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扇,红泪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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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扇,红泪未央-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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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真的叫人心寒。

她拼命忍住眼泪,却还是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留下来。老嬷嬷说过,新婚之日万万不可做不吉利的事情,否则这以后的日子都会不好的。

忽地眼前一暗,原来是有人站了在窗边,挡住了光线。她从细缝之间偷偷看过去,却愣住了。那个人,站在逆光的位置,她看不情他的脸,却知道是他。

太子哥哥。

他站在哪里,秋阳将他的影子照射到窗子上,歪歪斜斜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澄黄色的阳光,打在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淡淡的一点光,那容颜仿佛近在眼前,却触摸不到。那些迷离的光影,如今都成了她记忆中唯一的光华,流转无声,静静地淌着。

“你醒了。”见她久久无语,连宸祈没话找话的。多少年没见,幼时的记忆己经在心底深处,竟不知道要和她说一些什么才好。

因见她身子还是虚的,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生怕一个大声,就吓坏了她。

她恍然醒悟过来一般,竟激动得梗咽了:“太子哥哥……”浑身竟忍不住颤抖起来,身子虚弱,发着抖蜷成一团。薄薄的锦被被她卷在身上,皱成一团, “太子哥哥,不要,我不要嫁……”

连宸祈一愣,急忙安抚她:“不嫁,不嫁……”是想起当年的事情了吗?

如今,谁都不能逼你。你的太子哥哥如今己经是皇帝了,他会保护你。

“不嫁,不嫁……”裘敏失神地重复喃喃着,渐渐地平静下来。身子却还是一颤一颤的,大口大口地咽着口水。

巧儿心疼而错愕地:“小姐她该不是……该不是……”该不是疯了吧?

御医把着脉,久久沉吟。

裘敏睁着眼,目光温柔地望着一边焦急的连宸祈,眼中无限的情意,让连宸祈的心更加的揪疼:“太医,如何?”

太医略略一思索,便起身下拜回禀道:“依臣看来,裘小姐的身子己无大碍。只是许是受了些刺激,尚未平复,只要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假以时日!”皇帝忽地恼怒起来,“每次都是假以时日,除了假以时日你会不会说点别的!”

御医被皇帝这样一骂,急忙不停地磕头请罪。

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滚!”

如获大赦般,御医急忙收抬了东西便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冷不丁地却撞上一个杏色的身影。

“哎!”若梨气哼哼地,“你这……”话还没说完,那御医早没了影子。“嘿!”若梨莫名其妙地踏进屋子,一脸不解地望着皇兄,“这是怎么了?”却见锦塌上的人儿己经醒来,不禁惊喜地:“皇兄,她醒了呢!”
 
连宸祈点点头,却是不说话。怜爱地替她将锦缎拉上盖好。裘敏亦不说话,只是这样温柔地看着他,似乎无限享受这迟来的温柔。

这是头一遭看见皇兄如此温柔呢。若梨诧异的。之前虽然皇兄也对云嫔温柔,让她好生嫉妒,没想到如今对这个裘敏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知道这裘敏的来历,小时候也见过,只是那是年纪尚小,并无十分的印象。只记得是一个极开朗活泼的姐姐,一笑起来两颊生甜,小小的梨涡更是甜美。

“皇兄,皇后宫里派人来,说皇后请皇兄去一趟。”自然还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真是奇怪,怎么近来自己老是变成别人的传话筒呢?她可是堂堂大玥朝的公主!

只是最近的日子,也是太无聊。

母后和父皇离开了,云嫔也不知道因了什么事,被皇兄贬为庶人。林佑礼那个家伙,一声不吭地跑去了西线――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如今她走到哪里都是一大帮人跟着,想逃都逃不走。

连宸祈愣了愣,语气一下子冷冰冰的:“朕并没有话要和她说。”又不知道出什么花招了,对于这样的女子,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若梨撇了撇嘴:“有没有是你的事,干吗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她可是他妹妹,怎么如今他对别的女子都这么温柔,从小到大只会对她凶。

简直过分极了!

连宸祈不禁哑然失笑,一时嘴角露出许久不见的弧度,伸手去要摸若梨的头,却被她机敏地闪开:“哼,本公主可不是你想碰就碰的!”一脸得意洋洋,探过头去瞧了瞧榻上望着他们打闹的裘敏:“姐姐,你可觉得好些了?”

裘敏笑,两个梨涡动人甜美:“谢公主关心。”一边羞涩地看了看皇帝,“再好没有了。”


137、碧阑干外绣帘垂(三)

“哦?”画扇饶有兴趣地,“云若如这是怎么了,竟会主动提出要为大玥朝修书大兴?”前些日子不还闹着要她陪葬,要送丽太后的尸首回大兴安葬么,怎么在中宫呆了几日,倒想明白了?

