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顺手在沈修脸上摸了一下，转身带着宁征走了。
沈修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那小子长得一副乖巧惹人喜欢的模样，这才让他忍不住去挑拨两下，没想到是个半点亏都不吃的刺头。沈修长那么大，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被人吃豆腐的一天。
皇上一早就通知过各宫的主子，晚上要设宴招待霁国使节，卫云瑛被沈修这么一闹腾，再赶回去换个衣服，赴宴的时候已经晚了许多。还好没什么人注意他，他乘着人多偷偷溜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小九怎么才来？”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卫云瑛一跳，他转过头去便看见他那个阴沉沉的五皇兄，便连忙道，“刚才路上有事耽搁了。”
“九弟真是贵人事多啊。”五皇子半真不假的说道，“父皇一早通知下来的事情都能耽搁，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呢。”
“有什么关系，人家玘王可是今晚的主角，不也照样才来。”坐在五皇子身边的卫云检懒洋洋的说道。四皇兄居然替他说话？卫云瑛不由受宠若惊起来。这世上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在他们共同讨厌的人面前，居然让四皇兄跟他同气连声了。
“小九，你可算来了。”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亲昵的搂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卫云瑛不用看也知道是卫弘邑那个家伙。
“干嘛？”卫云瑛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没干嘛，请你喝酒啊。”卫弘邑被他一凶有些无辜的说道，“今年温县进贡的竹叶青特别醇，我特意留了几壶给你，不然都被他们抢光了。”
卫云瑛看着他讪讪的模样，也觉得自己有些凶了点，想着自己马上都快走了，不妨对他态度好一些，于是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那小九多谢皇叔了。”说着给自己斟了酒对着卫弘邑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酒如喉咙还如同清水，但进了肠胃便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卫云瑛第一次喝酒，强忍着咳嗽的拧着眉，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爱喝酒。
他一抬头便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沈修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由有些上火，拿起筷子在自己脖子上恶狠狠的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沈修顿时一呛，身边的人立刻紧张的问道，“没事吧，玘王殿下？”
“没事没事。”沈修恍如什么事都没发生，淡定的拿起巾帕擦了擦嘴，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刚才那个恶狠狠盯着自己看的人已经换上一副笑容，隔空对自己举了举杯子。若是忽略他眼底得意的笑，他的举动也算得上是恭敬有礼了。
沈修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自己得罪了一个招惹不起的人呢。他也对着卫云瑛举了举杯子，挑眉对他一笑，继而仰头喝下杯中的清酒。
孝武帝原本还跟霁国的使节说这话，不经意间注意到玘王的举动，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出乎意料的看到自己那个向来被忽视的皇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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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朕近日听闻乔妃说，云瑛想替爱妃在乔老床前尽孝。”卫云瑛原本还跟玘王斗眼神，却突然听见孝武帝提到自己的名字，吓的差点手一抖。
后妃席上的乔妃此时面露哀伤，“前些日子便收到母亲来信，说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一思及父亲身手病患之苦，臣妾恨不能以身代之。”
“爱妃不必过于伤心，朕准了小九的请求，让他替你床前尽孝。朕会排宫中的御医一同前往，乔老定然会平安无事。”孝武帝柔声的宽慰乔妃。卫云瑛闻言，起身行礼道，“云瑛多谢父皇成全。”
孝武帝瞥了眼卫云瑛，抬了抬手，“起吧，你一片孝心，朕如何忍心不成全？”
待卫云瑛回席坐定，便看见卫云廷神情叵测的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又面露笑容的应付席上的觥筹交错。
卫云瑛不喜欢酒席，他见大家聊得正酣，便借更衣偷偷离开。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吹吹风，可总是有人不识相的来打扰。这个不识相的人正事白日与他有过过节的玘王。
“小王都快看不懂九殿下想做什么了，明明看上去挺机灵的，不像是会做傻事的人啊？”沈修负手摇头，“去远离皇宫的偏远地方看护体弱的老人，万一老人有个什么，说不定还要守孝，这一守孝可就是三年啊。”等三年过去，宫里的皇子势力都已成熟，待他回来再想与其他皇子相争可就难了。
“别人与我说九殿下年幼的时候有些痴傻，我原是不信的，现在看来是不得不信啊。”玘王边说边看了眼站在卫云瑛身后的大树下，正满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的宁征，不由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皇宫里还没见过谁养出这么凶悍的侍卫来。
“玘王殿下，”卫云瑛对这个不好好留在席上吃酒，跑过来打扰自己的人十分恼火，但却还不能表现出来，“您这是在咒我外公吗？”她刚说完，看见玘王脸上的伤，不由‘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刚才在席上离得有些远了没看清楚，现在看来真是忍不住叫人发笑。宁征下手还真是半点没留情啊。
