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碰到哪没？屁股摔疼了，揉揉。”
她这样一呵护，宋蓄也反映过来，终于放声大哭。
这孩子是她的一切，此时她也害怕的眼泪涟涟，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周围的环境。
韩正元从后座上下来，看着他们，大脑已经不听指挥。眼前的孩子和当年的处置单重叠又分开，理不清头绪。
宋蓄睡在床上，皱着眉，表情很是不安。宋学嘉轻轻的拍着她，看来晚上孩子是要睡不好了，而自己恐怕睡不着了。
韩正元目不转睛的看着宋蓄，“她不叫何旭对吗？”
废话，宋学嘉没出声，连头都不想点。
“她到底是谁的女儿？”他决定直奔主题。
“我不觉得有义务要告诉你。”
要冷静，虽然现在是非常让他震撼的时候。但事实证明他确实还不够冷静，脱口而出：“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给你记录作为呈堂证供。”
这时候了他还能搞笑？宋学嘉白他一眼，“别把TVB的台词跟我说，我学大陆法系的。中国内地没有缄默权，沉默权也没建立。我们只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更好，”决定不吵到孩子睡觉，韩正元拉起她走到客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你最好坦白从宽。”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还有什么想问的？”她从来都是不会轻易坦白的人，轻轻的往后挪了一步。
他没打算让宋学嘉再次躲避，自动跟上一步，“她不是旭日东升，而是含蓄的蓄，她应该叫韩蓄……”
“不好意思，她叫宋蓄，蓄水池的蓄。”
还不是一个字，“她是我女儿。”
“那又怎么样？”
“你骗了我。”
宋学嘉低头，这是事实，并且是她刻意的欺骗。“你跑来S市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出国，要不然应该当个公务员，最次也是个社会精英啊！”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说这些，实在逞能吗？但嘴巴还是不停的继续，听起来更像是埋怨，“应该娶个漂亮的老婆，住一百多平的大房子，养条名狗，要不就是养个健康的胖儿子。你找我干什么？”
“没能给你安全感是我的不对。两年前，我总是觉得你的未来是必然属于我的，就像放在阳台上的一盆花，抬头就能看见，所以我忘了花期，就一次次的错过了太多。”他想伸出手去拥抱宋学嘉，然而只得到她再后退一步的回应，“好，我不够让你安心，可是我也在努力啊，总该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吧，我们还有宋蓄作为我们的牵绊啊。”
“是啊，这是真的，可我就是怕宋蓄成为我们的牵绊，你懂吗？”宋学嘉拉开门，“我绝不会烙一个用孩子牵绊你的罪名，你走吧，我累了。”然后狠狠的把他赶出门。
北京时间下午五点整，美国时间也是五点整，只不过……
电话声音连绵不断，大有至死方休的架势，东方从另一个脑袋下抽出胳膊，看了看一大串的来电显示，“No matter who you are，want to die……”
“说人话！”韩正元迅速打断。
“你他妈的得先办人事。”东方狠狠的吼回去。
抬头看看表，“忘了你有时差了。我跟你说……”
听着韩正元的絮叨，东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你有个女儿？”
韩正元的兴奋足以证明了事情的可靠性，“我就说她对我是有感情的，不会那么轻易就打掉我们的孩子……”
“那你还等什么啊？赶紧一家三口团聚吧。”
听东方这么说，韩正元没有任何声音，他何尝不想？只不过宋学嘉现在那个架势就完全没这个打算，他说了句你继续睡吧，就匆匆挂上电话。
这一夜他辗转无眠，想那些一起的甜蜜，想她说的那句“踢啊摸”，想她说堕胎时的绝然，想她重逢后的冷漠……
第二天韩正元顶着晨光出现在宋学嘉面前，顺利的接下想了一晚上的女儿，“你们去哪？宋蓄现在是谁在看啊？是你爸在带吗？昨天晚上没看见他啊。”
“大哥！你要干什么？”她折腾了一宿，努力保持着清醒，看他出现在面前突然很疲惫。
他拉着宋蓄的小手，看来已经没事了。“我只想问，这么久你是怎么一边工作，一边带宋蓄的？”
“干嘛？要来尽责任？”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
宋学嘉看他俩也亲密够了，抱回孩子，“不用了，我送她上幼儿园。”
“幼儿园里收这么小的孩子吗？你把她放幼儿园能放心吗？”韩正元紧紧的跟着他们，像机关枪一样追问。
真是烦死了，宋学嘉突然停下来，“要不你带？带她上班？”
“那我今天请假，我可以带吗？”
“有病啊你！”真是懒得理他，宋学嘉抱着孩子越走越快，三拐两拐的进了小区里的幼儿园。
