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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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罪-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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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只见得他的背影,重新取了酒杯,倒满MACALLAN。
到了饭店,还工作不到一个小时,有同事匆匆赶来,想要与她换明天的班。
她想了想,自己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笑着应了。
出了饭店的门,时间还早,她便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有车子,悄无声息的接近,黑色的奥迪,她并不陌生,车上的人,她同样不陌生。
那人下车,喊了声“林小姐”。
她叹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他一用力,挟进了车里,车子很快开走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到了车上,那人很快松了手,说了声抱歉。
林朗嘲讽的笑笑:“还是暴力比较能解决问题。”
那人有些尴尬的转开眼:“对不起,首长想要见你。”
林朗还是笑:“所以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将视线调向车窗外,她不再开口。
车上的人,她是见过的。
第一次,在饭店,何部长的私人晚宴上,他跟在他们身后,当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聂湛身上,对那人只有一个大概模糊的印象。
真正记住他是在不久前,那天她下了早班,正打算搭公车回家,他开着车子拦住了她,语气恭谨,林小姐,可以请您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人或许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拿出了名片,说,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首长想见见你。
林朗有些诧异,面上却是神色如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你们首长费心思的。”
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而她也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
那人一直开着车子,缓慢的跟在她身后,引来街上无数人的侧目,林朗也不理会,自顾自往车站走去,不一会公车来了,她上车,看到那辆奥迪终于停下不再跟来。
不曾想到,今天,他竟然会用上这样强硬的手段。
车子很快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庭院式楼房。
那人下车,为她开门,到了这个地步,林朗也不愿意再为难他和自己,下车,随着他往屋内走去。
屋内的人显然等了很久,见到她,微笑着站了起来:“林小姐,对不起,很冒昧的把你请来了。”
第五十三回
林朗看着眼前的何一远,那是处于中国政坛权力顶端的人物,每一句话,都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影响力。
聂湛身边的人她见过不少,其中不乏极为出色的,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暗色的痕迹。
她一直记得最初在饭店的邂逅,何一远自然是不用多说,其余跟随的诸人,一眼,也就能够辨出,绝对同“暗”,处于两个世界。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权威的意味,习惯于发号施令,高高在上。
不是没有好奇过聂湛同何一远的关系的,只是他不提,她也不问。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人,习惯了自我防护,骄傲而自制,知道怎样的距离,才是最安全。
只是,林朗看着对面那双相似的眼,很多事情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那双眼里闪着难辨真假的笑意,亲自为她斟了杯茶,他说,林小姐,很冒昧的把你请来了。
语调温和,却没有半分歉然。
林朗接过,微微一笑:“因为聂湛?”
何一远并不掩饰,直接微笑点头:“是。”
林朗随他在藤椅上坐下,依旧微笑:“其实您大可放心,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也不会发展到需要您费神的地步。”
何一远呵呵一笑,不再客套的叫她林小姐,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也并不问她是否介意,他笑道:“朗儿,我今天让罗秘书请你过来,可不是为了上演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老套剧情,我不是一个有门第观念的人,而你也有足够傲人的资本。”
林朗微笑摇头:“我的确不知道您带我来这的目的,只是觉得,无论哪一种,我都不会是您想象中的,合适人选。”
何一远笑着起身:“我们到庭院里走走,空气很好。”
林朗没说什么,随他出了侧门,走进庭院,不算太大,却清幽别致,他的警卫员和罗秘书跟在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聂湛没有跟你说起我的事情吧?”