月眉冷笑:“依奴裨看,不过是想稳固自己皇后的地位罢了。那位裘小姐,似乎并不简单。奴婢打听道皇上这几日下了朝便往裘小姐那去,连日常的饮食都要亲自过问,上心得不得了。”注意到画扇倏地苍白的脸色,她心中了然,嘴上却不说出口。

她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上了皇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却可以肯定主子看皇帝时候的眼神,绝不是她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有仇恨而己。

“奴婢还打听到,那裘小姐与皇上,曾有一段因缘。”只有让她彻底死心,才能一心一意为王爷做事。主意打定,便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了。

窗外是一片竹林,风从竹林间穿梭而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自始自终,心底都有着一个别的女子。

画扇忽地觉得自己心中一空,仿佛所有的都一齐涌上了喉间,满满的要吐出来一般。昏暗的光线从镂空的窗柩之间透进来,打在灰暗的地板上,仿佛有一层厚厚的灰,若有似无地浮着。她听到自己呼吸声,一声一声地急促,一声一声的沉重。

周围得一切仿佛都室息了,她听得到身体里有某个东西碎裂的声音。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地安慰自己,贬为庶人不过是他保护她的一个方法,他一定是相信自己的……

可是……

一切竟都是她自欺欺人。

怎么会,怎么会!

他爱的人怎么会不是她!她犹记得那夜梨树下他闪闪发亮的眼,如获至宝一样珍惜的神情。她犹记得每一个狂热的夜,他将她搂在怀中,在耳边厮磨的温存……

怎么会!

月眉看着她,竟也觉得心酸。如今再追问她与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前缘,是不是太残酷了些?只是王爷那边己经许久没消息了,如今主子虽被贬为庶人,禁在这空荡荡的道观之中,却不能掉以轻心,明里暗里,不只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尤其是皇后,非要了主子的命不可。

这风口浪尖之上,她要与外头的人取得联系,还真是难。

一时之间,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

如今她们两个,竟像是被抛弃在沧海之上的两叶孤舟,须靠了自己才能冲破这惊涛骇浪,一个不留神,便是死路一条。

“娘娘……”便上前去,想要安抚她。

竟是“扑通”一声,那个瘦弱的身子竟支撑不住,颓然向后一倒,恰恰倒进她的怀中。“娘娘,您这是……”月眉吓了一跳,急忙用手去拍主子的脸。

“原来……都是梦。”轻若无闻地,她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当身子能勉强支撑起下床的时候,窗外的秋叶己经红了一大片。巧儿扶着裘敏下了地,到一边的梳妆台上坐下,兴致勃勃地要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这些年来在王府,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夫人总是要小姐素衣打扮,平日里胭脂也不许涂,好端端的花样年华,竟没有一丝色彩,如今上天垂怜,皇上竟接了小姐进宫,日后的年岁,小姐可要好好享福才成。

手挽起小姐的长发,却心疼地发现这一把青丝,竟己经在经年的寂寞与思念之中渐渐枯黄,毫无光泽。微微发黄的发梢,在暗淡的光线下也那么刺眼。因为久病不愈,发丝掉落了不少,纵然巧儿是小心翼翼地梳着,象牙白的梳子上扔扯下了一大把。巧儿不动声色地将发丝一捋,扔进不远处一个净瓶之中。

却还是被裘敏看见。

一瞬间便是神色黯然。

“巧儿,替我多点些胭脂……”她喃喃地,“待会见了太子哥哥,若还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可不好。”

巧儿点头,又笑着纠正:“小姐,如今该称皇上了。”

裘敏这才恍然大悟地:“他,己经做了皇帝了吗……”长长的岁月,在王府里的她如同沉沉睡去一般,醒来一切都己经不一样了呢。

裘家己经人丁稀薄,太子哥哥……

也不再是太子哥哥了。

巧儿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改口唤皇上别扭,便又道:“不过皇上这么疼小姐,便是不该口,也不会怪罪小姐的。”

“他……”良久,才是忍不住开口,“有很多妃子吧?”这一下问得突兀,巧儿愣了愣,方回过神来,神秘地笑着安慰道:“小姐原来担心这个……巧儿要请小姐放下一百二十个心,这些天奴婢在宫里也打听清楚了,皇上虽然有皇后有妃子,却没有真心疼的。如今那一个皇后,己经不得临幸许久了,其他的妃子,皇上一直也是淡淡的――只听说原先有一个云嫔,是极受宠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些日子竟被贬作了庶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末了总结道:“依奴婢看,皇上对谁都没动心,反倒是小姐,这么多年了皇上一直对小姐念念不忘,这还不够说明皇上心里的那个是小姐吗?”越说越得意,巧儿竟有些忘形地手舞足蹈起来。

“云嫔……”裘敏喃喃地。

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心头竟忍不住咯噔一下呢。

想多了吧……

既然她已经被贬为庶人,自然再与太子哥哥无缘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忽地那么慌乱呢?

好像有一双眼,清冷冷的,在不远处盯着她。

她蓦地抬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窗外微微摇动的树枝,伴着秋日的夕阳。


138、碧阑干外绣帘垂(四)

皇帝原本在前头与大臣们商议西线战事,听说裘小姐能下床了,一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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