幼儿园的阿姨看了看样貌标志的韩正元，心下猜测着他们的关系。韩正元礼貌的打招呼，“您好，我是宋蓄的爸爸。”
放屁，这两个字在宋学嘉嘴里打了个圈又咽了回去。
阿姨很热情的和韩正元寒暄，“是吗？嗨，原来我们都还以为小蓄的妈妈是单身呢，这帮人净瞎猜。”
以防再生事端，宋学嘉简单的说了两句要交代的话，迅速拉着韩正元离开。俩人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所以同乘了宋学嘉的通勤车。通勤大巴前面的电视里放着地方台的新闻，前一则是某电视太又一次选秀的赛况介绍，下一则新闻是报道一个流浪歌手在某繁华都市的地铁口，演唱着震撼人心灵的音乐。
前者的绵绵之音应和着后者的不加修饰，韩正元感叹：“这年头，唱歌的在流浪，作秀的在流行。”
宋学嘉斜眼看他，重逢时那个沉着干练的韩正元，在他女儿的横空出世下被打回了原型。有点帅气，有点调皮，有点愤青，还有点玩世不恭。而自己那颗打算慢慢结茧的心是不是也在苏醒？
五十四、管不动的儿女债
为了争取一家三口的团聚，韩正元可所谓使尽了死缠烂打的功夫。一天最少一次的报道，有时候早上过去接宋学嘉上班，有时候晚上去接宋蓄。要是宋宁在家，他就去看看长辈。
从宋宁的角度看，他不想拆散这个好姻缘，毕竟韩正元这个女婿他还是很满意的，尽管亲家比较难搞。更何况宋学嘉忙着生计，平时两个人拉扯宋蓄也很辛苦，韩正元的到来不止给宋宁解闷，也能帮上不少忙。
至于宋蓄，也许就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吧。这孩子跟韩正元很亲，一点都不认生，甚至有时韩正元可以独自带着宋蓄出去玩。
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缘分，而缘分有善缘也有孽缘，林立石的不期而至正好解释了孽缘的含义。
宋学嘉推着韩正元新买的婴儿车，里面装着全是瓜果蔬菜。韩正元抱着女儿享受着一家三口的快乐。至于林立石怎么会出现在S市，他们不清楚，也没机会搞清楚，就直接听到一句：“好久不见。”
“您好。”宋学嘉礼貌的打招呼。
林立石摇下车窗，仔细看着韩正元怀里的孩子，“听说你离开H市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再掉转眼神看看韩正元，“都以为你们分开了，还听说韩公子还有个不错的对象……看来小道消息还是不准的。”
韩正元认为跟他不需要保持风度，抱着女儿继续往前走了。林立石的车子慢慢滑行了几步，“小孩子挺可爱的，真挺像一家三口。”
韩正元依旧目光向前，只说句：“真的假不了。”
小车开走再无多话，宋学嘉承认她确实有心里痛快的感觉，同样的，担心也涌出。她推着小车赶了几步，仰头问他：“冲动吧？”
“那是一小人。”韩正元逗着宋蓄挥动的小手，没有正眼去看宋学嘉，“有些事总是瞒不住的，对不？”
是啊，既然韩正元已经知道了，那离大白于天下也不远了。宋学嘉把婴儿车推到他面前，接过女儿，“你是来当劳力的，没点自觉性。”
看着前面的母女，他嘴边的微笑慢慢爬上来，希望一路走下来不要在这么多波折。他心里也明白，没有波折他们终究难成正果。
这回天随人愿，为修成正果的九九八十一难来临了。
宋宁又出车去了，宋学嘉下班回家毫无意外的看见韩正元在家，想想也不便就这么放任他，随便问了一句：“我爸给你的钥匙？”刚刚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说孩子被爸爸接走了，这会儿宋蓄正在那抱着奶瓶咯咯的乐，“你这是要登堂入室？”
“不，不，”韩正元脑袋晃晃，笑着说：“是你引狼入室。”
“是狼自己找上门的。”宋学嘉放下包，扔给韩正元一份东西。
“什么东西？”
宋学嘉抬眼看他，一脸很自信的表情，“我保证你26年第一次见到。”
拆开来一瞧，“传票？”真的是26年第一次见到。上面简单的阐述着原告和被告因抚养权诉讼需要去参加一个简易程序的开庭。“什么意思？原告人韩正元？”他腾地站了起来。
“你是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宋学嘉看着他充血的脸，淡淡的说。
“我他妈当然不知道！”又是老爸老妈搞的鬼，都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他想要把传票揉成团，宋学嘉赶紧抢下来，这是证据。她抱起在沙发上发傻的女儿，“你爸果然厉害，你人还在Ｓ市，就能用你的名字从H市发传票过来。”
他没说话，这传票的意义根本不在于真正的起诉。只要到时候他一出现，这个案子就能撤诉了。老爸的用意无非是敲山震虎。
宋学嘉也不慌不忙的坐下来，准备讲讲道理，“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自己生下宋蓄，瞒着你千辛万苦的独自抚养了吗？”看他瞪着的眼睛，就明白了，他不知道。“因为你的家庭是绝对不能接受我，却也决不能同意子孙沦落在外。这就是我最害怕的，现在真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