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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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 落-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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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要晚上嘛,还有N个小时呢。如果你想人多热闹,干脆叫上他们。平安回。然后给树发信息,让他们一块来。

  赶去跟贝玛汇合,然后等普布。树回。

  可以边吃边等啊。你这么做让贝玛为难,也是为难我。平安回完这一条决定不再等了。

  她那天回到市里已经一点。三点约了我见面。上午贝玛短过她,说在自治区博物馆,问她过不过来。他们根本一直在一起。如果贝玛不愿意赴约就该直截了当的说。他们是成心的。

  在木土茶馆平安接到的那几通电话是树的。

  他跟她解释。她心想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让她去大昭寺。她推了,直接告诉晚饭地点和时间吧。

  那你离开那么早干吗。我好奇她那几个小时去了哪里。

  药王山。她连爬带站了三个钟头。直到太阳下山。

  为什么。

  沉默。

  后来呢。

  你不都知道吗。

  是。喝多了,打我电话,又不肯说为什么事。我盯着她。

  再度沉默。

  那一个多星期她越来越沉默。下一行是什么。前章还是后章过重?掀不动?

  十一月底,感恩节前后,平安消失了差不多一周。

  去了哪里。

  在江南几个小镇拍落叶。

  什么落叶。

  枫叶。银杏叶。……

  我看了那些叶子。伤。

  你知道的,拉萨八月初开始落叶。那些黄杨的叶子很黄,会把整个道路铺满。平安说。

  我无需闭眼。贡嘎机场到拉萨市那条长长的公路就是她说的这样。

  那些桦树叶子背风的一面总是绿的,迎风的一面被刮成灰白色。刷啦啦的响。很难掉下来。她又说。

  我耳膜里突然响起来。那些树木枝叶就在身边。

  而窗外,是街两旁凋零的梧桐,露出乌鸦的脚叉来。

  
  德吉路。吓一跳烤鱼店。这名字起得有点蹊跷。事后想来那一晚也蹊跷。古怪的夜,从古怪的名字开启。

  还你,谢谢。平安把那支超广角镜头递给树。那是他主动借给她的,拿给她的时候还不忘念叨,为什么就不能嘴巴甜点儿。不少人这么说过平安。她不以为然。

  现在还啊,不急。他又不急着接过去。他不是主动催过她,说他们这些不靠谱的人可能会提前飞嘛。

  贝玛呢。平安问。二楼只有三个男人。

  洗手。

  回座的贝玛与平安面对面,没说话。她眼神不妥。解散那晚不很愉快的聚餐上她就是这种眼神。她还没长大。平安当她中午那段是小插曲来着。

  烤虾吃了个精光。羊排回锅后重新端上桌时,平安说,这鱼怎么咬不动。

  喝多了吧。这是羊。树嘿嘿。

  哦。她怎么记得有人提议再点一盘鱼。桌子上不下十个空樽。

  刚开第一瓶时,树咝哈了一口,这小二是真的,在阿里喝的全假的。贝玛问为什么。辣呀。辣的才是真的。树这么答的。

  老唐摔出一本什么书,说去完布达拉后什么都想通了。

  树晃了晃刚买的CD。那是他们一路反复听过的九眼石。他又从脖领子下掏出一块玉,问平安怎么样。不懂石头。她摇头,脑子划过进藏前那一夜梦之物。

  普布问,你那拉萨女人送的荷包呢。树不动声色的笑,象个喇嘛。

  那是树第一次进藏结识的女人。他跟平安说那只是一起吃吃喝喝的人,总托他代话给他朋友。怕是那朋友就是你本人吧。平安暗讽。代话?还能代什么话。不猜都知道。

  应该没糊涂,这些细节很清楚。倒是喝得有点急,总有人给自己倒酒,那些瓶不会都是灌完我空下的吧。平安琢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二)德吉路的平安树(4)
老唐躺倒在对面的长沙发上了。贝玛从楼下回来。她老在跑厕所。

  知道吗,贝玛过生日。平安望着那没长大的孩子,偶尔感觉好比看到二十岁的自己。你们长得象哦。这是原来队伍里那年长的女人见她们第一面时说的。

  树接茬,是吗,你中午就为这不爽啊。

  明知不是,还……平安没等说完,突然掉起泪来。

  别这样别这样。树和普布都劝她。贝玛也慌了。组队以来,一路都比较理智的平安,突然如此感性,让在场的有点无措。

  离开前,平安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的。

  距离不短的木楼梯,滚到一半,被扶手栏杆挡住了。好在斜着滚的。她倒是马上自己站起来了。

  为什么会摔。之前上厕所都没问题。她走的很慢。那一晚蛮古怪。就象她觉得自己能记得好些细节根本没糊涂一样。实际上,在摔下来以前她就恍惚了。

  如同她不清楚那一刻为什么落泪。而且很难抑制。尽管肯定那不是因为气恼贝玛没赴约也不直说。似乎跟那些可能左右过贝玛的人也没关系。难道是因为在西藏。好比零海拔时想到那字眼偶尔也这样。