她微笑着摇头。
何一远一面向前走着,一面状似随意的开口:“我和他的关系相信你早就猜到了,不好奇为什么他姓聂,我姓何吗?”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方便知道。”林朗还是微笑摇头,轻巧的断了他的话,并不想过多的介入。
何一远停步,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赞叹:“聪明的姑娘。”
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嘲讽。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恰此时,罗瑞端了药和温水上前:“首长,该吃药了。”
何一远接过,依旧看着林朗微笑:“他是随母亲姓的,因为我不能让外界知道,这是我的儿子。”
别说是林朗,就连罗瑞也是大惊,眼底担忧,终究是压抑住没有说话。
林朗看着他,心里不是不诧异的。
以何一远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该不知道,如果让外界知道了一丝一毫关于聂湛的事情,对他的仕途,会有怎样毁灭性的影响。
本该讳莫如深的话题,现如今,却被他这样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没有丝毫的掩饰和顾忌。
何一远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一笑:“我能走到今天,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他一面往前走去,一面继续说着:“聂湛的妈妈是我在俄罗斯留学时候的校友,我们算得上一见钟情,我至今记得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在新生入学的酒会上,光彩照人。”
林朗抬眼,他的侧脸因为陷入追忆有着某种柔和而真实的情感,她一时之间,竟然犹豫了,没有打断他的话,安静倾听。
“我结婚的时候,聂湛已经六岁了,当然,我结婚的对象,并不是他妈妈。那场婚姻让我的仕途可谓平步青云,也让我失去了太多。”
林朗垂眸,很好的藏住眸中的讽刺,在他当年选择的时候,又何尝不清楚会有今天的失去,知道,却仍然坚持走下去,现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后悔感伤。
“我结婚的时候,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冷淡笑着说恭喜,后来,我也一直去看他们母子,她从不抗拒,只是态度冰冷,常常弹吉他,唱外文歌曲,即便对聂 湛,也并不亲热。我知道她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每次都会暗中把它换成维他命,可是,她还是在两年后,聂湛八岁的时候,就着洋酒,服安眠药,自杀了。我不知道 她是从什么时候把药换回来的,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何一远继续说着,口吻开始转为平淡,平淡得如同只是在说报上一则不相关的报道。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聂湛,安静而冰冷,我那时以为他并不懂,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何一远似乎是走累了,在庭院一角的凉亭里坐下,示意林朗坐在他身边。
“聂湛从小聪明,因为觉得有亏欠,总是想要给他最好的一切,我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我待他,比待何歆悦都要好上千倍。”
他看着林朗,笑了下:“何歆悦,他妹妹,不过他并不承认,歆悦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甚至于,两兄妹,连面都没见过。”
那一瞬,林朗抬眼,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厚重得无法摆脱的,沉甸甸的忧伤和无可奈何的苍凉。
第五十四回
空气中,有紫薇花蕊的味道,淡而悠远。
林朗想起,很久以前,聂湛第一次将“暗”的吉他递给她,有厚厚的灰,和岁月的痕迹。
他说,藏不住秘密的时候,就过来,用这个弹。
于是她弹,他听。
那些秘密,藏进音符,散在空旷的时间中。
只是,他的秘密,藏不住时,要怎么办?
何一远看着凉亭外,一片葱郁的绿,继续开口:“聂湛从小就优秀,无论在政坛、商界、或者其他任何一个领域,只要他想,便会光彩夺目。可他偏偏选择这样一个阴暗的世界,存心与我背道而驰一样。这条路,即便呼风唤雨,却是走不到底。”
他的语调很淡,却有着藏不住的骄傲和无奈。
“我托人送他去部队,想用军营的纪律磨去他的不羁和反叛。他去了,很干脆,也依然优秀,却在退伍之后,变本加厉的胡闹,越闹越大。”
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向不远出的罗瑞招了下手,递过去,有些不耐烦:“告诉何歆悦,想进中央台自己考去,别来烦我,也别去烦她妈和她爷爷,谁来说都没用。”
他转眼,看着林朗,忽而一笑:“怎么,以为搞政治的和腐败都脱不了关系?”
林朗微笑了下,没有说话,心底暗叹,原以为自己已经将情绪掩饰得滴水不露了,却还是被他看出了诧异神色,他可以走到今天,并不是没道理的。
何一远又笑了笑,这次,却似乎带上了自嘲的意味:“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官。对何歆悦我几乎不用任何关系,但到了聂湛身上,那些个原则,好象就什么都不是了,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你也知道,他搞的那些事,枪毙都可以了。”
“我想,他并没有让你为他做过什么吧?”
何一远大概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一问,停了几秒,依旧微笑:“是,但我总不能视若无睹,即便他有能力担当,并不需要我出面,但我总想着在他真正遇到麻烦之前,就把可能会有的隐患解决了。他不是在玩过家家,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毁了他。”
林朗到底是没忍住,淡淡一笑:“那么,您今天找我来,告诉我这一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我的口告诉他,您的情非得以和用心良苦,最好再劝他按着您为他安排好的人生轨迹走下去,对吗?”
这回,换何一远不说话了,他看着林朗,依然在微笑,眼神里,却讳莫难测。
林朗却不打算再说下去,她站起身,准备告辞:“我来的时候就跟您说过,我和聂湛的关系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无论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我都不会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
“我不会劝他什么,即便劝了他也不会听。”
何一远一笑:“那么你就由着他血雨腥风的过,还是,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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