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很可怕，第二天，罗少辉青黑着眼眶坐在通讯车里，像少女一样羞涩地低着头。
他不敢抬头，怕连格看到自己因为嫉妒而彻夜未眠之后留下的证据。
这种情况在出发一个半小时后得到缓解，因为疲惫的连格实在撑不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熬了整个通宵。
此时的梦里，站在擂台上，对面的女孩子看不清五官。
但她毫不留情地冲上去。
左勾拳右勾拳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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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姑父
罗少辉是在连格睡着之后大约二十分钟的时候发现异样的。
起先罗少辉根本不敢看她，后来每隔一会儿就偷偷地看一眼，怕他看她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尴尬得要命。
再后来，知道连格睡熟了，就歪着脑袋一直看。
很久没见了，自她来了基地，两个人也少有这样面对面的时候，罗少辉看着她，这丫头，即使剪了头发，晒黑了皮肤，一身军装和少校军衔都漂亮得晃眼，看上去，却像是一点没变。看着看着，罗少辉就觉得不对劲了。
连格仰头靠着椅背，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微微晃动。脸色发白，眉头皱着。
罗少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拧开水杯想叫她起来喝点水，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
竟然晕过去了？罗少辉脑子里嗡地一下，慌了神。
检查了脉搏，稍微有点快，但还在正常范围内，没有专业仪器，测不出其他生理数据。
想叫停车，可停车也于事无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对，昨天就不太舒服。
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此起彼伏，向外看看，太阳已经升至头顶，整个荒原上的温度陡然升高，车里因为有空调还不至于太难受。
没有一个可以透透气的地方！罗少辉气得想打人。
目光一转，看到了远处一个车队，再仔细一看，工具车，应急车，装载机，几个小小的人影，虽然隔得很远，还是能看清工作人员的制服。
“小赵，你看看那是不是武警的车队？”
被称呼为小赵的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往前凑了凑，趴在玻璃上仔细看了半分钟：“报告，是，是武警交通部队的。”
“通知整个车队加速，连少校不太舒服，用一下他们的应急车。”
“啊，连少校怎么了？”小赵吓了一跳。
“啊什么啊，赶快通知车队。”
在通讯器的帮助下，这个指示很快发了下去，一分钟后，通讯车停在了应急车旁边。
罗少辉跳下车，又返身把连格抱起来。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别人的目光了，好在大家都因为着急而没有看出什么。
应急车的后门打开，咣地一声，把出勤医生都吓了一跳。
“你好，我们是试飞基地的，麻烦帮帮忙。”罗少辉简短地说。
三十多岁的女医生立刻安排将连格放在应急车内的病床上，开始进行例行检查。
罗少辉半蹲在一边，帮忙把连格的外套脱掉，衬衣袖子挽起来，动作十分自然，一边弄还一边说：“突然就晕倒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事。”过了半分多钟，医生把听筒摘掉，将血压计收回盒子里。
“怎么回事？”
“有点低烧，可能是着凉了，这两天是不是累着了。休息
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罗少辉点点头，站起来跳下了应急车。
带队的武警交通部军官是罗少辉认识的，据说前方道路因为前几天风沙被遮盖了一部分，他们是来做清理和养护的。
罗少辉握着队长的手说谢谢。
两个人叉着腰在热辣辣的太阳下交谈。
连格在应急车里躺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脸色苍白得吓人。女医生倒了热水给她喝。
“是不是赶上特殊时期？”医生皱着眉问道。
连格点点头：“嗯，昨天晚上也没睡，前几天工作忙，一连好几个通宵。”
“本来特殊时期就抵抗力弱，休息不好，再加上着凉。这地方昼夜温差太大，你得多注意。”
“嗯，谢谢你。”
女人之间总是很快就能变得非常熟络，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或者是秘密。连格虽然很疲惫，脸色也不好，但还是靠在床上跟医生闲聊了一会儿。
直到十几分钟后，应急车的后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医生，她……”罗少辉看到连格已经醒过来，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没事了，多休息就好了，看把你急成什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罗少辉问，“怎么会突然晕倒？”
还没等到回答，就听到身后响亮的一声报告。