  还有,她为什么会让树帮着擦眼泪。旁边有别人递来的纸巾。还有,她为什么握住他伸出的手。旁边不是还有其他手嘛。

  出了烤鱼店,平安开始呕吐,乱晃。那些红绿黄在她眼前闪啊闪的,钻一般的。后来晃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不知道什么店铺前的石头台阶上。

  有人踢她。滚远点。只是好象。她瞧了瞧,双眼睁不大。那些人不过是站得远远的,在看在笑罢了。没人踢她。谁敢踢一个醉鬼。何况是一女醉鬼。平安觉得好笑。可是她听见自己在哭。

  平安回去了。她听见哭声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去哪儿。她有气无力的问。她看不见什么人。她心想,能去哪里,不是永远只能在路上吗。那是个诅咒来着。那诅咒不知何时才结束,甚至不知有没有结束的可能。

  跟我回去好吗。有人坐在她身边。她歪头,还是模糊。不过那话有点熟悉,有点遥远,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听过。

  有只手拉她。手的温度让她明白那确实是个人。她站起来。几乎站不住。两腿如面条。有人扶着她。

  我们回去。那是树的声音。那人是树。那手是树的。

  她还迷迷糊糊看到老唐远远的站着,如同措勤那晚远远站着一样。其他人呢,四周一片光芒,刺得眼睛好疼。

  不想回去,不想那么快离开西藏。她抑制不住的狂泪。

  以后还会来的。他安抚道。她还是哭。心想,以后,谁知道呢,这路走得好累。她推开了他。整个人又在晃。

  平安!那人大喝。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干吗,你们走好了。她没什么气力,声音大不起来。她挣脱不开。那双手很紧。

  平安很费劲的转了半个圈,下巴抵到那人肩头。他温暖的腮上,是扎人的胡茬儿。这感觉让她蜕解成另一种悲伤。

  为什么不松开。平安问。那男人似乎放松一些,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垂下脸贴着她的脸。或者是让她贴着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平安脱口而出这话时,立刻意识到怎么陷入了这句咒语。她在他耳边喃喃。她听到沉重的叹气声。那声音来自遥远的九年前。她彻底恍惚了……

  有只手紧搂着她。有只手拼命抚摸她稻草般的长发。

  面前停着一台车,车灯闪得好象120。

  包哪去了。平安猛然想起自己的摄影包。两台机器,所有证件、卡和旅行笔记全在里面。她惊醒了三分之一。

  在我这里。普布坐在副驾位置,怀里正抱着她那个大CM。

  上来。已坐入后座的树把她往里拽。她额头撞了一下车框。

  树的右手绕过她脖颈摩挲她的右脸和下巴颏。这举止让她不舒服。她咬了那拇指。他以为她不敢下口,没有收手的意思。她下了狠口。

  啊。好疼。好狠呀。那男人终于抽回了爪子,大叫起来。

  平安瞥见那张脸嘿嘿个不停。再过去的另一张脸侧向窗外,在闪烁街灯下变得铁青。她有些不屑。

  如此清楚?我怀疑平安到底有没有醉。我明白不可以打断她。我只好忍着。

  你觉得我没高是吗。我的眼神还是很快被她洞穿。我抿住嘴巴。

  肯定醉了。否则不会摔下楼梯,不会在街上瞎晃。但中间有意识。比如摔后能自己爬起来,还记得起自己没带包。

  哪会那么细节呀。我仍质疑。

  如果明白疼痛的根源,总会记得起症状。无论那疼痛是不是仅限于个人的。当然有一半是清醒后一点点想起来的。她很认真。脸上竟未显悲伤。

  客栈门口。平安的包被交付到了树身上。他的右手牵着她的左手。两只手都很温暖。

  他跟着她上三楼。为什么跟着她。她没要求他那么做。也许是想送她回房。那就送吧。也许还有其他。她不愿意去想。

  平安说,那一刻自己又进入恍惚。曲折的楼梯和漫长的走廊,她的脚步第一次快过了心。那感觉,近乎私奔。

  不过理智很快跑回身边。开门那一瞬间,锁的咔哒声让她醒了一大半。

  树进房的第一动作是冲去洗手间哇哇大吐。

  平安取了毛巾打湿拧干,站在他身后帮他抹脸。

  唉,跟我哥一个样儿。她叹了口气。

  你到底有几个哥哥啊。那蹲着的家伙也叹了口气。她听这话怎么有点泛酸。

  平安将热水煲装满冷水,打算烧壶开水。热水煲的底座开始有滋滋的响声。

  她嚼了两粒木糖醇,靠在桌边静静站着,努力回忆离开吓一跳之后发生过什么。脑子很空,很痛。

(十二)德吉路的平安树(5)
树从洗手间出来,径直走向平安,突然亲她。她没有逃开。轻而短促。还有高原给予的皴裂。

  你在吃口香糖。他有点扫兴。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水煲里哗哗的滚。并伴有一声咔嚓的开关声。

  来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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