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看一眼叶姨娘，他杀气十足地说道：“若今后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你便搬出侯府去住吧！”
“是妾身教导不严，请侯爷责罚。”叶姨娘悚然一惊，泪水涟涟落下，瞧着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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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证明她的歹毒
“别哭，知错就好。五儿年幼，你要指导她走上正途，别让她胡乱听信谗言！”叶姨娘一哭，沈安平顿时端不住冷肃的神情，软声安慰道。
“是，妾身知错。”叶姨娘羞愧地点头，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拭眼角。
轻咳一声，沈安平重新看向沈篱，问道：“六儿，依你的意思，五儿毁容与落水的事情，皆与你无关？”
“并非无关，毕竟跟五姐纠缠的人是我，只是错不在我。”这可真是句大实话！若非沈箩加害她在先，她又怎会下狠手？
“侯爷。”叶姨娘伤心地哽咽着，哀声恳求道：“妾绝不能让五小姐白白受苦受累，既然六小姐拒不承认，请您容许妾身证明她的歹毒。”
“嗯。”沈安平点头。
尽管知道沈安平待叶姨娘母女三人格外宽容，沈篱的心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沉。
证明她的歹毒吗？呵！
叶姨娘回眸，她的贴身丫鬟流珠适时奉上一方手绢。手绢里包裹着什么东西，观其形状，似乎是一把剪刀。
“豌豆等人作证，这是六小姐毁掉五小姐容颜时所使用的凶器。六小姐扔入了映月湖，是妾命人给打捞上来。”
沈安平接过手绢，仔细查看一番，问沈篱：“六儿，你可承认？”
“姨娘要如何证明这剪刀归我所有？”沈篱冷笑着反问叶姨娘。
“妾无法证明。”轻咬下唇，叶姨娘很不甘心地回道。
剪刀乃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件，价格低廉，随处可见，没有谁会特意刻上自己的标记，又如何能辨认出归谁所有？
“所以，姨娘是打算空口说白话地诬陷六儿吗？”一直沉默听着的沈曦忽地插话道：“姨娘，五儿出事，你莫不是想迁怒六儿吧？”
“四公子别误会。王婆子，你把脸露出来给大家看看！”愤愤咬牙，叶姨娘抬眸看向跪在堂屋中央的某个婆子。
王婆子依言抬头，就见她的左脸上有个深深的牙印，周围的皮肤翻起，非血肉模糊四字不能形容。
“六小姐，王婆子就是在水下拽着你不放的人，她脸上的伤，是你啃咬的吧？”
“是。”很多人都看见她嘴里含血，这个无可否认，故而沈篱大方承认。顿了顿，她补充道：“她要谋害我，我是为逃脱。”
“你会游水！”叶姨娘死死看着她，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寻常人落水，只知道不断扑腾，你却能咬伤王婆子并从她手里逃脱……这说明你游水的本领很不错！侯爷，六小姐并不是表面看上去这般柔弱，她身上有大家所不知道的秘密！否则一个年方十一，平素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到底是在何时学会游水？”
“我不会游水。”沈篱冷笑着否认，眼神冰凉：“姨娘未曾经历过生死关头罢？人在将死之时，会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力量，父亲经历过数次战事，想必能够明白吧？”
“我明白。”见沈安平不说话，沈曦大声说道：“姨娘，其实你根本就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吧？你不懂六儿，可我了解，她心地善良，连蚂蚁都没踩死过，又怎会做出毁人容颜的狠毒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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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她不是沈家女
在沈曦心里，她原来是这般模样……沈篱垂下眼眸，心里浮现出淡淡的失落感。
从前的沈篱，或许真的心善得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可她最终的结果呢？早早就夭折！而今想来，她身体虽不好，却没有大病大灾，又如何会突然过世？只怕是被沈萝叶姨娘之流给活生生的逼死罢！
就例如这次，如果是真正的沈篱被扔入湖中，结果会怎样？只怕真的就被淹死了！所以，她绝对不会逆来顺受，胆敢欺负她的人，她定要一个不落的报复回去！
“四公子，你还不曾经历世事，不懂人心易变，她哪里还是以往的六小姐？她若当真心善，又岂会把王婆子的脸咬得血肉模糊？”对于沈曦的刻意袒护，叶姨娘当真是恼恨无比：“四公子，难道只有六小姐是你的妹妹，五小姐不是吗？你为何只偏帮她？五小姐现在都昏迷着没有醒来呢！”
“姨娘，你不懂六儿！”沈曦依然抗拒着，却无话再反驳。
“够了！”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搁在茶几上，沈安平终于出声：“没有证据就无罪，不管谁对谁错，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但是，若今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无论错在谁身上，都两人并罚！”
“是。”虽说沈萝意图杀她，且伤害司夏等人，但她也狠狠报复了沈萝，沈萝的脸从此是毁了，妥妥地要留疤。再加上沈安平素来偏袒叶姨娘三人，不追究她的过错已是最好的结果，故而沈篱没有异议地答应下来。