小赵站在身后：“报告，陆师长电话。”
罗少辉返回通讯车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然后表示自己想留下了陪连格。
刚才武警部队的队长已经说过了，可以临时排两个班的兵帮他们把东西运回去。
“罗少辉！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交给你的任务你必须认真完成。连格留下来休息一下，你先和队伍回来。”
罗少辉停了半晌。
“罗少辉！听明白了没有！”
“是。明白了。”罗少辉答道。
临走前罗少辉总算是弄明白了连格为什么会因为疲劳而晕倒。
和身体素质没什么关系。
因为那位女医生半是无奈半是玩笑地说：“这位同志，您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明白吗？”
好吧，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叫人郁闷。
罗少辉巴不得找点什么遮住脸，最后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又拜托队长过一会儿送连格回基地。
然后落荒而逃。
一个小时后，车队顺利回到场区。
罗少辉却过得不那么顺利，窘了一路不说还被留在师长办公室罚站。
老实说一般的汇报工作也就十分钟的事儿，但陆师长似乎是故意的，挑他在的时候有的没的重要不重要的事情跟杨政委讨论了半天。
罗少辉站在一旁当了半天的标杆，军姿站得笔挺，脑袋里却不停地打转。
半个小时后，师长终于跟政委讨论了包含改善部队
伙食，加强飞行员体质锻炼，甚至过两天的体检活动在内的诸多事宜，杨政委告辞。
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已经石化的罗少辉。
目光充满同情。
“罗少辉，你能不能谈谈你当时的想法？”
“报告师长，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不知道什么叫命令第一，任务第一吗？”
“知道！”罗少辉挺直了腰，答得响亮。
“带队的领头的，关键时刻竟然动摇！这事儿往大了说就是思想政治问题！你……”
罗少辉一听老大越说越离谱，连忙打住：“老大，求您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没那么复杂，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陆师长绕过办公桌，站在他面前，“担心？现在知道担心啦，以前干什么去了？该担心的时候不担心，不用担心的时候瞎担心！”
罗少辉纳罕，陆师长这话说得好像跑题了。
“连格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找你，你还装矜持，现在着急了吧，担心了吧。早干什么去了？”
罗少辉目瞪口呆，完全无话可说，耳边陆师长的话轰炸机一样飞来飞去。
“等等，老大，您怎么对我……我俩以前的事儿这么清楚？”
陆师长停了半天没说话。
“连格是我看着长大的。”
“您和连少校……？”罗少辉忍不住顺着问。
“我是她姑父。”
此言一出，罗少辉觉得自己被耍了。
早就知道连格一家子当兵的，叔叔伯伯一大堆，各个穿着军装。一家人聚个餐就跟军事会议一样隆重。
但没想到这个遥远的试飞基地都有连格的这位姑父在。
原来他折腾了半天，也没逃出连格的手掌心。
陆师长停了一会儿没说话，办公室里很安静。
罗少辉一个人低着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陆师长在沙发上坐下来，给罗少辉倒了一杯茶。
“少辉，坐吧。”
“连格从小脾气不好，我跟她姑姑认识的时候她才两岁。”陆师长摆出一副和未来的侄女婿话家常的架势，搞得罗少辉受宠若惊。
“两岁的小丫头啊，就霸道得不得了，幸亏她爸是雷打不动的铁腕，否则也得被这个小魔女收服了。又会装乖巧又会恶作剧，有时候让人恨得不行，可一看那张小脸就什么气都没有了。我跟她姑姑结婚的时候她八岁，刚跟着父亲调动回来，第一次跟我一个桌子吃饭就会往我的红酒里偷偷地加醋，酸得我现在一看见红酒就倒牙。她跟她小姑关系近，所以对我敌意挺大的。但是讨人喜欢啊，从小成绩好，又出落得漂亮。长大了有时候来军区玩，那个时候我还没调到这个试飞基地，远远地就有很多人围着看。这么漂亮的丫头啊，最后就落到你小子手里了。
”
罗少辉想纠正这句话，陆师长没给他机会。
“这丫头的调动申请一递过来，我就明白她的想法了，当时你们俩的事儿，连格她妈妈跟我叨咕了很久，虽然这丫头嘴硬说是为了锻炼自己来的，又有邵成当幌子，但所有的心思在眼睛里写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她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跟我坦白了。”
罗少辉抬起头，坦白？
陆师长笑着没往下说，虽然这个坦白的意思两个人心照不宣，但陆师长偏不说出来。
罗少辉急得抓肝挠肺，可表面也只能故作镇定地装纯良。
两个人似乎聊了很久，话说了很多，可罗少辉没记住几句。他心里都被一种洋洋自得的欢喜充满着。
这丫头是为自己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
可当他一回到宿舍的时候，所有的得意和把握都烟消云散了。
宿舍门口，刘方像是迷途的孩子一样在走廊里打转，脸上的表情有点焦躁？有点慌张？又有点迷茫？
“怎么了，你小子，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