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穷鬼突然闭上了眼镜,双耳微微颤动,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着上衣里的微型麦克风,说道,“来了,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呯嘣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玻璃碎屑折射着无数如幻的灯光缤纷落下,风也随即从破损处呼啸而进。
庞大的玻璃窗被人从外打碎,并由外跃进三个的蒙面黑衣人来。
也在此时,灯火通明的豪华总统套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让突袭进来的人霎时乱了阵脚,开始开枪一通乱射,而且边打边寻找隐藏之处。
在黑暗中穷鬼踢倒埃米尔所坐的沙发,用那名贵厚实的沙发来作为埃米尔的掩护,只闻大大不同于来袭之人的枪声忽然响起两声,那重物坠地的声音随之而来,而来袭者的枪声也消停了。
双方都进入了静默对持的状态,在那一片黑暗中,只要谁发出声音让对方知道了方位,那便是死。
而此时门外也响起了枪声,而且很是密集,可见外面的枪战更为激烈,也像是早知道了来袭者会采用内呼外应的策略,是故在房间里响起枪声时,外面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支援。
可来袭者在他们从窗户闯进来的那刻起就注定了,难逃失败的结果。
因为就算房中陷入黑暗中,可窗外依然霓虹璀璨,只要他们稍有动作,霓虹的光芒就将他们的身形勾勒得无比清晰,只听枪声再起,有人闷哼一声倒地,房内的灯火又顿时敞亮了。
只见房中早已一片狼藉,散落满地的玻璃碎片,被窗外的风吹拂着不住翻飞的窗帘,就如似受惊的少女在飞奔,东倒西歪的沙发桌椅,还有一倍显阳光帅气的男人昂扬而立,轻吹着手中的象牙手枪。
而那在窗户下和窗边的角落中,三个黑衣人倒地不起,其中一人尚有一息。
那人惊讶的看着埃米尔,用得是阿拉伯语说道,“你……不是……喝醉了吗?”
埃米尔敛起一脸的玩世不恭,貌似很虔诚的对上天说道,“我可是真主最虔诚的信徒,怎么会喝酒呢?”
“原来……原来是……我们中……计了。”只见那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气绝身亡了。
而门外的枪声也不再密集,可知局势也得到控制了。
穷鬼上前去检查那几个人的武器,最后回头对埃米尔说道,“果然是国内派来的人。”
而霍华德拍拍身上的灰,很随意的说道,“我们的见面时临时决定的,就连见面的地点也是我在到HK之时才告诉你的,你们国内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并这么快就部署好埋伏呢?”
埃米尔沉下眼眸,几许睿智的光芒闪过他的眼中,“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我和卿……。”说到最后,他默然了。
“看来你们中间有奸细。”霍华德一挑眉说道。
“殿下,不会的,主子绝对不会背叛你的。”穷鬼急忙说道。
埃米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相信卿,但是她身边的人……。”
砰的一声,房门倏然被打开,“没错,我妈咪身边的确有人在于某些人暗通款曲。”童音的稚嫩在身影尚未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声音便到了。
当五鬼的严密的保护下,一小小的身影带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智慧和自信出现在众人眼前,灵动的蓝眸含着深沉的笑,礼貌的和众人一一打招呼。
“小希希,你怎么来了?”埃米尔惊讶的问道。
“我不来,你们就该成马蜂窝了。”小皓希笑着走过去,伸手示意来击掌。
可闻言,埃米尔却愣住了,“什么意思?”
“因为参与这次暗杀行动的人,可不止你们国内的人,就连HK三个区的六大帮会二十八个堂口的人也都来了。如果不是我及早将所有六部的人都调回来支援你,凭你带的那十来号人,现在还不知道有没命和我说话呢。”小皓希边说边耸耸肩,就像是没多大点事似的。
“HK的帮会?”埃米尔一愣,“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呢?”
小皓希又笑得无害的说道,“不是你和他们扯上关系,是那个在我妈咪身边暗通款曲的人和他们的关系匪浅而已。”
“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是道上的人?”
“从我知道那人有对外通风报信的嫌疑后,我便让六部的人监视起全HK所有的帮会,而白道上的动静我就让我爹地去盯了,所以不管黑道白道,只要有任何的动静,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不,我不是来救你了吗。”小皓希边说着边玩弄着手中的小手枪,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成大事者的气势。
“那个人是谁?柳晴晴?”埃米尔几番推测都找不出任何可疑的人来,为她最可疑了。
“她?连妈咪的身边都靠不进,还想打探消息?”说到此,小皓希微微蹙起了小眉头,“那个人埋伏得可深了,如果不是我至今没有确凿证据,怕妈咪不信,我早就揪这人出来了。”最后,他很气恼的说道。
埃米尔淡淡的看了五鬼一看,“潜伏得深?没证据你妈咪不信?”