尽管一直对沈萝爱答不理，可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叶姨娘怎么愿意吞下这口怨气？奈何沈安平乃是一家之主，他已作出决断，叶姨娘不敢再辩驳，于是委婉地哀声低语：“侯爷，五小姐的脸可该怎么办！她是姑娘家，没了容貌，将来要怎么说人家？”
“五儿是长安侯府小姐，身份尊贵，还怕嫁不出去？好了，别再多说，你放心罢，我不会亏待她！”摆手制止叶姨娘接下来的话语，沈安平调转眸光看向下边跪着的仆从，寒声道：“把服侍五儿的刁奴全部押去敬事堂，交由郑管事处置。至于六儿的丫鬟，既已被惩罚，就回去养伤罢！”
末了又说道：“六儿，你随我过来。”
这不是等于罚了五小姐，不罚六小姐？叶姨娘看向沈篱的眼神顿时像能溢出毒汁那般恶毒，却不敢再反驳。
“四哥，你着人照顾下我的丫鬟。”向沈曦叮嘱一句，等他点头，沈篱迈步跟在沈安平身后。
沈安平背负着双手，缓缓前行，背影瞧着就像一株青松，挺拔笔直，风吹不倒，无形间又似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压得站在他身边的人喘不过气来。
“时光易逝，眨眼间就已过去七年！当初我带你回来时，你已有四岁，有些事想必也记得。可我隐藏起你的身世，认你做了女儿，又把你的名字记在沈家的族谱上，你从此就只是沈家的孩子，懂吗？”
只觉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头顶，沈篱瞬间焦了。怎么会？她竟真的不是沈安平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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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以后会保护你
没听到回答，沈安平停下脚步，满脸严肃地回转身来。“你的回答呢？”
紧咬住下唇，沈篱无法平复激荡的心情，身体不停颤抖着，良久才问道：“那，我的父母是谁？”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沈安平沉了脸，身上气息大变。他是在血海中打过滚的人，杀人无数，在陡然间翻脸，便恍若乌云滚滚压下，令人心生畏惧。“你的父亲就是我！”
突然被告知亲生父母另有其人，好奇一下都不能吗？心里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滚着，沈篱垂下头，假装平静地答：“是。”
“在你跟五儿之间发生的事情，瞒不过我！我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看结果！而如今，五儿昏迷不醒，而你毫发无损……去祠堂跪着，五儿什么时候醒来，你就什么时候去道歉！如不愿道歉，你就跪到她原谅你为止！”冷笑一声，沈安平垂眸看着她，犀利的视线仿若穿透她的身体：“我不当众罚你，是怕你胡思乱想，又忘记自个儿姓沈。倘若现在，生病受伤的人是你，我也会重罚五儿！”
果断地丢下这几句话，沈安平大步离开，丝毫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僵立许久，沈篱慢慢地往外走。沈安平是一家之主，他说要罚她，她无从反抗，只能听从。
何况他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她若吃亏就会重罚沈箩，这是事实。前世在沈篱死后，他真的大发雷霆，那时不知多少人因此遭了秧，连当家主母方氏都没能幸免责难！
“六儿。”沈曦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忙凑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父亲跟你说什么呢？”
嘴唇嗫嚅几下，沈篱终是摇摇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突然间，他们就不再是她的血脉亲人，她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别担心，有我在呢！”察觉她情绪低落，沈曦揽住她的肩膀，故意笑嘻嘻地说道：“我还记得那一天，父亲突然牵着你走到我的面前，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你怯生生地叫我‘哥哥’，我当时就发过誓以后要保护你。”
“所以六儿，”语调一转，沈曦的语气变得郑重：“你受到委屈就告诉我，遇到危险就依靠我，我会保你安宁无忧……所以，你不要改变！”
满心的感动，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破碎，沈篱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拥抱。本想问他是否知道她的身世，又记起沈安平说的隐瞒，只怕除了沈安平，沈家谁都不知道真相吧？心里十分不安，半晌，她才哑着声音说道：“四哥，如果我不改变，今日我只会像阿紫一样，被淹死在映月湖里。”
沈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苍白着脸，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焉搭搭地垂下头。
闭了闭眼，沈篱不再看他，迈步离开。
她知道刚才那句话对而今不过十四岁的沈曦来说太过残忍，可她若不粗暴地往他心窝子里扎上一刀，将来他定会再次如前世一般，因本领不够而战死在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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