沈修见他笑的开心，也不恼怒，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你父皇问起，小王只说是自己摔的，九殿下可欠小王一个人情了。”
卫云瑛正呵呵呵笑得开心，走过来对着沈修的脸仔细研究了一番，嘲笑道，“父皇没有问你是怎么摔的能摔出这么个模样？”
沈修拍开他在自己脸上指指点点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九殿下还真是不怕我告状呢，前一天偷溜出宫，今天又殴打友邦贵客，你是生怕皇上不知道你有多恶劣是吗？”
“玘王殿下说的，小九都听不懂，敢问玘王殿下有证人吗？”卫云瑛挑了挑眉，说道，“你没有我可有，宁征，你说说我们昨日是不是一直在宫中读书？”
“是，殿下。”阴影里传来宁征淡然的声音。
“那，玘王殿下，时间不早，你不回去，我可回去了？”卫云瑛对他笑了笑，转身就走。
沈修看着那一主一仆的背影，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陡然冷了下来，一双锐利的双目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卫云瑛没有与卫云廷商量便自作主张，生怕又被教训，便乘着宴席一结束就偷偷溜回去，但没想到他刚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文琇姑姑道，“殿下，三殿下来了。”
卫云瑛吓的立刻站了起来，看着卫云廷推门走了进来，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卫云瑛见他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袖，连忙接过正巧进门的文琇手中的茶盏，小心翼翼的送上前，“三哥，喝茶。”
卫云廷倒是也没有给他脸色，伸手接了过来，只是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抬头对上卫云瑛的视线，“小九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见卫云瑛垂目不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你从未见过乔大人，自然是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是乔妃娘娘让你这么做的？”
“是小九自已愿意这么做的。”
卫云廷顿了一下，伸手抬起他的头，让他直视着自己，“小九，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得去多久？”
“我知道，三哥。”卫云瑛目光十分坚定的说道，“三年时间，足够我收集到秦百川不臣之心的证据。”
卫云廷猛地站了起来，“荒唐！”他生气的看着卫云瑛，“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秦百川生性多疑，你去了又能做什么！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就是想救你都来不及。”
“三哥，你别总这么小看我，”卫云瑛拧着眉，“别总把我当成孩子，小九自有分寸，日后行事一定会注意自身安全。”
“你若是有分寸，便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卫云廷眉头紧拧，“我会让人给你一些假病的药，你称病给推了。”
“不要。”卫云瑛毫不犹豫的拒绝，“四皇兄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小九会证明给你看。”
卫云廷看着这个还不知道世事险恶的弟弟，终究是拗不过他，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离开了。
沛州地处偏僻，卫云瑛原本以为是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没想到居然还挺繁华，虽然及不上京城，但也算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了。
卫云瑛一到沛州就被告知外公已经去世，都已经入土好些日子了。他对此毫不意外，老人的身体早已就撑不住了，这一路山高路远的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怎么可能等得了。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说着老人是多么的思念女儿，多么的感谢皇宫浩荡的舅舅，转过身悄悄对宁征道，“让人传书回去，说我外公已经离世，我要替他守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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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但对少年人来说却足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面容，身高还是性格。
宁征跳上看车，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卫云瑛，原本是有事想问他，但看着他阖上眼睛毫无防备的模样一时竟有些不愿叫醒他。
马车里异常的安静，若不是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卫云瑛恐怕还不会醒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宁征，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我睡了多久。”
“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宁征答道。
“咦？才这么一会？”卫云瑛的声音带了些鼻音，“我还以为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呢。”他说着往前爬了爬，把头靠在宁征的腿上又继续睡，嘴里还喃喃念叨，“还是有枕头靠着比较舒服。”说着说着，声音便轻了下去，听他的鼻息，宁征知道他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