顿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来,让他蓦然一惊,不论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对于卿来说,都是个沉重的打击,可如果放任了他们,又将会是养虎为患。
突然埃米尔大叫一声,“不好了,我们中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樊海溪出世了,死鬼懒鬼黑鬼,你们立刻去把樊海溪给我绑来,不管是死是活,若有人妨碍格杀勿论。”末了,一线残忍飞掠过他的明眸。
接下任务的死鬼几人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而别墅家里的卓婕卿在听完埃米尔的电话后,脸色凝重却又略带痛楚,缓缓的放下电话,来回的看着和她一起的几人。
沈朗,曾经和她一起出生入死情同亲人,德尔,她的未婚夫也是与她一同经历险阻可携手一生的人,卓婕丽,这世上唯一和她留着相同血液的人。
这样的三人,让她怎么去相信他们中有人背叛了她呢?也让她怎么去接受他们中有人背叛了她呢?
突如其来的情感压力,瞬间将她击垮,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无措却又害怕再次看到他们三人,仿佛一瞬之间他们都幻化为面目狰狞的魔鬼,在慢慢的向她逼近。
闭上眼,只觉得心头阵阵如同被虫蚁撕咬的痛,让她几番忍不住欲大喊出来,可最后她还是狠狠的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的过于静默,让德尔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只见在庞大的皮椅内,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无血,下唇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卿,你怎么了?”
他来不及拔掉静脉上的针头便冲向了他,只见针头生生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猩红如注喷涌而出,可他却不去顾及,胡乱一把揪下针头,又继续走向她。
“我说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自杀也等你咽气了再出现在我面前,别没死就让我看到了,还要麻烦我救你。”沈朗诧异的看着德尔那鲁莽而无措的举动大吼道。
沈朗边说边迅速为他止血,包扎伤口。
“别管我,快看看卿她怎么了?”德尔挣扎着走到卓婕卿身边,不安和担心满满的想去抱她,却被沈朗阻止了。
只见沈朗将卓婕卿抱到沙发上,她那微凉的体温,苍白的脸色,呆滞的眼神,也让他不禁担心了起来,可经过一番检查后,她也就是嘴唇咬破了而已,其他并无大碍。
他们蹲在她身边轻轻的唤着她,可她此时就如同灵魂已出窍的空壳,不论如何的叫唤都唤不回她的心神来。
最后也不知卓婕丽是否故意的,一个耳光打下去,才把她打醒了过来。
蓦然醒来的卓婕卿双眼满含着水雾,朦胧不清却也悲伤不止。
只见她伸手一一抚过他们的脸庞,像是对他们说也像是喃喃自语,“我不要再失去任何人了,不要,绝对不要,别背叛我,就算曾经对我有过欺骗,又或者另怀目的,但从今天开始都放弃吧,我不会追究的,你们对我都很重要很重要……。”
她那几乎是哀求着的话,让其中两人同时变了脸色,闪烁着不定的目光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卓婕卿的痛苦让其中一人的扭曲变形的眼睛闪过一丝快感,但由于那人躲得很快,余下的就没人再能察觉了。
而德尔在她的哀求下,几乎一度要放弃了那些仇深似海的恨。
看着蜷缩在怀中的脆弱人儿,纵然已入梦却依然愁容不展,令他不由得想为她承担起所有的伤痛和苦恼,可回想她的这份伤痛和苦恼里,不正是也有着自己所制造的一份吗?
在自己害怕着失去她的同时,她不也正惧怕着失去他吗?
纵然她从没对他说过爱他,可她已经再次打开心门,将他放进心里,就证明了他对于她来说是重要的人。
而他却只是一味的自私为自己仇恨和计划千般寻找机会,而忘了为她想想。
却还一再的对她说他爱她,可又有过多少次是真的出于爱她的心,而为她着想的呢?
轻叹无声,忧愁如烟,也许是该放手了,仇怨虽深可人已逝,就算最终大仇能报,人也无法再生还,反而让自己执着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也伤害了心爱的人。
将怀中的她再抱紧些,默默的心头对她说道,卿,对不起,让你担心难过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为了你我放弃一切,哪怕是那个一直支持着我活下来的仇恨,我也要放弃了。
因为我已经有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相信我能活的更好,而且你还说过,我们的还有百分之五的机会,让我再多一个让我坚持的理由了,所以我不再需要那个让我活着很累的恨了,我想和你一起期待着那个百分之五的小生命。
轻轻吻上她额间,用那一吻向她宣誓着将对她一生的爱。
可世事弄人,就在德尔下定决心放下心头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