清风,郭大平在浓密的树萌下坐了不久,就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睡了一会,他就觉得神志不像前天那般沉沉的了,背起鸟枪就往回走,脚步特别的轻盈,有节奏地踏在青石板铺的山路上,旁边的青草在朝他微笑,秋蝉弹着动听的吉他……郭大平兴高采烈,灵活地跳过小溪,绕过山道。忽然,他怔住了,只见不远的地方站着刘青青,她静静的望着他,甜甜地微笑,含羞把白白的一只脚尖插入面前的溪流里撩起一簇簇水花,哗啦哗啦响。郭大平走了过去,刘青青把嘴贴入他耳边用细微的声音说:“我想跟你去北京,也嫁给你!”郭大平一听,万分惊喜,伸手去抓刘青青的手,但是刘青青一闪,化作一棵高高的杉树。郭大平立即抱住那树,拼命地摇,摇……接着睁开眼睛一看树顶,什么都不存在,原来是一场梦幻而已。梦中哗哗啦啦的水响是在不远的树林里传来的,他擦了擦胀胀的眼皮,起身去看,钻过几步树林时,他僵立住了。一个女人在那泉边脱得光光的*,正在往身上撩水洗抹,两只碗大的乳房沉重地悬在胸脯上颤动着,白白闪亮。郭大平睁大眼睛地看着什么都不知道了,渐渐地他的身躯似乎在不断膨胀起来,每根血脉在叽叽作响地抽搐痉挛,箍得整个肉体紧紧的。他屏住呼吸,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人的部位。过了一会,那女人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她的身子很结实*,着裤子时用劲地把那厚厚的屁股塞进去。

  后来那女人拿起放在地上的镰刀离开泉边,郭大平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只见那女人在附近的山沟旮里种了几亩稻子,那不是一般的稻子, 是这一带酿酒独用的稀物。她已收割了一亩宽的地,刚才大概因为禾草痒了身体才来洗澡。虽然已是秋天,可是太阳还那么烈,晒得那女人又挥手擦起汗来。郭大平认得这女人。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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